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刺客
因为焦急,苏晚卿的步子迈得很快。
不过当下所在的院落离大殿有些远,苏晚卿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那灯火通明处散发出的光亮。
远远的,她还没有走近,就听到自殿外树丛掩映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暴喝:“谁?!”
顷刻后,那声音再次响起,高呼道:
“来人——!快,抓住他——!”
四周的护卫听到动静,纷纷拔出刀剑向树丛中赶去。
苏晚卿的步子先是一顿,随即紧跟着往过快跑了两步,树丛中很黑,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里面传来刀剑相抵的打斗声,以及一个男子在打斗中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解释道:“各位兄台,在下没有歹意……在下是特来求见……安王殿下的!”
四下并没有人接话,直到那人重复了数次,方有一个声音斥道:“笑话,王爷也是你说见就见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时间,树丛中的打斗声更激烈了。
这时,一个护卫留意到了苏晚卿的身影,立即从黑暗中闪出来,垂首挡在了她的身前,铿锵有力道:“此处危险,请贵人速回大殿!”
苏晚卿抬眼看向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护卫不知该不该说,有些迟疑道:“回禀贵人,只是一些小状况,不必担忧,我们的人正在林中周旋。”
苏晚卿却是没有被应付过去的意思,微微挑眉,“莫不是有刺客趁宴混入?”
那护卫一顿,正犹豫着怎么回答,便听苏晚卿又问道:“你们派出了几个人?”
她问得直接,让那护卫有些避闪不开,只好老实道:“十余人。”
苏晚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到远处有些举了火把的护卫快步赶来,连忙提起裙角向大殿中跑去。
大殿正中,数位舞姬正在起舞。殿中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完全没有留意到殿外的异常。
苏晚卿出去的时间有些久,她刚一靠近,就对上了肃元翊清冷的目光。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她有些心虚,缓下步子凑上前,福了福身:“王爷。”
“坐吧。”碍着是在这样的场合,肃元翊神色淡淡的。声音却是很冷,“怎么一去这么久?”
苏晚卿在榻几上坐下,余光一带,瞧见那月白色的身影正与八皇子谈笑对饮,并未往这边留意,绷紧的心弦不由稍稍的放松了些,“妾身不小心走远了。”
略一停顿,她向殿外望了一眼,轻声道:“王爷,安王府中似乎闯入了一个刺客。”
“哦?”肃元翊锋眉微挑。目光丝毫不在意般漠然落在案上,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后,他清冷的问道:“你遇到了?”
苏晚卿点点头,伸手取过酒壶为他斟满,“他们现下正在林子里缠斗。”
她的时间拿捏的刚好,话刚说到这里,大殿外的黑暗中燃起了一片火光,是火把散发出的光亮,这样的变化实在太过显眼,很快。靠近大殿门口的宾客开始骚动起来。
接着,所有的宾客都转头向外望去。
安王也不知是什么状况,搁下酒杯,挥手招一个亲卫上前。温声令道:“速去看看,外头怎么了?”
“是。”那亲卫应声离去。
不消须臾,那亲卫快步赶回,想要伏在安王耳边回话,却被他一个眼神止住,只得退后两步。硬着头皮禀道:“王爷,有刺客趁宴闯入王府。”
那亲卫的声音有着刻意的压低,却也被不少宾客听入耳中,堂堂皇子的府邸被刺客轻而易举的闯进来并不是一见光彩的事,何况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安王脸上清朗的笑意淡了些许。
不过他的修养极佳,也没有出现分毫怒意,只是沉默了一刻,便开口问道:“可拿住了?”
“拿住了。”
听见亲卫如此说,安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让他退到一旁。
那亲卫一动不动,接着禀到:“还有,刺客口口声声说……他来是为求见王爷,并有宝物献上。”
“宝物?”一旁的肃元绥闻言来了兴致,也不顾主人还未开口,径自插话道:“竟还有带着宝物行刺的?快说说,是什么宝贝。”
“属下不知。”
“啧!”肃元绥失望的甩了下衣袖,扭头向安王望去,笑道:“四哥,这人有点意思,不如放他进来献宝吧。”
八皇子说话一向没边没沿,安王权当他在玩笑,也不在意,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殿外遥遥传来一声高呼:“安王殿下!在下绝非刺客,在下是来投靠……唔唔……”后面的话没有了声音,显然是那人的口被封上了。
或许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那高呼声嘶力竭,极是刺耳,正也因为它的刺耳,令每一个宾客都无法将它忽略。
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安王若是仍视而不见,就在众人面前有失风度了,他想了想,对亲卫吩咐道:“把他带上前来。”
“是。”
外面的护卫接到命令,很快就将人从侧门带了进来。
被押进大殿的男子瞧上去二十余岁,身材清瘦,脸上略带菜色,像是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但他的脊背笔直,流露出一种孤傲与正气。
安王审视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嘴边噙了抹笑容,温声询问道:“下跪者何人,不知为何要闯入本王的府邸?”
那人恭敬的一叩,便直起腰背,用他那隐约有些虚弱的声音答道:“在下姓宋名闵,东徽人士,由于家中遭逢变故,不幸流落在外,在下听闻安王殿下为人和善,喜好贤能广纳才士,故而奔赴千里前来投靠。”
“原来如此。”安王笑了笑,有些不解道:“只是倘若你真有投入本王门下的心意,那你何不光明正大递帖拜见。”
“回禀王爷,在下已抵京城半月有余,来过安王府数次,拜帖不知递了多少,皆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这才不得已趁宴混入。”宋闵不知想起了什么,薄唇紧抿,抬起眼正色道:“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在下以为,安王府上以容貌度人之辈甚多,如此下去,不知会将多少贤士拒之门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