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潮汹涌
“咕……，咕咕……”
微弱的叫声响起，时断时续。
“月儿姐姐，饿了吗？肚子都叫啦！”
蛮月儿一脸疑惑，不明所述，微微摇头。
“可我明明听到……”
“咕……，咕咕……”奇怪的声音再次传出，比之先前近了许多，清晰许多。一声短，两声长，甚有规律。
二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几乎同时意识到并非饿肚子的响声，倒像是蛤蟆鸣叫。
“四眼金蟾！”
两人异口同声，云霄更是瞬间从蛮月儿怀中蹦起，迅速跑到“冰蚕”附近找到先前使用的那枚细针，将之弯曲成鱼钩状，混着“天蚕丝”把“冰蚕”捆了个五花大绑。
他可没想到，传说中的天地奇物出现得如此之快，心急如斯。
“咕咕……”
“呱呱……”
“……”
宁静的沼泽地突然变得热闹，成百上千的叫声混作一团，原来的叫声已经被淹没殆尽，不可分辨。绿芽新发的沼中水草，似有无数爬行动物在其中穿梭，颤动不止。沼泽深处，成群结队的蛙虫大军奋力狂跳，气势汹汹，如红色浪潮，波涛骇浪一般凶势而来。
云霄心神一紧，暗道不好，“四眼金蟾”未曾显身，倒引出无数冒牌货。放眼望去那红彤彤的一片，前赴后继，越积越多，来势汹汹，叫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狂冒。
蛮月儿何时见过如此壮观又恶心的场面，早已吓得脸色惨白，颤抖不止。
“云霄弟弟，你，你，你那是什么蚕宝宝，引来如此多的蛤蟆……”
“先别管它了！月儿姐姐，你先爬到树上去，蛙群片刻就到，也不知道会不会混着毒虫蛇蝎！”
蛮月儿在少年的帮助下，堪堪爬上一颗水桶粗细的古松，她本柔弱，此刻已经费劲全力，累得不行。转瞬间，密密麻麻的的蛤蟆大军已然逼近，云霄抓住桑树枝条，单手抱住树干，双脚刚刚离地，下面的雪地已经堆满了全身血红的癞蛤蟆。
“太阳他娘！”云霄险些被蛙群淹没，嘴上咒骂起来。幸亏他掏过几年鸟窝，爬杆上树经验十足，身手敏捷，灵活自如仿佛顽猴一样，不消半点功夫便爬到蛮月儿身边。
二人坐在古松的枝干上，与地下的丑陋生物相距不过丈许，危险暂时解除，少女因为害怕，紧闭眼眸，死死抓住少年手臂不敢放开。平时胆大包天的云霄，此刻也显得心有余悸，望着脚下野柿大小的生物，眼如蛇胆，身皮血衣，乱声鸣叫不停，不由暗暗吞下两口唾液。
不过，这些小东西怎么就瞧着有些熟悉呢？
灵光闪过，云霄忽然忆起《大荒妖行录》似乎提到一中生物，描述得和眼下的血红蛤蟆极为相似！好在他出城前将此书随身携带，当下迫不及待取出那本用兽皮撰写的册子，期许找到退敌之法。
“四眼金蟾”喜淫，与“水鸡”交配生血蛙，大荒南部沼泽可见其后代，喜群居，皮肉薄如蝉翼，血似桃红，含有剧毒，沾之则腐，终身受“四眼金蟾”驱使。
“原来还是你这畜牲作祟！看爷爷不把你揪出来，剥皮抽筋，串来烧烤！”
血蛙依然陆续不断从沼泽中跳上岸边，将奄奄一息的“冰蚕”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皆因“冰蚕”散发出来的寒气极重，内层的血蛙被冻死不少，但和源源不断的“大军”相比，只能算作冰山一角，即便死伤万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青丘山外的沼泽地内，毒虫蛇蚁寄居，除“四眼金蟾”外，更有其无数天敌虎视眈眈。它必须谨慎，利用“血蛙”做诱饵儿，自己则藏身其中，伺机而动，否则百死一生！
“叫你躲，叫你做缩头乌龟，先冻死你的子孙后代！”
“冰蚕”在云霄利用天蚕丝的的操纵下，忽东忽西，时上时下，来回“跳动”于蛙群之间。即便处于重伤，寒气依然浓烈，霸道凌厉，近之则伤，触之则死。须臾片刻，大片血蛙已成冰下亡魂。尸体越积越厚，堆积如山，但群蛙并无畏惧之心，反而更加疯狂，不知死活地蜂拥而至。
很快，人与兽距离只剩下一半，后来的血蛙压迫自身内脏，踩着同伴的尸体奋力跳跃，利用上升之势向前方喷出腥红的血液。
“月儿姐姐小心！千万别让毒血沾身！”
蛙群的策略是有效的，云霄不得不放弃原来的阵地，与蛮月儿又往上爬了一层树干。可是越往上，树枝就越细，这么只管往上爬并不是长久之计。
“太阳他奶奶的，这群畜生简直是不死不休啊！”
望着还在从远方涌来的蛙潮，云霄顿感力不从心，压力山大，且战且退。眼看就要攀到树顶，血蛙紧逼不下，少年终于露出慌乱的表情。他怕死，但更怕蛮月儿受到任何损伤。
“月儿姐姐，对不起！早知道会如此凶险，就算你一辈子不原谅我，云霄也不会带你陷入险境。”
束手无策之下，云霄将蛮月儿送到最高的一根枝桠，追悔莫及之情毫不保留的流露出来。
当男人和女人共同遇险，退无可退，逼近绝境之时，双方的表现会大相径庭。
如果一个女人爱着那个男人的是时候，即便失去性命，她也无怨无悔。蛮月儿就是如此，刚入险境的时候，她会害怕，会颤抖，会眩晕，会将云霄作为唯一的依靠；但是当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痴痴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如果能够和他一起死去，心甘情愿！
云霄则不同，他舍不得蛮月儿从这个世界消失。分不清那是出于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因为姐弟的这层关系所表现出来的依恋，他只想让对方活下去。
血蛙包围着古松死了一层又一层，如同裹着树干包了一个锥形血粽。那吊着的“冰蚕”早已身亡，从尸体中散发出来的寒气愈发稀少，就在弹尽粮绝的时候，蛮月儿突然欣喜道：“霄弟，让血蛙停止前进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是我光记着了害怕，一直没有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