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相为谋
“此次奉命前来，一是为了上表为主公请扬州牧，二来也是为了助曹公一臂之力。”此行真正的目的自然不能告诉曹操，严舆也猜到曹操大约会问这事，所以早已经想好，并告诉鲁肃该怎么回答。
而曹操听了鲁肃的话，心头的确是放心不少。因为严舆这个扬州牧是袁术封的，也就是说，这是没有经过朝廷认证的。再加上袁术称帝，他册封的扬州牧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了。
如今曹操迎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天子尚在许昌，但是严舆想要求官，却是要找到曹操才行的。既然有求于曹操，那么派三千兵马来以壮声势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自然没问题，不过还需等此战结束才行。”
“这是自然，我军便在东城外驻扎，曹公有事尽管吩咐。”鲁肃躬身说道。
“如此甚好。”曹操笑着说道，说完将鲁肃送出营帐。
鲁肃离开之后，曹操脸上笑容收敛，问郭嘉道：“奉孝如何看待严舆此举？”
郭嘉一直在一旁作陪，虽然未曾说话，但是鲁肃所说他却都听见。
“此事可真可假。”郭嘉说道。
“哦？此话怎讲。”曹操觉得是说得通的，但是曹操生性多疑，总是觉得严舆此举肯定另有目的，所以郭嘉这么一说，曹操立即问道。
“想要上表要册封自然是真的，可主公迎天子已经近一年，那严舆为何早不上表晚不上表，偏偏这个时候特意派兵前来？此事定有蹊跷。”
郭嘉不愧是郭嘉，虽然不知道严舆真正的想法，但是却轻易的猜出了严舆别有所图。曹操听了郭嘉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依奉孝所言，我们应当有所防备？”
“这倒不用，那严舆既然有求于主公，便不会阻挠我军攻打下邳。只是如今尚猜不透这严舆究竟意欲为何罢了。”郭嘉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下令，明日攻打下邳。”虽然不知道严舆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既然知道严舆不会妨碍自己，那他也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先攻陷下邳为重。
第二日，曹操攻下邳，由于这个时代缺乏强力的攻城武器，所以下邳这样的大城是很难攻陷的。一连两个月，曹操都未能攻陷下邳，兵锋为之一挫。
连续的战斗让曹操麾下兵卒疲惫不堪，加之兵粮逐渐减少，曹操开始考虑退兵。
而荀攸得知此事之后却是大力劝阻曹操：“自曹公攻徐州以来与吕布数次交战，皆胜，吕布锐气大减。而且下邳有陈公台，若是吕布反应过来，够采纳陈公台之言，想要再攻陷下邳便更加困难，如今之计当引兵急攻，下邳可得。”
曹操当然知道陈宫的本事，事实上，要不是吕布自己犯傻，早些采纳陈宫进言根本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一旁的郭嘉见到曹操仍然有些犹豫，便上前说道：“我有一计，可得下邳。”
“哦？奉孝何计，快快道来。”曹操闻言赶紧说道。
“决沂水、泗水灌城，下邳军心士气必受重挫。到时候急兵攻之，下邳可得。”
如今已经是八月间，刚刚经过夏季多雨时节，沂水、泗水水位上涨，而下邳城池地势又比较低，正适合用水攻。
曹操得郭嘉计，决沂水、泗水。大水汹涌而出向下邳涌去，半日，下邳淹没大半。
下邳遭淹时，吕布正在府中饮酒，得知下邳被淹，只是淡然道：“我有赤兔，渡水如履平地，何惧之有？”
报信之人听到吕布回答，心中讶然，心道吕将军果然不愧是吕将军，听闻此事竟然还能如此的淡然，真乃大将风范。
就在此人抬头想要瞻仰一下吕布，却发现吕布正在倒酒。而此时酒杯已经有酒水溢出，而吕布却丝毫未曾发觉，手持酒壶，仍然在不断的向杯中斟酒。
大水淹没下邳，原先繁华的城市已经成为了一片水泽。吕布大军还能驻守在城墙或者地势较高之处，而下邳城的百姓却淹死不知凡几。
即便是存活下来的人们看着被大水淹没的家园，心中凄凉可想而知。下邳民心不再，不时有善水的百姓渡出城外。
吕布得知此事心烦意乱，但毕竟吕布毕竟久经战阵，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是冷静了下来。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希望能够上下一心，渡过难关。
所谓乱世用严法，更何况在这紧急关头。吕布法度执行力度是非常高的，如果吕布平时治军能有这种水准，恐怕如今便会是这番田地了。
而且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种行为哪里能有什么用？反倒是让吕布麾下一干野惯了的悍将极为不满。不过因为吕布积威已深，一时间倒是没能做些什么。然而随着战事的进行，这些人便生出了别的心思……
大水淹下邳一月后，水势稍退，曹操大举进攻。吕布率军坚守，曹操攻势暂缓。数日后侯成、魏续、宋宪叛乱，将陈宫、高顺活捉打算献与曹操。
“大人，下邳侯成、魏续、宋宪叛乱，绑了陈宫、高顺，正往曹营而去。”鲁肃此行是为了救人，不仅让人看住了下邳各个城门，甚至还命人潜入下邳，好掌握下邳城内具体情况。
所以，侯成等人发动叛乱不久，鲁肃便是已经接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
“他们从何门而出？”鲁肃问道。
“从南门而出。”探子答道。
“吾已知晓，你且下去吧。”鲁肃点点头，让探子下去。然后他找到了华雄，说道：“将军，接下来的事情便要仰仗于你了。”
鲁肃虽然也能舞枪弄棒，但是论起战阵本事，跟华雄可没什么好比的。来之前严舆已经给两人分工了，华雄管打仗，鲁肃管其余的事情。
“某早已在等这一刻。”华雄投靠严舆已经数年了，但这几年内却没能打过几仗，这可将华雄给憋坏了。所以这一次出来，他一直在等着打仗的机会。
而说起来，华雄与侯成等人也算是旧识了。毕竟华雄也在吕布麾下干过一段时间，对于侯成等人的本事还是知道一二的。
而此时，侯成等人正在缓慢的出城。因为如今下邳积水严重，行动很是不便。
“这该死的大水。”侯成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不过想着投降曹操后就能脱离这窘境，心情便好了许多。
“侯成你个奸贼！将军待尔不薄，何以背叛将军？！”就在侯成努力的迈着步子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叫骂声。
侯成听见这骂声头也不转，只是大声说道：“我侯成跟随将军数年，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将军却因为几坛酒水便鞭打于我，如此凉薄之人，不值得我侯成效忠。倒是高将军，以你之才，若能效忠曹公必得重用，何苦如此？”
“将军下令在前，你违令在后，岂是将军凉薄？分明是你贪生怕死……”高顺听侯成狡辩，心头更怒，只是侯成却不愿听高顺之言，让人用破布堵住了高顺的嘴。
将高顺的嘴堵住之后，侯成反倒是走到了后面，不过却不是与高顺说话，而是跟另一人说道：“军师，你数次进言吕布均不采纳，并且处处肘制军师，为何你还要效忠于他？而曹公待你如同手足，为何叛之？侯成不解，还望军师解惑。”
陈宫看着天空，心想如今吕布大势已去，而自己满腔抱负也已落空，真当是遇人不淑。听见侯成问话，陈宫只是淡淡答道：“曹操残暴，纵然待吾如手足，吾亦叛之。将军虽不信我，却尚未与吾道相悖，何以叛之？”
“军师乃真君子。”侯成是粗人，无法明白陈宫的行为，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陈宫产生敬佩之情。当然，这点敬佩之情是不足以让侯成放了他的。
毕竟，前程比较重要嘛。
“好了，不要说了，赶紧出城，要是被吕布那厮知道我们投降曹操，可没有好果子吃。”在侯成与陈宫交谈之时，一人走到侯成身边说道，这人正是魏续。
“知道了，这不马上就要出城了么。”侯成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只是说完他也不在与陈宫说话，转身向前而去了。
很快，侯成等人出了下邳向曹营而去，只是行至半路突然看见前方有骑兵前来。侯成等人还以为是曹操大军，并不做抵抗，只是大声喊道：“我等来投曹公！”
侯成等人以为对方听到己方喊话便会停下来，谁知道对方越来越快，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侯成等人大惊，想要组织防御却已经晚了。
骑兵并未直接攻击侯成，而是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感受着脸畔传来的风，侯成等人惊出了一声冷汗。
侯成一行人不过千人，在三千骑兵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可言。也正是因为掌握着绝对的优势，鲁肃才是让华雄没有直接攻击。当然，对于华雄而言，这种战斗不打也罢。
将侯成等人团团围住，然后骑兵阵型让开了一条道，两个人走了出来。侯成看着其中一人大惊，因为他认识此人。
“华雄？是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与你可没有什么过节。”侯成说道。
华雄看了看侯成，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鲁肃一眼。
侯成看这个架势，知道是眼前这人说了算了，所以便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这位兄台究竟有何吩咐？”
这人正是鲁肃，鲁肃指着侯成身后被绑着的两人说道：“放下这两人，尔等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