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势洞开
赵青天离去，他道袍如雪，身含道韵，不沾染一丝尘埃。
灵溪汩汩，有金鲤跳跃起伏，宁尘两人皆是沉默，两人伫立在灵溪之前，不言不语。
望着前方笼罩在仙雾中的青云宫，宁尘仿佛见到了一道苍老的身影，那是一名白袍老道，老道立于山巅，山风猎猎，却吹不动他的衣角，水雾藏冰，却不能冻结他一根头发。
在老道面前，立着一名少年，少年有些经不住山风，身子在瑟瑟发抖，他一头短发上，凝出了点点冰晶。
“宁尘，你知道这站在山巅的意义吗？”
“山巅，是比其他人站在更高的地方。”
“是啊，已经站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地方，从这里，你可以俯瞰众生，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命运。”
“可是老头，我不明白，在这里，我只看到雾，山下的东西，什么也见不到，见不到众生，也见不到他们的命运。”
双目之中，两条金玉色的阴阳鱼浮盈而出，有丝丝缕缕的锋芒之气从中透出，两条阴阳鱼沿着两道不同的道迹旋转，这一刻，竟是有了些许融合的迹象，但是瞬息之后，又消失不见。
“是啊，当初，我什么也见不到，见不到众生，也见不到他们的命运。”
“什么？”
林子川一怔，看向宁尘。
摇了摇头，宁尘道：“我见不到众生，如今，我也尚未见到，他们的命运，我同样没有见到，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是什么！”
林子川紧紧地盯着宁尘，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透出了金黄两色剑光。
“锋芒所指，直入本心，但求问心无愧！”
锋芒所指，直入本心，但求问心无愧！
喃喃两句，林子川眸光发亮，两道剑光几乎迸射而出，而此刻的宁尘，原本一身迸发的锋芒，则是缓缓收敛下去，不比之前的完全敛去，如今，每时每刻，都有一层淡淡的锋芒之气护持己身，放开了对于先天命体的压制，锋芒自然流转，宁尘感到体内的每一根筋骨都颤鸣起来，锋芒之气在其中流转，每一丝血肉，都比之前更加强盛，如神铁，如道剑，隐约有一股无形的大势升腾而起。
数里之外。
原本行走于灵溪之畔的赵青天骤然间止住脚步，眼中第一次透出了惊异之色，即刻，他露出笑意，道：“直指本心，洞开大势吗，看来，时间不会太长了。”
命峰后山。
一道仙瀑如龙，垂挂百丈，古潭之前，一块大青石上，一名道人枕着酒葫芦，发出如雷的呼噜声。
倏而，呼噜声止息，道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嘴角咧开了一道缝隙，既而又再次合上双眼，呼噜声起伏，更如惊雷滚滚。
青云峰山脚。
步云尘盘膝端坐在十丈虚空，此刻，山脚处已经汇聚了近千人，除了四百十代弟子之外，还有数百名九代弟子。
近千人，分成了数十个群落，那泉洵此时赫然身处于最大的一个群落中。
玄教，足足有近百人，每个名弟子，都透出不弱的气息。
十代八脉魁首，除了赵青天之外，方碧鸳七人早已到来，他们分处七方群落，七方群落仅次于玄教，更有不少九代弟子身处其中，依旧掩盖不了七人的风采。
十代八脉魁首，都曾经镇压过九代的师叔级弟子，在九代弟子中，也颇具声名。
“是赵青天，他来了！”
有人低呼，诸群落目光汇聚，一名青年缓步而来，道袍如雪，每一步跨出，便是三丈之地，却如闲庭信步，有丝丝道韵散溢而出。
赵青天到来，步云尘看了一眼，又再次闭上。
没有进入任何群落，赵青天孤身一人立于一处角落，也没有人敢上前攀谈，似乎是一种禁忌。
半个时辰后。
诸宫弟子纷纷到来，人差不多已经齐聚。
步云尘睁眼，刚要起身，目光骤然一凝，有一股莫名的道韵蔓延，牵扯诸人目光，朝着远方看去。
“是命宫的两个，居然也敢来！”
“听说，他们之前与玄教的泉洵师兄他们动手，镇压了十代的秦山。”
“秦山已经踏入蜕脉初境，一身战力，在十代中可排入前五十，居然在泉洵师兄面前被镇压了？”
有人不相信这样的传言，传音问道。
“谁想相信呢？这是我亲眼所见，先天命体锋芒无匹，近身一指就洞穿了泉洵师兄的手掌，将秦山镇压。”
“居然洞穿了泉洵师兄的手掌！”
“恩，泉洵师兄后来要施展道力镇压，却被赵青天驱逐，泉洵师兄曾言，要镇压先天命体，便需要以莫大道力强行溃压，先天命气源自上古，有命仙之威，不同近古。”
不多时，宁尘二人走来，许多弟子感到了一些变化，但是说不清，道不明，只有一些修为精深的九代，此时纷纷变了脸色，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直指本心，大势洞开！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命宫一直被压制，近曰来，先天命体也受到镇压，如何能够洞开大势！”
“此人大势洞开，直指本心，以后行事将再无所顾忌，这样的人，在九代，也只有双手之数，曰后成就，绝对不低，可在将来上位，坐镇我虚灵宫。”
待到宁尘二人彻底走近，这些九代弟子从林子川身上同样察觉到了这股大势，虽然不如宁尘一般彻底洞开，却也相差不远。
许多人感到无言宁尘也就罢了，先天命体，毕竟曾经诞生过白冥上尊这样堪比皇灵之境的无上皇者，但他们识得林子川，知晓他的姓子，居然也有了这样的大势，很多人接受不了，觉得有天命在作弄。
深深地看了宁尘一眼，步云尘起身，袖手一挥，一方巨大的冰舟，顿时落下大地。
冰舟寒气四溢，长有三百丈，上面雕有龙纹，一股深重的道韵生出，许多弟子感到心颤，觉得这冰舟可以将自己瞬间碾碎。
“诸宫弟子上冰舟！”
步云尘开口，将诸人声音压下，清晰入耳。
登上冰舟，便要前往魔渊，再无回头之路，一些弟子有些犹疑，魔渊凶险，他们都有所听闻，但是念及其中的好处，许多人一咬牙，将生死置之度外。
玄教诸人登临冰舟，那泉洵冷眼望着宁尘二人，一些弟子在他身边指指点点，皆是朝向宁尘两人。
等到诸多群落登上冰舟，赵青天方才起步，他身溢道韵，如沉入大道之中，有一种超脱的风姿，已经有一年多无人见过他出手，一身战力已至化境，深不可测。
最后，便是宁尘二人，诸人目光汇聚，却被宁尘初生的大势卸开，似乎怎样的目光，都无法落到两人身上，见到两人登上冰舟，诸群落皆收回目光，不再看两人。
步云尘落到舟前，他负手而立，仙风道骨，周身仙霞灿灿，如仙人谪世。
“起！”
冰舟寒气瞬间收敛，有雷鸣之音响起，整条冰舟顿时浮空而起，朝着九重天御空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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