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死了，我没死
虽然从小没怎么出过远门，地理课学的并不差的洛天，通过感受到的温度差异还是能猜出来，这里应该就是南海岛。因为整个国家，没有明显秋冬两季的地方，就只有地处热带海洋气候的南海岛。
在这座陌生镇子的街道上溜达了大半夜，终于看到东方天际漏出鱼肚白，洛天也疲乏到了极点。先不说酸软的双腿，仅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早餐的香气，让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再也不听洛天的控制。如平时一样，每当饿了，或者吃饱了，都习惯拿手抚摸一下肚皮，洛天刚把手放到腹部，虽然隔着一层衣服，还是能清晰感觉到肌肤的柔软。
“是那个死去女孩子的身体！”
如避蛇蝎，洛天伸到腹部的右手猛然朝外侧一挥。
“啪！”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感觉挥出去的右手手背明显扇到了一张脸，洛天紧张地转身，两人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啊——！”
两声高分贝的惊叫叠加的效果就是，街道上突然跑出来好些早起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街心一对正面对面站着的少女。借着早晨的熹微，没人会否认，两名女孩都很漂亮。只是，穿月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显得清纯些，穿红色短裙，染了一头黄发的则看起来世故了些。
“你，你没死？！”
“她死了，我没死。”
一不留神，洛天把实话讲了出来。不过，这话听到对方耳中，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
“四凤，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他们逼的没办法才……。”
“他们是谁？”
“就是海狗老大几个。”
“走吧，跟我去派出所一趟把事情讲讲清楚。”
远远观望的人，基本上都听见了黄头发女孩说的那句“你没死”的话，正当大家不明所以时，街心的两个女孩子却突然撕扯了起来。
就在众人想要凑上来制止两人，并看看究竟时，黄头发红裙子的女孩突然转身夺路而逃。不过，就在她擦着月白色女孩身体过去的瞬间，肩上斜跨着的小包，却被对方用力一扯，背带顿时被扯断了。
最终黄发女孩子身上小小的挎包落在了洛天手里。
不知道该如何向凑过来的众人解释，洛天也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逃到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打开手中的挎包，洛天的一张脸上顿时充满了失望的神色。
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只有一部手机，是那种早就淘汰的版本；两张身份证；一个里面仅二十三块五毛钱的钱包。
“怪不得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就不管不顾跑了，原来包里什么都没有。”
倒是那两张身份证对洛天来说比较重要。
看到上面写着“邱红”名字的，从照片可以分辨得出，应该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个女孩子。另外一张上的名字是“戚凤”，不用看，洛天也知道这应该就是死去女孩子的名字了，也就是现在自己的名字。因为两张身份证的家庭住址完全相同，都是来自清贵省红果市盘曲县道岔镇上宕村三队四组。还在那间KTV包间时，曾经听邱红对可能是海狗的那人说过，“村里人都知道是我带四凤出来发财”的话，就更加证实了洛天心中的判断。
“戚凤啊，戚凤，我该如何为你讨还公道呢？”
洛天自言自语道。
再一次听到嘴里清脆悦耳的女孩子声音，洛天只能劝自己：
“唉，认了吧，不然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再死一次不成？”
想到这里，洛天用力摇了摇头。当披肩长发被甩到脸颊上时，那股酸臭味告诉洛天，当务之急一是吃饭，二是洗澡。
吃饭简单，手中有这二十三块五毛钱虽然不多，足够洛天饱饱吃上两三餐了。至于这点钱花完之后该如何办，从来没有单独生活过的洛天，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再次回到镇子上，换了一条街道，洛天很快就在一家早餐摊点上填饱了肚子。
接下来该去洗澡了，这可愁坏了洛天。
并没有在镇子上看到公共浴池。想想也是，这里一年四季气温都在二十度以上，随便拿凉水清洗一下就是，何必还要去澡堂子，如北方人一样泡澡呢？其实，就算看到公共浴池，洛天也是绝不会进去的。
因为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去男浴池，还是女浴池。
已经是女儿身的洛天，男浴池是肯定不能去了。那么女浴池呢？洛天连想都不敢往深了想，还怎么敢进女浴池洗澡呢？
犹豫着在一家小商店花五毛钱买了一小袋洗头膏，洛天因为身上没有口袋，抢来的挎包又破又烂，早就扔掉了。那部手机，洛天试过已经因欠费停机。所以，连同那个钱包一起都放在挎包中扔掉了。只留下两张身份证，和那二十三块五毛钱卷在一起，直接攥在手心里。
在小商店里，洛天顺便看了一眼店内墙壁上挂着的电子钟。清晰地显示着：2015年1月6日。虽然比自己出车祸那天提前了整整十天，不过当时的洛天并没有在意。只要没有错上几十上百年，洛天都能够接受。
离开小商店，向着镇子外相对偏僻的郊外，洛天一路走了下去。
他想得很简单，只要能找到一条没人的偏僻溪流，先把头发洗干净就行。洛天实在是受不了头发里散发出的味道。至于清洗全身，洛天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心无旁骛的洛天，始终没有发现远远缀在身后的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早晨巧遇洛天的邱红，和昨天在KTV包间里的那个满身刺青猪头狗脑的青年。
说来也不奇怪，唯恐被四凤纠缠住，被镇上的居民围拢过来，再把事情讲出去，邱红知道，自己将再也无法脱身，等待自己的就只能是被送进派出所。
所以，夺路而逃的时候，邱红不是不想把挎包抢回去，只是她担心耽误时间。逃远之后，邱红实在是不甘心，别的都可以不在乎，关键是自己的身份证。现在这个社会，出门在外没有身份证可是寸步难行。当初之所以把四凤的身份证拿在自己手里，邱红也是考虑到只要没有身份证四凤就跑不了。
原本昨天夜里被四凤的诈尸惊吓到半死的邱红和海狗两人，已经商量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以免事情败露后同时被抓。早晨意外发现一个像极了四凤的身影，谁知刚凑过去想要仔细辨认一下时，却被四凤毫无征兆地扇了一巴掌不说，还差点被送进派出所。眼见四凤并没死，邱红也就明白了夜里所谓的诈尸，必定是四凤故意吓唬他们的了。只要人没死，邱红还怕什么，所以当即就联系到海狗，把早晨遇到的一幕讲了出来。
不知道还好，一听说夜里被一个女孩子给耍了，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曾经是自己手中随意揉捏的小虫子时，海狗不由恼羞成怒。马上跑过来和四凤汇合，并很快在镇子上发现了四凤的踪影。
一直愁着在镇子上不好动手的两人，发现四凤竟然独自朝镇外偏僻荒凉的地方走去，心中的惊喜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