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奇的言论
此时的莫名在被人赞扬时，心里感觉到的不是愉快，不是自豪，而是愧疚。这一刻她让自己关闭耳朵，保持脸上的平静。不听就不会受良心的谴责，不听就可以让自己心里能够更舒服一些。
她的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些人，目光竭力柔和，但是心底又竭尽所能的将眼前的一切摒弃。她让自己处于真空状态。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老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名啊，你在想什么呢？”
莫名一激灵回到现实中，急忙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有点累，所以晃神了。”
“最近我看你天天很忙的样子，是应该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老尼的目光是慈祥的，她不知道她留下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的心能感觉到，莫名是善良的。
莫名坐在老尼身边，犹豫了一会：“师父，有些事情，我希望您能理解。”
老尼微笑单手竖在胸前：“不管你做什么，老尼知道你是发自善心的。”
莫名感觉眼中有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师父，您是天底下最善良的老人家。我爱您。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始终侍奉在您左右。”
老尼定定的看着她：“孩子，老尼的小小庵堂是容不下你这样的飞凤的，总有一天你会飞走。”
莫名垂下眼帘：“师父，我有意皈依佛门，清静度日。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等我完成这件事情，请师父能收下我。”
老尼把手放在她的手上：“随缘吧。如果我们尘缘未尽，只要你是一心皈依的。师父自然会度你。”
“多谢师父。”
莫名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默默的想：我才起步，还要继续走下去。师父，原谅我做的不诚之事。如果可以，有朝一日我会在您的面前一一道明。希望那时候您能原谅我做下的罪孽。
日暮时分人们各回各家了。至于那几家不幸的人，回家后看见死去的家禽心情有多么糟，没有人去管。反正大部分人是开心的。因为他们什么也没损失。他们是幸运的。
那些遭受不幸的人在第二天都来到菩萨庙，他们是来祈愿的。当然他们敬献了自己认为合适的贡品。
虽然她们的生活有所改变了，但是那一点收入还远远不够。
莫名必须另想它法。如何在这样贫困的地方聚敛财物是个极为困难的问题。要知道人们已经穷的饥肠辘辘，又怎么能有余钱来供养神明。愚昧未开化的人，不像思想被解放的人那样灵活。
他们有时候非常具有大公无私的心。宁愿自己饿着，也要让他们的神明得到供养。但即便如此，一个没有肉的汤锅里是捞不到肉的。
要想发展仅靠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莫名必须结识有钱人。
当手里有些钱的时候。莫名为两位师父添了新衣。自己则设计了一套别具风格的类似出家人的服装，但实际上是当时从未有过的款式。
于是莫名向外宣称自己梦中见了天国的人。他们的穿着都独具特色，她身上的是天国出家人的服饰。天国里还有很多非常漂亮的普通人的装饰。
人们用渴望的眼神看莫名。而莫名则用悲天悯人的眼神回视他们。告诉他们，天国里的人都是富庶的。人们不愁吃喝，自然有能力讲究吃穿。而你们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当然没有能力去追求美好。
在人们眼中莫名看见了失望和绝望。就这样的现实状况来说，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去追求那样的生活。
人们只能寄希望于来生。而莫名此时又宣称，那样的生活并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因为时代正在变化，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人们不放弃，她就能请菩萨垂怜赐予人们那样的幸福。
人们的心沸腾了，如果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之前的付出是值得的。莫名觉得欺骗他们是有些不安，但是给予希望总比让人绝望好。
这里的交通非常落后。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没有马车就要花很长时间。莫名现在最需要的是一辆车，哪怕是一张驴车，当然最好是马车。
但是整个镇子都没有一匹马，想要个马车的可能性不大了。那就用驴车吧。要拥有一辆驴车也不那么简单。没有人会大方的送给她，要么借，要么自己攒钱买。
莫名开始她的布坛讲道。为人们讲天国的美好。讲那里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讲他们的财富是公有的。讲人们可以按需所取。
她把共产主义的理想社会进行稍微修改，讲给人们听。贫穷中的人们都是有幻想的。人们活着就有幻想，没有幻想的人，会很快死去。
幻想其实充当了人们坚强的后盾。美好的社会幻想激起人们的渴求之心。但是他们知道想得到那样的生活相当困难，因为你要舍弃。有舍才有得，佛祖舍身饲虎，才能得道成佛。
佛祖都免不了舍，凡人怎能只得不舍。
在这些言论的鼓动下，人们将莫名视为神明的化身。她虽然没有削发，但是人们觉得她已经是神仙一个级别的了。
有人问及为什么她还留发。
莫名淡笑言：“佛祖有发，说明诚心向佛与发无关。佛祖并没有要求人们出家必削发。虽然头发被称为三千烦恼丝，但你若无烦恼，这烦恼丝便不算什么。我们是父母生养，所有的东西是父母所赐。人们出家是为了将大爱还于天下众人，这众人里自然包括自己的父母。因此伤害父母所赐的头发，也就是伤害了父母。菩萨说，她不忍看到这些。”
新奇的言论，对人们震动很大。但是老尼生气了。因为莫名不主张削发，而佛家弟子都是要削发。
“莫名，你有些话，伤害了佛祖。老尼不希望你再说下去。”
莫名用略带歉意的目光看着她：“师父，弟子不是有意的。”
老尼叹口气：“老尼也知道你是无意。可是我们佛家弟子，的确都是削发的。你还是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莫名垂下头：“师父啊，我是说了对佛家历来习俗相背的话，但是我并没有错。我知道师父不愿意接受。弟子尊敬师父，以后别人不强逼，弟子就不会再说。”
老尼恢复了慈祥的神态：“莫名，你的确是佛家有缘的人，可是你的心似乎还装着更大东西。老尼知道你在筹钱，你要远行了吗？”
莫名默默点头，顿了半晌：“是的，我要去更大的地方布道，所以需要代步工具。”
老尼望着她，沉默良久：“终是要分别的。你把这些日子施主们赠的香油钱都拿去吧。这本是你的成果，该你得。”
莫名忙摇头：“师父，这是庵堂的，不是弟子的。弟子会有办法的。”
老尼念了一句佛号：“莫名，你不是凡人。老尼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报答。可是佛家弟子慈悲为怀，救人于危难之中是应该的。你不用耿耿于怀。”
老尼虽然善良。但是多年的阅历告诉她，一个人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她能看透莫名的心。
莫名握住她的手：“师父，我在这里无亲无故，能遇上师父是我的幸运。这一辈子您都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再生之母。我孝敬您是应该的。以后不管我飞到哪里，这里都将是我最亲的家。我要让您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算我要离开，我也想要安排好您日后的生活。师父，您懂我的心的。”
“可是孩子，师父对自己的生活已经满足。你不用做下这么多事，这会让你圣洁的心蒙上尘埃。”
“师父，善与恶都是相对而言的。我就算犯下欺瞒之罪，但我为的不是行恶，而是向善。眼下战乱频频，人们苦不堪言。我无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但是我可以给他们以心灵的慰籍。人有了希望才可以勇敢而坚强的活下去。师父，请您原谅我。”
老尼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可怜的孩子，你的苦心师父明白。师父会在佛祖面前日日为你祈祷，佛祖会原谅你犯下的所有罪孽的。”
她们结束这场谈话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近午。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四乡八邻的人都会来。莫名决定去集上看看，也许会遇上什么土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