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伊姐豪言
果然，正如刘晏封城所料。封疆大婚后仅仅过了七日便有使者前来召见。其大概是说刘晏在平定嫪毐之乱及剿灭嫪毐余党这两件事上功不可没。秦王甚是欣慰，想亲自面见好论功行赏。日子是定在了接旨后的第三天。
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封城和刘晏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刘晏觉得自己也没有表露一丝有野心的迹象，秦王不至于就这么将自己宰了。从秦王将其母亲从放逐之地接回来而说，这秦王还是有些想法的。并不是暴烈不堪。
为此封城还特意吩咐刘晏去相国府走上一趟，毕竟现在吕不韦还是秦王最依赖的人。不至于就直接被架空了一点不知情。
乘着还有两天时间，刘晏早上起来顾不得革墨的任职情况随便给振宇博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门了。本打算是想给吕不韦买点东西，中国人不论什么时候这求人办事空手总归是不好。但在咸阳城逛了半天，眼看就到了中午可刘晏一件中意的都没有。
要不怎么说贵人难求呢，便宜的东西怕折了人家的面子。贵重的东西刘晏口袋里的一袋钱还不够个零头。正在苦恼时仙阙阁的大门将刘晏的眼球拦在了街上。
许久没见伊姐，正好进去先把午饭解决了再说。就这样刘晏也不知怎么的就走进了仙阙阁。这种风花雪月的场合中午总是没人的。进了门一楼的大堂里还是那几个下人百无聊赖的发呆，只是女子到是换了不少。
有几个新来的女子以为来了客人，敲刘晏的一身装扮定是个有钱的主，人都不肯放过。四五个人上前来拉着刘晏胳膊，也不知这些弱女子哪来的力气竟将刘晏搂的寸步难行。
“大人，奴家可还饿着肚子。若是大人有得雅兴，奴家愿为大人添上几盏美酒！”
“对对对，楼外寒冷至极相比大人这一身锦衣也难挡几分。先去雅座奴家愿为大人暖暖身子！”
看着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到是老套。相比在这行业也做了不少年月了。刘晏本不拒绝左拥右抱，就如他自己之前所说。男子汉大丈夫匆匆一生不阅尽天下美人岂不白活一次？当然，这是之前刘晏在大学里被人叫做“**丝”时的豪言壮语罢了。
刘晏闻不得太重的胭脂味，此时几斤胭脂涂在几位女子的脸上，散发出的气味定是有些冲。刘晏只觉头晕脑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几位女子见刘晏一直不言语，想是对几人不满意。只见其中一女子二话不说上来直接骑在了刘晏身上，整个身子挂在了刘晏脖子上。脸颊微红尽是诱惑之色，刘晏很一阵燥热。
“大人一直不语，若被姐姐知道奴家待客不周该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说着这挂在刘晏身上的女子竟然开始抽泣起来，这可要了刘晏的老命。心软一直是刘晏致命多弱点，尤其是对女人便更是没有丝毫抵抗力。
刘晏慢慢将此女放下道：“没没没，你们够好了。只是我到此地不为风月之事，路过此地进来与伊姐说说话而已。”
无名女子一听伊姐，顿时变得有了礼数。慢慢退后与刘晏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刚刚挂在刘晏脖子上的那女子道：“不知大人是伊姐的….？”
说着这女子还冲着刘晏眨了眨眼。古代有一种包人的业务。就是说如果看上了那位佳人便可挥霍千金，将此人养在风月之地中。至此，被包之人便可只为一人服务，另外同行都懂得这个规矩不去干扰。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哪里都一眼。
刘晏瞬间就懂了这女子的意思，赶忙摇头摆手道：“没没没，姑娘误会。我只是伊姐的故人罢了。”
那女子眉头一挑，周围几个女子也掩面轻笑。这女子轻轻咳了咳道：“哦？是吗？没想到大人年纪轻轻竟然…..”
“竟然什么？”
一身怒喝将此女子的话打断了，转过身子一看竟然是伊姐正皱着眉瞪着几位女子。
“姐姐恕罪！”
众女子顿时泄了气，将头埋了下去行着礼给伊姐道歉。
伊姐没有理会，慢慢向前走道：“好啊，好啊。平日里对你们管束稀疏，没想到你们尽然如此言语。看来是我太仁慈了是吗？”
众女子都将头埋了下来不敢言语怕讲错了话。伊姐走到刘晏身边一转身大喝道：“滚！”
几名女子匆匆给伊姐行了礼迈着小碎步往后堂跑了。待她们走后伊姐眉头顿时舒展，笑着道：“最近城中乱的很，听说还打了一场大战。事情平息了也没见你到姐姐这来坐坐。没心没肺到是让姐姐白白担心。”
刘晏笑了笑道：“嘿嘿，这不是来了吗？”
伊姐笑着抬起头刚要说话，但是瞬间脸就板了起来。颤颤巍巍的道：“你的头发。”
只要见到个之前认识的第一句问的肯定是“你的头发”。每每问起刘晏都有些郁闷。可是没得办法，这又不是现代，没有理发店让刘晏染染。
刘晏哈哈一笑道：“这不是老了吗，人老了头发总要白的！”
伊姐嗔怪着白了刘晏一眼道：“胡说，你要是老了那姐姐怎么办？算了，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了。还没吃饭吧，走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将刘晏带上了一间雅阁，由于是冬天所以靠着楼边的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只能听见楼下车水马龙却见不到风景。虽然之前没有人但火盆里一直燃着炭火，雅阁里不冷不热。这相比是仙阙阁能如此红火的原因之一吧。
不一会儿伊姐就带着一下人端着饭走了进来。不过倒也简单，随便的几样家常菜和十来个馒头而已。唯一伊姐手中拎着的哪壶酒却是好酒。
只记得当日韩国公子韩非到此处与李斯饮了这酒便不能自拔，领走之时恨不得把马车腾空装上这酒自己走回韩国去。
“你来的巧，我刚好自己炒了几个菜想着叫几个姑娘一起。没想到你就碰上了，先尝尝。要是不合口味我让后厨给你再做些。”
伊姐边说边给刘晏添了酒后递了筷子过去。刘晏接过了筷子，随即夹了一筷菜放进来口中。只是这菜入口，刘晏便再也没有舍得将筷子从嘴中抽出，眼眶渐渐红润。
伊姐吓了一条，赶忙自己也夹了一口尝了尝道：“盐巴有点放多了，太咸了吧。你先喝口水吧，我去上让后厨重做。”
“伊姐！”
刘晏将伊姐叫住了，将筷子慢慢放下道：“没有，很好吃。你做的和母亲做的味道一样。”
刘晏虽然住在南方，但是他的母亲是西北人。西北人本就口重，再加上刘晏的母亲一般炒菜不喜欢放太多作料。说着作料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就简简单单放些醋，盐什么的。就因为这样菜会没有味道，所以每次炒菜多放点盐可以让味道重一点。
刘晏在这点上说了很多次，大学在学校吃惯了南方淡食。一回家就好像掉进了盐罐子一样。所以刘晏对母亲的盐记得最为清楚。一时埋在心中的悲伤压抑不住所以刘晏才会如此。
伊姐慢慢走了回来，举起酒杯与刘晏同饮后道：“你的母亲还在世吗？”
刘晏自己喝了一杯道：“在的，只是多年不见有些想念。”
伊姐不解的问道：“在那国啊？已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该是将母亲接来咸阳享福才对。”
刘晏笑了笑道：“我有何尝不想呢，只是母亲住的地方太遥远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了了。”
伊姐很是不解，她想不明白除了七国还能在哪儿呢。难道是蛮荒边疆？那也不对啊，刘晏言谈举止一看就是熟读经书文雅之人，相比他的母亲也不会太粗鲁才是。
刘晏有些饿了，伸手就要抓馒头。这一举动却很巧的将伊姐的思绪带开了。伸手打了刘晏胳膊一巴掌后掏出一手卷道：“擦擦手！”
刘晏傻笑了一阵，结果手绢随便做样子后便又直接抓起来吃。但是刘晏有一个好处，吃饭没有声音。这也要归功于他的母亲。
母亲是个急性子，而且可能是有段时间进了更年期。刘晏干什么她都不顺眼，尤其刘晏吃饭要是发出声响母亲的筷子肯定给他的手上留下两个红印子。也是因为这一点刘晏虽然吃饭没有好的卖相但却也没有声音。别人都以为他是贵族出身，穷人家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谁还管这个。
相比刘晏，伊姐的吃相就很雅观了。掩口进食，细嚼慢咽。刘晏见伊姐如此自己便也不好意思了，将吃饭速度放慢了下来。
“对了，伊姐。你平时里接触的人比较多。我有个事想求人帮忙你看送点什么好？”
伊姐一愣道：“怎么？你还打算往上爬？”
刘晏尴尬的吃了一口馒头，一说话嘴里全是渣子。
“不是，就是打听些事情而已。”
伊姐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恩，那要看你问的这人是谁了。”
刘晏道：“就是相国大人！”
“啊？”伊姐有些吃惊，但是一想刘晏现在的身份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有什么不对吗？”
伊姐笑了笑道：“相国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等布衣之人听了定是有些震惊而已。我觉得你要是去和相国大人问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买东西。”
“为何？”
伊姐道：“虽然我没有去过相国府，但是听客人说相国府里面富丽堂皇。而且相国大人位高权重，你说人家缺东西吗？”
刘晏点了点头道：“理是如此，但总归我是有事相求空手而去岂不是显得有些突兀。”
伊姐喝了一杯道：“不不不，相国大人需要的不是礼品。在朝为官之道无非就是两条。第一是勤勤恳恳一心为王，功绩卓越自然是忘不掉你。另一种便是溜须拍马，用钱财给自己铺了道路。但是咋们的这位相国大人一项不喜欢后者，你若是能有带着功绩去找他那定是极好。”
刘晏呆呆的端着酒杯放在嘴边看着伊姐。之前这一番言谈可不像是一个仙阙阁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出口的。也是两种可能，第一，伊姐朝中必有后台。如此便可解释为什么仙阙阁能如此安稳的在咸阳城中混的如鱼得水。
另种便是伊姐聪颖过人，仅凭着从客人口中相传自己分析朝政。正所谓为出茅庐便可三分天下。以上两种都说明了这伊姐不简单。但刘晏觉得这两种伊姐都占着。
伊姐也自知是说的有点多了，掩着脸笑了笑道：“嘿嘿，前些日子王上举行大典之前楼里来了几位大人。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今天喝了几杯便开始胡言乱语你千万不要在意。”
刘晏点了点头敬了伊姐一杯道：“伊姐严重了，楼里来的大人们也不在少数。喝了酒随便高天阔论倒也可以理解。到是没想到伊姐能将他们的话融会贯通自己说出来到是让我很是惊讶。”
伊姐回了酒摇了摇头道：“哪里，哪里。”
刘晏见伊姐也不想多说便将话题转移了，收拾了第五个馒头刘晏一笑道：“我可能最近要出去一段时间。”
“是朝中有事吗？”
“对，这一去要是快的话也就个把个月。慢的话可能要有一年了。但是我打算回来就把鸿露娶了。”
伊姐一听，顿时喜上心来替鸿露高兴。给刘晏敬了一杯酒道：“是吗？真是大喜事。放心吧，但时候伊姐肯定给你找个好媒人。”
刘晏赶忙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伊姐了。只是鸿露性格太善，我走了怕是出了事鸿露处理不好。而且府上离您的仙阙阁也不远，到时候还仰仗您能多多照看一二。”
伊姐瞪了刘晏一眼道：“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你放心吧，我平日里要是闲下来就过去看看。只是….”
刘晏道：“只是什么？”
伊姐道：“只是怕周围邻居会多多少少传出来些闲话，对你的声誉不好。”
刘晏笑了笑道：“世俗之人，任其言语。我不怕那个。对了，这是….”
刘晏说着从胸口掏出了钱。没想到刘晏话还没说完，就见伊姐站了起来瞪着刘晏道：“你说你，来我这吃点饭还给钱。我看你是没真心把我当朋友。”
刘晏赶忙拜礼谢罪道：“是是是，是我的过错。以后我每顿饭都来您这吃，肯定把您吃穷了。”
伊姐一听乐了，微微一笑瞪了刘晏一眼慢慢坐了下来。刘晏收拾了下衣服又喝了一杯桌上的美酒道：“好了，我就先告辞了。咋们的相国大人可是有个吃完午饭睡觉的习惯，一睡动辄就是两三个时辰。我可没那个耐心去等啊。”
伊姐笑了笑道：“好吧。吃饱了吗？那姐姐就不送你了。临走之前来姐姐这说一声啊。”
伊姐话还没说完，刘晏已经推开了雅阁的门。一声“知道了”从门外传了进来。伊姐摇着头笑了笑后将桌子收拾干净后提着碗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这些碗筷是她自己的，平日里也就她自己使用。
就是上个月有个倒霉姑娘在伊姐不在的情况下进了伊姐的屋子。那时刚吃完午饭，伊姐还没来的及收拾。也该那姑娘倒霉，刚走到桌子旁就听外面一阵喊杀声。吓得她哇呀一声将一个碗打碎了一地。
伊姐知道后好一顿责罚。
再说刘晏，出了仙阙阁便埋着头往相国府去了。刚走出仙阙阁所在的这条街道，就觉得眼前一黑，撞到了人。
赶忙抬头一看，就见章邯抱着胳膊正气鼓鼓的瞪着刘晏。除了十来个士卒外章邯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将士，看一身黑甲和腰间的配剑相比官也不小。只不过那人正瞄着远处的仙阙阁看呢，根本没有注意刘晏。
没想到章邯这小子真的叫来人算账了。
“哥，就是他！上次我给你说的那家伙！”
章邯就在街上指着刘晏大喊了起来。还没等那个青年将士发话，十来个士卒迅速围成了一个圈将刘晏围在了正中。
路上行人见要出事，但都是当兵的也没人敢管，听这小孩的口气再看这一身锦衣的青年。相比是贵族公子互相撕斗。一场好戏众人也不想放过，所以都躲在远处看着。
那青年将士不知是思绪那位仙阙阁内的佳人，连头都懒得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快点，快点。我还有事呢，今晚上父亲说要一起吃饭，我没时间了！”
章邯点了点头，但是见那十几个士卒都原地不动。章邯气的一跺脚道：“怎么。我哥说的话你们都没听到？”
一个士卒慢慢走到青年将士身边道：“大人，城中私斗被巡城军抓到可是要吃牢饭的。”
那青年将士瞪了这士卒一眼道：“随便给点教训，快快快！我赶时间，再废话我先宰了你！”
那士卒一身冷汗，行了礼跑了过来就打算对刘晏动手了。
刘晏没有理会这些士卒，只是盯着章邯说：“我今天有事，别在这挡住我的去路。另外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要是超过了限度就算你父亲的官位再高我也一样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