第3章 赶路

莫名在看见妇人一身粗布衣裙时，已经不再诧异。遇上的那拨人穿古装。这个妇人也穿古装。她的梦回到了古代。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的一点假的迹象都没有。

她还诧异什么。难道要学别人惊骇的大叫：原来我穿越了。

就算是穿越，她也必须面对。天有不测祸福，她就是遇上了旦夕之祸。如果她大叫，疯狂的叫。人家不会理解的，会当她是疯子。就当看见的全是幻觉。总有一天她会醒来，总有一天所有的噩梦都会不在。

“您能补好么？”她回避了妇人的问题。

妇人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很多遍，还是直摇头：“这个上衫，太薄了。这个裤子太厚了，穿着能舒服吗。我们穷人家从来不穿这个。”

莫名放下水碗，身上暖和了一些。肚子虽然很饿，但看这家贫穷的很。估计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所以她只能饿着，不敢说出来。

“这个能穿，就是衬衣扣子和牛仔裤的拉链扯坏了。您能定个扣子么？”

“这扣子没有啊。”

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扣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亮晶晶的非常漂亮。

莫名提起衣袖：“这袖子上的扣子可以不要，拆下来钉胸前就行了。拉链……”

莫名看看那完全脱落的拉链，要修力气够大才行。她是没本事了。好在有那么长的外衫，要不要拉链无所谓了。

“这个拉链还是不修了。”她提起裤子又套上了。

妇人大瞪着眼睛看着她。毫无顾忌的穿裤子，实在吃惊。这女子怎么这样不检点啊。

莫名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套上裤子，对妇人说：“大娘有腰带吗？”

“啊？”她指指自己腰上缠的布带，“是这个？”

莫名想：她那带子那么粗，没法用啊。

“您能借我一根绳子吗？”

于是妇人拿了根麻绳出来。莫名为自己做了一条最原始的绳子腰带。

妇人则一边惊奇着，一边给她缝好衣扣。她看着那件被揉脏了的白衬衫：“丫头，你是不是摔跤了？”

莫名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讪讪的点头：“是啊。”

“丫头不像我们这里的人，你从哪里来？”

“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妇人有点怀疑她的答案：“那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没有家人陪啊？”

谎言必须说的完美一点。人家是老实人，想知道的也并不多。既然你给不了人家真实的答案，就不要让人家知道你在骗她。

莫名微微低下头，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土。

“我跟家人过来投亲，遇上了意外。我就和家人失散了。稀里糊涂的走到这里。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大娘，我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啊？”

妇人为难的看着她：“我一辈子就住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什么。我们这里叫李家村，离这里不远有个小集镇。平时有什么需要就到集镇上去交换。如今兵荒马乱，到处都在打仗。盗匪横行，朝廷有苛刻的很。我们这些百姓几乎无法活命。丫头，你出来遇上不幸很正常。你们不该出来的。”

兵荒马乱，盗匪横行，这些都是什么？如果是太平世界。虽然有盗有贼，但是还不至于用横行来形容吧。

“大娘，您说朝廷，什么朝廷？”

妇人怪异的看了她一样：“朝廷就是朝廷。丫头，你什么意思？”

“今年是多少年？”

妇人更奇怪了，“是至正十四年。”

至正十四年，元末。苍天啊，你真会开玩笑。大地啊，不要想怪点子害我啊。我要回家。这是莫名内心的呐喊。

妇人看莫名不说话，好心的说：“丫头，我儿子中午就回来了。我让他送你去集镇上，然后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到家人。”

这妇人还是很热心的。但是这个好心莫名不能接受，“多谢大娘的好心。您真是一个大好人。一定会有福的。您能给口水喝，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好再打扰您呢。您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去就成。”

妇人望望天色：“哎哟，这个恐怕不行了。那里距离我们村要大半天的路。我们每次赶集天不亮就出发了。你这时候走去，肯定要走到天黑。还是明天吧。明天让我儿子一早送你。这样也安全。你一个女子，路上遇上了意外，可怎么办哪。”

意外，意外她已经遇上了。如果她真的很霉就算有人陪同，也是逃不掉的。

“大娘，您放心吧。我走的速度很快。”

“丫头，你应该听我的话。这外面很多危险，是你想不到的。”

莫名苦涩的笑。就算想不到，她也要勇敢面对。谁让她倒霉，噩梦总是不醒呢。

“真没事，我有办法保护自己。”

妇人见说不动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你执意要走。出了门向东，有一条挺好了大路，你一直往前走。路上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岔路。也没有村落。要翻过一道山。山上可能有野猪狼。别怕，你不要见了它们就跑。通常它们不主动攻击人。再走大概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说完，妇人又劝道，“路上真的不很安全，还是等我儿子回来送送你吧。”

听她这样说，是有点危险，但是这阻止不了莫名。在这么落后的地方多待一秒她都觉得不舒服。

妇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丫头，你是不是没吃东西啊？”

这个还用问么。她当然没吃东西，什么都没吃。

妇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了。伸手掀开桌子上的盖碗，里面盖着几个红薯。

“吃一点吧。咱们家穷，也没别的东西招待你。你将就着吃一点吧。”

莫名感动的不得了，古朴的地方，从来都不缺善良。越是贫穷的人越心善。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让善良和贫穷牵手，叫富有和邪恶联姻。想过好日子就不能善良。

老天在和人开玩笑。它们欺负了人类，还要派人愚弄人们的智商。告诉他们因为你不够善，所以你贫穷。因为他前世积德了，所以他这一世有享不尽的荣华。

莫名想冷笑，但是她怕吓到妇人。于是默默的吃下一个红薯，然后站起来，拿过衣服穿好，把那件黑色披风捧在手里递给妇人。

“大娘，我身无分文，没办法给您什么。您的恩情一时我也没办法报了。这件披风似乎还有点应。留给您的儿子用吧。”

妇人一愣：“这，这，这个，丫头，你不用这样。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再说我也没给你什么。你就不要客气了。”

她不敢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看的出来。这件披风价格不菲。因为绣在背后的雄鹰的眼睛镶的都是红宝石的。披风前面的绣线分明是用的是金线。这件披风她怎么敢要啊。

莫名当她太客气了，便将披风放在桌子上：“大娘，您的恩情，我若有机会一定报还。这个留给您做个纪念。我要它也没有用了。”

妇人还要说什么。莫名已经快步走出了门，冲妇人挥挥手。按着她的指的方向走。一路果然什么都没有。

除了树就是草，除了土就是石头。真的是野旷无人。就她一个孤零零的行人。

莫名匆匆走着。因为知道路很长，必须走快一点。要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可以跑的。身上的长衫也有些累赘，她要小心一点，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太阳慢慢的走到了头顶，她还没有看见妇人嘴中的大山。心里很怕自己走错了。抬头看太阳。正午的太阳方位在头顶。她糊涂了。

不自信是不是走在东方。心里疑惑着，脚下还不能停。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肯定有野兽。

如果天黑见不到人家，她可不敢露宿野外。人家不说有野兽她还没想到怕。被妇人一说，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如果有狼，她肯定会被吃掉的。

午后天突然就阴了下来。秋季，她可以肯定这是秋季。因为树叶已经泛黄，草也开始枯萎了。

秋季，真是奇怪，她从初夏一脚踏进了初秋。把一个炎热的夏季直接忽略了。

天越来越阴，风渐渐大起来。看来是要下雨了。秋雨是有些凉意的，但是它阻止不了她前进的步伐，当然也不可能阻止。

在这样只有草木的荒野。你没有片瓦遮身，除了加快速度离开，你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莫名走的更快了，忘记了疲乏，忘记了脚痛。

雨终于来了。先是稀稀落落的，但是雨点是大的。不久之后密度增加，而雨点反而变小了。

风加紧它的步伐，不停的将雨点送到她的头上身上。甚至有的还幸运的钻进了她的衣领，让她从里开始往外湿。

冷雨一点点吸走她身上的热量，还好她一直都在运动，没有觉得特别的冷。雨不仅在这方面考验她的耐力，还让路面变的泥泞难行。

因为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路。她没有经验，好几次差点滑倒。这直接影响了她的进度。

她开始担心天黑前能不能到达。雨带来的危险还不止这些。它让天色变的灰蒙蒙的看不清前进的方向。雨水还迷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更加看不清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