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天时地利人和
荆州自古地形复杂，山地、丘陵、岗地、平原、水泽，而其中山地丘陵地带占据大部分，平原区域估计百分之十都不到。而山地与丘陵地带是非常不适合骑兵作战的，所以，荆州基本上很难见到骑兵的身影。
不过很巧的是，柴桑到阳新是平原与水泽交错的地区，比较适合骑兵作战，要不然，周瑜怎么会让华雄带兵在阳新伏击刘表？
华雄在富水南岸已经徘徊好几天了，大量的探子撒出去，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发现刘表的动向。富水连接着长江，而阳新就在富水北岸。刘表要想回阳新，要么就渡富江，要么就绕一大圈路绕过富江。
由于留下了大部分粮草，刘表军中其实已经断粮了。中午勉强喝了一顿稀粥，或者说米汤之后，刘表军中就没有剩下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所以，刘表根本不可能绕一圈去浪费时间。
“中午吃的是什么啊，连米都看不见几颗，你们说，军中是不是真的断粮了？”虽然刘表尽力镇压，但是断粮之事还是隐隐约约的传了出去，虽然刘表杀了些人辟谣，但是现在这么一整，实在是让人怀疑。
“嘘……找死呐，之前可杀了不少人呢。不过啊，谁知道呢，今天这顿吃得，没走几步就又饿了。”
“阳新就在前面了，你们管断粮没断粮，反正晚上应该能吃顿饱饭了。别说了，吃饭的家伙没了还怎么吃饭？”
“也是，不说了，不说了。就要到富水了，过了富水就到阳新了，到了阳新就有饭吃了。”
几个荆州士卒悄悄的聊了几句之后赶紧闭上了嘴巴，要是这些话被将领听见，那就是一个惑乱军心的罪，足以杀头。刘表在马上看着军队行进情况点了点头，军心还算勉强，这样坚持到阳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距离阳新十几里外的一段河道是富水上最宽阔的河道，这里河水平缓，是最佳的渡河地点。浮桥正在顺利的搭建，几十个荆州士卒在河中忙碌着，其余士卒则是在河滩上休息，汲水。
······
“将军，荆州军的浮桥搭到一半了。”一直在阳新附近巡逻的华雄骑兵早就发现了荆州军的动向，不过他手下毕竟只有五百骑军，想要击溃三万荆州军，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河滩很平坦，利于骑军冲锋，这是地利。荆州军浮桥搭到一半，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这是天时。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和，不过因为缺粮的隐患，这人和也有了一半，至于剩下一半，就得靠华雄自己创造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虽然尔等尚有不足，但还堪可一战。记住，你们的对手不是即将面对的荆州兵，而是将来要面对的西凉铁骑。此次，只是一时练兵，记住了没有！”出发之前，华雄问五百骑军。
“记住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华雄点点头对此军心士气都还满意。
“好，出发！虽说是练兵，但此战毕竟是我等初战，定要好好表现方不辜负主公的期望。”华雄练兵近两年，虽然嘴上不将此战当一回事，但五百对三万，光是想想就让他热血沸腾。
今次定要战个痛快！奔驰于马上，华雄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雄心满满。
如风的骑军突然出现在河滩之上，散漫的荆州军来不及反应便是与西凉军撞在了一起。
华雄手下骑兵用的都是五米长的骑枪，骑枪夹在腋窝中，在高速冲锋之下，五米长的骑枪将一个又一个的荆州士卒串起来，少的两三人，多三四人，而华雄的骑枪上竟然是足足有五个人。
被骑枪刺穿的人并没有直接死去，有些还在骑枪上挣扎，只是他们越挣扎疼痛就越剧烈，越剧烈就越痛苦，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好像橘子皮一般。
骑枪不仅仅是对荆州军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更重的打击是在心理上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谁也不想死得那么的痛苦难堪，几乎在一瞬间，荆州军就没有了任何抵抗之心。一触即溃，没有比这更恰当的形容词了。
当然，过重的骑枪会影响冲击速度，所以在一轮攻击之后，五百骑军先先后后将夹在腋下的骑枪扔掉，然后拔出近两米长的马刀继续冲锋。
骑军右手握刀，左手紧握缰绳控制马匹方向，只需要轻巧的用力，大好头颅便是迎面飞起。当真是人命如草，鲜血如花，好美，好惨，好一个凄惨美如画。
当然，刘表不可能看着自己的部队崩溃，尤其是见到骑军数量不过数百的时候。派遣了最精锐的部队，又杀了一些逃逸的荆州士卒，刘表总算是在华雄攻过来之前组织了一些抵抗。
此时马力已经消耗大半，华雄见到刘表聚集起来的部队并不硬拼，而是将马头一偏，从侧面冲了出去。
冲到距离河滩数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包上，华雄却并未着急发起冲锋。而是勒马站在原地对荆州军说道：“武昌、阳新已经入我江东之手，如今我江东大军已经将此地团团包围，尔等速速投降方可活命。”
本来见到华雄没有再度冲锋而得到更多时间可以让防御更加巩固些的刘表听到华雄的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粮草出问题，他差不多也猜到武昌沦陷了。但是怎么连阳新也被攻陷？
不过仔细一想，却也很正常，既然他营中缺粮是周瑜一手运作的，那么自然能够想到断粮之后会第一时间赶往阳新。那么攻下阳新似乎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刘表脑子转得很快，想通了种种关节之后，刘表浑身便有些发软。可是现在不是管这些事情的时候，无论如何，先稳住局势，挡住这数百骑军的冲锋，然后攻打阳新。
阳新不是大城，他有三万大军，未必就不能攻下阳新。等他休整一番后，局势也就不会继续糜烂下去。
“勿要听信此人胡言，他不过是想要扰乱我军军心，各将士听令，准备迎战！”虽然是一介文人，但在这种关键时候，刘表却也拔出了腰间佩剑大喝道。
临阵之前说些胡话扰乱敌军军心倒也正常，若是一般情况下，荆州军士倒也不会因为这三言两语就军心大乱。但是中午清汤寡水的一顿总是让荆州军士浮想联翩，一时间荆州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没底得很。
光凭借谣言是不可能击败这数万大军的，华雄说这些话不过就是想要动摇荆州军军心。这就是所谓的人和，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齐聚，华雄深吸一口气对身边将士说道：“准备冲阵。”
华雄再次率军发动攻击，数百米的距离对于骑军来说真的很短，几乎是一个瞬间华雄便再度与荆州军战在了一处。
荆州地形不适合骑兵作战，所以荆州军内不仅没有骑军，连对付骑兵的长枪兵都是没有多少。所以如今虽然是结阵而守，但是面对骑军的冲锋，却是没什么办法。
华雄一马当先高高跃起闯入敌阵，手中大刀一挥便是带起几蓬鲜血。而后跟上的骑军随着华雄顺势将口子一点点拉大，本来荆州士卒士气就不高，根本不可能拼死作战。见到骑军凶猛，便是纷纷退后。
虽然形式一片大好，不过华雄却清楚，以五百骑军，想要冲透上万人的军阵是相当困难的。所以在冲进荆州军阵没多远，他便是率军往一旁杀了出去。
荆州军阵就好像是一块大饼被咬了一口，又好像是缺了一角的上弦月。像这样的蚕食战术是骑军对步军的经典战术，无论步军有多少，在这样的战术下，对于骑军来说就只是多花一些时间的问题。
唯一能够克制这种战术的就是长枪阵，五米乃至于更长的长枪如林，骑军硬冲的结果只能是死伤惨重。而如今荆州方面既然没有长枪阵，那么即便是结阵而守，作用也是有限。
当然，这也并不是绝对的，历史上并不缺乏步兵战胜骑兵的例子。天时地利人和，占据其中一样，便有胜机。然而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全在华雄这边，荆州军实在是没有战胜的道理。
荆州军士看着绕了一圈又回到之前那个小坡上，稍作整顿后又打算再度冲锋的骑军。又看看满地死伤的同袍，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断粮的传闻。
军心动摇了，虽然刘表努力的稳定军心，但在华雄又来了两次冲锋之后，荆州军士终于是崩溃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总之等刘表反应过来的时候，逃逸的军士已经难以阻止了。
“主公，事不可为，赶紧趁乱走吧。”刘表毕竟还是有忠心下属的，见到这个状况，赶紧是劝刘表逃走。
而此时的刘表只是呆滞的望着逃逸的士卒陷入了呆滞，数月前集十万大军征讨柴桑，刘表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然而如今竟然是被数百骑军逼得大军溃散，就算是党锢之祸刘表东躲西藏的时候，刘表都未曾觉得世界如此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