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雪夜飘飞絮
窗外噼里啪啦的冰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无声的鹅毛大雪。凛冽的狂风吹的树枝乱颤，白雪飞舞。
而在温暖而又平凡的二室一厅居民楼里，林然擦了擦渗出了细细汗珠的额头，和林语一起将饭菜摆到餐桌上。
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亲自下过厨了。忙碌的他仿佛回到了那些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孤军奋斗的日子。
时过境迁，那种充实的幸福总觉得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女儿越长越大，反而越离越远。即使银行里疯长的存款数字也无法拯救越来越多的孤独。
看女儿巧笑恬然，端菜拿碗，如飘飞群芳丛中的小小花蝶，素净翩然而又带着一抹幼嫩的娇艳。这样的女儿让林然的心狂跳，他只得转念又想：总有一天，女儿长大成人之后会永远飞走，那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了么？
林然心中苦笑，又从厨房里拿了红酒。现在的他，只想喝酒。
“哇…老爸…原来你还有这功能？”林语看着满桌的酒菜，直到现在还不禁啧啧称奇。
林然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把盛好的米饭递给林语，然后说道：“什么叫还有这功能，你把爸爸当什么了？”
“呃…嗯…我把老爸当成什么了呢？”林语皱着眉头，假装思索一番，然后说道:“嗯…老爸是我的提款机、保姆、司机！”
林然听了，差点一头载倒。好在女儿向来来嘴无遮拦，她这样说，倒也亲切。
“你爸我好歹也算个老板，你就这么消遣我吗？”
“哪有啦！”
“好了，语儿别贫嘴了，尝尝吧，你最爱吃的啊，红烧肉！看看老爸的手艺退化了没有。”林然坐下来，给自己的酒杯满上酒。
林语盯着满桌的饭菜，心中一囧，王刚可是最烦吃这油腻的回锅肉来着。不过…王刚是谁？和我林语有关系么？
她尝试着夹起来，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唔…好吃！好吃！”林语惊讶的说道。
简直不可思议，这和她吃过的任何红烧肉都不太一样，油而不腻，入口就化，那种鲜美的口感。
这…熟悉的味道！经管她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口味的红烧肉。
林语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唔…好好吃！”
坐在桌子对面的林然看着女儿这幅吃相，心中欣慰，品了口酒笑道：“小语你慢点，都是你的，爸爸又不和你抢！”
林语咽下去，大眼睛嘀溜溜的转。她看着林然，一个浅浅的笑，在她娇白的小脸儿上荡开来。“老爸，你也吃呀！作了那么多好吃哒，辛苦您啦！”说着她灵巧的夹起一块红烧肉，站起来递到对面林然的碗里。
“终于知道你爹爹我的好了吗？”林然笑起来。
天色渐暗，屋外依然狂风暴雨肆虐。屋里的暖气开的足足的，窗外的风雪只反衬出屋内的温暖。
林语大快朵颐，偶尔和林然嘻嘻哈哈的说笑。而老爸则意外的感到心满意足。经管有时候这个宝贝蛋能把她老爹气死，但是女儿毕竟还是在自己的呵护下慢慢成长。看来自己暂时放下姹紫嫣然的一切，来多陪陪女儿的决定是对的。
对于林语，这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一顿家常便饭而已，但她却找到了久违的安心的感觉。想想这一个月来经历过得种种匪夷所思、提心吊胆的事件，也许，只有在这一刻，她是完全身心轻松的。
总算是酒足饭饱了，林语今天吃的可是不少。她懒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见底的红烧肉碟子，问林然道:“喂！取款机，我以前就这么喜欢吃红烧肉的么？”
林然品一口酒，说道：“女儿忘了么，你之前不是最爱这菜来着，我要是几天不做，你都要摆臭脸。”
“啊？”林语用纸巾擦擦嘴唇。“我以前那么喜爱吃这样的肥肉啊？”
原来，我是这样的林语？吃货！？
“当然了啊，这不是你一直的最爱么？说来也奇怪，你这丫头这么爱吃肉，竟然也不长膘！”
“哎？？？你说我不长膘？你你你…我…要杀了你！”林语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啪一下将筷子都扔了。
“哈哈哈哈！”
林然不仅没有因为林语的暴躁生气，反而露出舒朗的笑容，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你还笑！不理你！”
说着林语站起身子，扭头就进了卧室。
林然笑着摇头，然后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才站起来追进了卧室。
“傻孩子，爸爸这么说不是心痛你么？你不知道吗？当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长胖点、结实点啊！”
“哼！”林语说，她也不看身后的林然。只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飘飞的风雪。
林然来到林语身后，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
“小语，真生爸爸的气了？”
“…”
“…”
突如其来的沉默，林语手拄着脑袋，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外边的景色出神。那个样子，好单薄！
林然突然没由来的只觉得心疼。他轻拍女儿的后背，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样的沉默。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语突然开口说道：
“对…对不起，爸！”
林然猛的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傻孩子，怎么这么说？其实，是爸爸做的不够好…”
夜晚悄悄来临，卧室里并没有开灯。林语并不说话，她猛的扭头，一下子钻进了林然的怀里。
她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竟然似在抽泣。
“到底怎么了语儿，学校受欺负了？？”
林语却并没有说话，林然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
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溜走。黑暗中的林语眼泪更加肆无忌惮的流下来。
林然就那样站着，任凭女儿依靠着自己。
“爸，我害怕！”
林语轻轻开口哽咽道。
“怕什么？爸爸在这里，我看谁敢动我女儿？”林然道。
“不！”林语说，“爸爸，我怕的是我自己！我怕我自己越走越远，再也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