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尺度有点儿大啊
放纵、阴谋、暗算、灰色，一直充斥着整个剧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挣扎，每个人都泥足深陷。
成名之后，铁虎堕落了！
各种酒会、各种广告、各种走穴、各种享受、各种纸醉金迷，葬送了他的坚持和骄傲。
铁虎开始酗酒、开始乱搞女人、开始赌博。
他输掉了七百多万，并且一次次殴打苦口婆心的女友。阿莉伤心绝望，不告而别。她的肚子里，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经济人道：“现在的赔率，是一比七，也就是说，你如果要想偿还掉欠款，就必须输给对方。”
铁虎醉熏熏的，嘴含雪茄，他看看自己已经略有松弛的腹肌，满不在乎地说道：“行，我答应……等我下一场缓过来，再上演东山再起的神话……没人是我的对手……”
经纪人道：“第二回合，你就要被击倒，记住了？”
铁虎打个酒嗝道：“知道了，就当睡……睡……一会儿……”
经纪人离去，嘴角带着冷冷的笑容。
“叮！”
万众瞩目之下，铁虎拖着不再灵活的步伐，凶狠地逼近对手，招牌式的扫腿频频出击，凭借无与伦比的格斗天赋，他在疏于训练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大占上风。
首回合结束，经纪人在拳角处，对着他的耳朵低吼道：“你特么疯了！你知道自己欠人家多少钱么？你如果再这样赢下去下去，就等着跳楼吧！魂淡！”
第二回合，铁虎就像被抽取灵魂，换了个人。他行动迟缓，被动防守，再也打不出有效的进攻。对手却精神大振，气势如虹，重拳重腿纷纷落在身上，他节节败退。
终于，铁虎被一记沉重的飞肘击中，护齿飞了出去，口喷鲜血，轰然倒下！
天地在旋转、灯光在旋转，所有的图像、所有的声音都渐渐离他而去，他最后瞥见的，是对手身披拳王金腰带，欢呼雀跃的画面。
观众们愤怒了，咒骂声四起，各种杂物雨点般落在拳台上……铁虎的名声和传奇，就像流星般坠落，他完了！
镜头推进，眼角处，一粒泪珠缓缓滑落……
“卡！”“这条过！”
一声结束，杨柳满血复活，噌地窜了起来。
王小石仔细观察他的面部，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脸上疼不疼？我瞧着他刚才的一肘有点过分啊！”
杨柳道：“我很好，没有受伤。”
关晓琪道：“动作片真是危险，我在下边都捏了一把汗……喏，饮料喝一口……”
对面拳角，呼呼喘着粗气的杨树埋怨道：“嗨嗨嗨……有没有人关心我？我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你们瞅瞅，我的脸都肿啦！”
这厮自告奋勇，客串了一把坏蛋，只可惜他饰演的角色暗算过铁虎之后，很快就被铁虎知道，遭受一顿痛扁，然后失足摔死。
关晓琪道：“吵吵什么？肿就肿呗，冰块一敷就完事……你又不靠脸吃饭……”
杨树内伤外伤一起发作，憋得说不出话来。
汪导演把杨柳叫到旁边：“这几天工作量有点大，还受得了么？”
杨柳擦擦汗道：“没事，我年轻，能坚持。”
汪导演点头道：“接下来，就是伤人入狱的戏份了，铁虎失去一切，脾气就像炸药包一点就着，所以才会出手将狱友打成重伤……你接下来要注意情绪的变化，着重表现郁闷、憋屈和凶狠……”
杨柳道：“我明白！”
汪导演拍着他的肩膀道：“其实这部戏，骨子里描述的是浪子的救赎和挣扎，父亲对女儿的愧疚和关爱……虽说结局灰暗，但深层次的东西一定是深沉美好的……也许不会被大众接受、也许我们会失败，但是我们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杨柳笑道：“我已经做好一切面对困境的准备，哪怕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哪怕被别人喷个体无完肤……”
汪导演叹息着道：“我年龄大了，什么都无所谓，可你的前途光明灿烂……这场赌博的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些……”
杨柳宽慰道：“导演你的心态不对啊，谁说我们不能创造奇迹呢？悬崖之下，未必是绝境，说不定有宝藏呢？”
汪海洋怔了怔，竖起了大拇指。
……
“轰隆”一声，铁虎锒铛入狱。
狭窄的监房阴暗潮湿，狱友们个个面色不善，如狼似虎的恶毒眼神齐刷刷投注过来。
杨柳冷冷的眼神扫过所有肆无忌惮的混球，沉默不语。
口哨声！掌声！邪异的笑声，纷至沓来！
“嘻嘻，又有新人了！”
“哈哈，长得还挺白净，晚上有乐子啦！”
“小子，你犯了什么事儿？”
“还用问，一定是强干妇女呗！”
光线最充足的地方，有个光头大汉咳嗽一声，所有的狱友都闭上嘴巴。
大汉道：“小子，规矩你懂不懂？”
杨柳淡淡道：“不懂！”
大汉狞笑道：“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张老三，你去说说！”
旁边紧挨着有个猥琐的瘦子，他点头哈腰道：“是，老大！”
这瘦子趾高气昂地逼近杨柳，仰着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老幺了！睡最里边厕所那啊！每天记得洗干净……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有好东西送进来要想着孝敬老大哈……嗯，闭上眼蹲着！咱们先来个见面礼……”
狱友们兴致勃勃，就跟看猴戏似的。
杨柳眼眸燃烧起来：“我要是不答应呢？”
张老三夸张地叫道：“哟！了不起！哥们你很牛逼啊！这什么地方你知道么？不管你在外边是什么吊炸天的角色，到咱这一亩三分地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艹！”
张老三不停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口水都喷到脸上了！
杨柳什么时候受过这个？他一掌就将瘦子抽倒在地！
也捅了马蜂窝！
大汉变色道：“今儿碰到愣头青了！我看你是活腻歪啦！”
他冷哼一声，所有人都窜了上去，大打出手！
噼里啪啦，哎呀！
以拳王的本事，收拾几个小流/氓那叫玩儿！
毕竟是刚刚入狱，他下手留了分寸，这些地痞无赖个个鼻青脸肿，却没有遭到严重的伤害。
光头大汉腆着脸笑，跪着道：“大哥！别生气啊……生气会伤身体的……来来来，这通风透光的宝地是您的了……”
午夜时分。
狱友们鬼魂一样翻身纷纷坐起，悄悄逼近呼呼大睡的杨柳，目光灼灼，面罩杀机！
尤其是那光头大汉，手里还持着一截尖锐的东西……他五官扭曲，狠狠刺下！
一声惨叫划破深夜！
杨柳血洒满床，随即便启动了他的必杀技高扫腿！
“咔哧！”
骨头断裂的声音猝然响起！光头口喷鲜血栽倒！
监牢瞬间变成人间地狱，沾到他的狱友全部惨呼连连，骨断筋折！
镜头推进，杨柳通红的眼珠无比可怕，他残酷地笑着，用力抬脚往下一个人的胸口恶狠狠踏了过去……
这一幕之后，《铁虎》的格斗风格陡变，将从竞技流变成惨烈的血腥派搏杀流……
片场围观的人们都震惊了！还有人吐了！
王小石兴奋无比道：“这才是真正的现实！冰冷无比！你死我活！”
杨树目瞪口呆道：“我……我总算明白我们拍的是什么了……尺度有点儿大啊……”
王小石兴高采烈道：“这才哪到哪儿，后边还有更厉害的！”
杨树咽下口水道：“以后上映的时候，咱们的电影……只能在午夜场播，未成年不许观看吧？”
王小石满不在乎道：“是的！”
杨树默默道：“投资人是谁？他的钱，估计要收不回来了！”
他担忧地看了看远处的杨柳，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