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招
“我就先走了。”李牧说。
“这饭都还没怎么吃呢。”卫岚说。
“说明人家就不是来吃饭的。”王劭成笑道。
“还是要谢谢二位的款待。另外，我也应该说声道歉，这两天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李牧说。
“哪里的话，就算有麻烦，你这条鱼也能替你将功补过了。”卫岚笑道。
“给我添不添麻烦没事，关键你自己得弄清楚麻烦到底是从哪来的，该怎么解决才好。”王劭成说道。
“现在我终于悟出来了，麻烦也有保质期，所有的麻烦都有终结的时候。”李牧说。
“你能这样想就好。生活的真谛不是要去打败麻烦，而是要把麻烦变成生命的意义。”王劭成说。
“嗯。”李牧附和着，告别了他们。
“他没事吧？”卫岚问。
“有点心不在焉，可能是夜里没睡好吧。”王劭成懒洋洋地说。
“怪可怜的，你要是真能帮助他就好了。”
“可惜我不能啊。”王劭成大口大口地吃着，“吃鱼，都凉了。”
“无功不受禄，我才不吃呢。”
“管它有功无功，反正‘禄’都上桌了，你不吃的话连这条鱼你都对不起。”王劭成笑道。
“脸皮怪厚哩，鱼生下来就是让你吃的？”
“它生下来当然不是了，但是养鱼的人把它养这么大不就是让我们吃的吗？”王劭成笑道。
“不想跟你说话。”
“那就跟西兰花说说吧，它们一直在朝你喊：‘美女，美女，你最喜欢我们了，赶紧吃了我们吧’。”王劭成笑道。
“你才是妖精呢，骂人的技术还挺高呢。”卫岚娇嗔道。
“大胆妖精，还不赶紧过来把贫僧吃掉。”王劭成笑道。
“你的肉臭。”
“当然了，臭男人嘛。臭豆腐才香哩！”
两人吃着饭，说笑着。
“不吃了。美女，今天就不陪你散步了啊，我去见一个朋友。”王劭成说。
“朋友，你哪有朋友，从实招来，想去干什么坏事？”
“我能干什么坏事啊，去找老张头，下下棋。”
“下棋就下棋嘛，还去见一个朋友？”
“听着不是高大上一些吗？”王劭成笑道。
“年纪确实高大上了许多，恭喜你提前进入老年时代。”卫岚笑道。
“这是祥瑞啊，说明咱们俩白头偕老是天定的。”王劭成嬉皮笑脸地说。
“天定的，有事你去找它好了。”卫岚笑着。
王劭成骑着电动车出门了，半道上买了一包听装啤酒。他怕李牧还没回到，于是就在路口的一个小公园坐了将近二十分钟。然后骑上车，去了李牧所在的旅馆。
“郑馆长，你说是相亲节目有意思，还是下棋有意思？”王劭成笑道。
“咦，王老板，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陪夫人散步吗，怎么舍得到我这里来了？”旅馆的郑老板是个棋迷，这会正在看电视上的相亲节目。
“棋瘾犯了，给老婆请了会假。”
“非诚勿扰啊。”郑老板笑道。
“知道你在看《非诚勿扰》。老狐狸，春心不死啊，也不怕嫂子废了你的内功？”王劭成笑道。
“我家那娘们，多瞅两眼我就内力全失了。哪像你家的那位，增强内功的人间极品啊！”郑老板的眼中闪出别样的光。
“我这酒是不是有点多余啊，还喝不喝了？”王劭成笑道。
“咋不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斗酒诗百篇，越喝棋技越高。”
“你可别再糟践李白了。别啰嗦了，赶紧开战吧。”
两人摆好棋盘，开了啤酒，边喝边下。
“又躺枪了吧？”郑老板突然说。
“躺什么枪啊，你这一步明显是臭棋，一会儿就见分晓。”王劭成故作不知。
“我不是说下棋，是说来找你的那小子。”郑老板带着几分坏笑。
“你这人下棋就是事多，脑子转着，嘴喝着，还非要聊点八卦。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收拾不了他？”
“人家小伙子人挺不错的啊，你收拾人家什么呢，没半点慈悲心。”
“你赚了人家的钱，当然向着他了。说到慈悲心，你不是信佛了吗，我怎么听说有人因为偷拍被女房客扇了好几个巴掌呢？”王劭成笑道。
“你懂个屁，打是亲骂是爱。你说信佛，日本的和尚是可以结婚生小孩的……什么都不懂。”郑老板强自掩饰。
“懂，我懂了，你当的是日本和尚，对吧？”王劭成笑问。
“对啊，我就是酒肉色和尚，还爱下棋呢，怎么着，告我去啊？”
“佛祖要是留有热线电话，你以为我舍不得告你是吧？”王劭成笑道，“那小子明天不就要走了吗，没给你说？”
“没有啊。不过，我看他刚才回来的时候有点不大对劲。”
“怎么不大对劲了？”
“不知道，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半死不活的。是不是你又怎么着人家了？”
“胡说，我这善良正直范儿，怎么着谁了？对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真得做点什么，你去叫他出来一下。”
“做点什么啊？”
“他刚才去我家了，拎了条鱼，咱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啊。”
“原来是去你家了，肯定你又暴躁了。”郑老板笑道。
“什么失魂落魄，说不定人家是心疼钱难受呢，你叫他去。”
“钱给我就行了，明天我转交给他。”
“别了，我谁都不相信。快去叫，你这店服务也太差了吧？”
“行，我去给你叫，不过是看在这几听啤酒的份上。”
“奸商，贱人，快去吧。”王劭成笑骂道。
“我是奸商，你是贱人，行了吧？我去了你可别动棋啊。”
“用得着吗，三招之内就能将你拿下。”王劭成笑道。
“一会我来帮你打脸。”郑老板笑着去了。
两三分钟后听到了郑老板的喊叫声：“老王，快打120！老王！”
“出什么事了？”王劭成抓起手机，边拨号便朝房间跑去，“三小旁边的温馨宾馆，你们赶紧过来救人！……别问了，你们赶紧过来就是了。”
“他吃安眠药自杀了！你看，一瓶都吃了，这还洒了两三片……”郑老板脸色发白，有些哆嗦。
“别紧张，120一会就到。”王劭成上前看了看，说道。
“可别死在我屋里，做生意的最忌讳这事了。”郑老板双手合十，祈祷着。
“还不承认自己是贱人，人命都快没了，还惦记你那点收成？”王劭成冷嘲道。
“我刚才的话前三个字就是‘可别死’，我怎么不关心人命了？”郑老板很会应变，“我就说他有点不大正常嘛，你刚才不是说他去你家了吗，是你把人家怎么着了吧？”
“滚，别胡说八道！”王劭成大为光火，“给我说说刚才的情况。”
“我都说让你自己来了……我过来的时候发现门开着，灯亮着，他呢，在床上躺着。我以为他睡着了呢，喊了两声他也不应。我走近了又喊两声，他还是没反应，推他也不动……我的心就开始揪紧了，人都有点打颤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试了试他的鼻息，好在还有气，然后就看到了桌角的这些安眠药。你说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对啊，这事你应该门清啊。”
“我门清什么，等他好了，你自己问他好了，说不定你是把人家给恶心得不想活了。”王劭成忍不住要笑。
“还说我没同情心呢，看看你自己，这会都笑上了。”郑老板讽刺道。
“好好，我有罪，认罪还不行吗？”王劭成笑道。
救护车来了。
“你们谁跟去？”一个男护士问。
“在你店里出的事，当然得你去了。”王劭成说。
“他虽然在我店里住，可他是来找你的，当然得你去了。”郑老板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行，我媳妇那边不好交代。”
“那我这边也没人帮我看店啊……”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救人要紧，你磨叽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危险！”
“我去，走吧”王劭成说。
到了急救中心，医生赶紧实施抢救，还好发现得及时，没什么大碍。王劭成东跑西奔，又是交钱，又是办手续，准备这，忙活那的。所有事情忙活完，已经九点半了，王劭成得赶紧回去。
“护士，我家里有急事，得先回去了。刚才送过来的那个小伙子，你帮忙照看着。”这会有两个护士在值班，王劭成对那个比较面善的护士说道。
“不行啊，病人现在还在观察期间，得有人陪护才行。我们得照看那么多人，你想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呢？”护士还算和气。
“我家里真有急事，他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现在就在那躺着就行了。”王劭成说。
“哎，你这话可不对，现在所有的病人都在那躺着，难道都不用陪护吗？你家里就是再有急事，这人都在医院里躺着了，还有比这更急的吗？”另一个护士近乎嚷嚷了。
“好吧，我再想办法。”王劭成回到病房，发现邻床正在陪护丈夫的大姐性格挺好，于是提出了给一百块钱，让她帮着照看一夜。大姐人很实在，坚持不要。推让了好久，王劭成最后硬塞到了她兜里。“护士，307床的那个大姐帮我照看着，真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我电话，号码床头上就有。”
“那是你的事，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脾气比较急躁的那个护士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