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陈年往事

我吃了一惊，道：“什么，这是真的吗？扬子，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肖扬道：“我骗你干吗，这些都是我二叔告诉我的！你也知道，我二叔江湖绰号‘青眼狐’，他的本事就是我爷爷当年一手教出来的！去年中秋我回承德老家过年，遇到我二叔后他向我讲述了这些。”嚓，到现在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和肖扬的缘分还他娘的不是一般深，想不到我们爷爷当年就是拜把子兄弟，真是太巧了。

肖扬道：“小北，难道你爷爷生前没和你讲过这些吗？”我摇摇头：“我爷爷去世较早，而且他只有我爸一根独苗，我爸又没能继承他的行当，甚至后来担心爷爷教坏我而搬了家！所以我们家吃这碗饭的人都差点断了，哪还能知道这些啊？”

肖扬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爷爷有两个儿子，我爸是老大，可他同你爸一样也没走我爷爷的老路；倒是我二叔从小痴迷道术，我爷爷很欣慰，他的衣钵总算有人继承了！我二叔有一个女儿，就是我表妹，年龄小我几岁，据说她也跟我二叔学过几年，只有我没能学到我爷爷的本事。”

我叹了口气，道：“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可能咱爷爷当年也没想到，孙子日后会阴差阳错走他们的老路！唉，命运这东西真他娘的怪。”肖扬道：“我听我二叔讲，上世纪六十年代全国闹自然灾害时期，你爷爷和我爷爷，还有古元，三人来自不同的地域，有个共同点：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经常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那时他们三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大概跟咱俩现在这个年龄差不多！”

“一次你爷爷叶天在山上给公社放牛之时，无意中在山崖下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挂在树杈上的男子；你爷爷就将其救下，带回自己家中精心照料一番后，那人醒了过来，自称名叫罗三礼，安徽淮北人，老家闹了灾荒，所以到河北地界来逃荒避难，晚上走山路时由于天黑路滑，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下山崖，身子挂在一棵树叉上昏了过去！后来罗三礼在你爷爷家中住了几日后，千恩万谢离开了，说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可去安徽找他，只要他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他临走还悄悄留下了一件宝物，是一个翡翠扳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你爷爷当时也不清楚此物的价值，只是随便收了起来。”

“没过多久，河北就发生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旱灾，庄稼颗粒无收！眼见生活陷入困境，你爷爷想到了罗三礼当初临走时给他留下的那枚翡翠扳指，心想或许可以拿它换点零钱买粮食，于是将扳指从柜子里找出来，悄悄跑到县城的一家古玩店将其卖了。”

“只是你爷爷没想到那枚翡翠扳指居然卖了二百多块钱，要知道在六十年代初二百多块钱可是个大数目，一般人幸苦工作一年可能也赚不到这么多钱！那是你爷爷第一次感受到了古董的价值！后来他转念一想，眼下年月也不好混，索性不如去安徽找罗三礼，想必他有能耐再搞到其他好玩意儿，那样的话以后的日子可就滋润了。”

“真是一念之差，注定了今后一辈子吃五花夯土；你爷爷去安徽淮北后，历经万难辗转打听，最后居然还找到了罗三礼！罗三礼一见恩人投奔，自然十分热情；你爷爷就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了他，罗三礼沉思过后，答应带你爷爷以后一起出去做事！”

“那天，你爷爷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原来罗三礼是个盗墓贼，时年五十多岁，此人出生盗墓世家，从小就开始接触这行，经验极其丰富；而他本人一生的经历也十分传奇！解放前他就已经是摸金界赫赫有名的高人，江湖人送绰号‘钻地龙’！”

“早在民国年间，罗三礼还在国民党部队里当过兵，打过日本鬼子和解放战争，四九年全国解放后，他眼见世道变迁，于是暗中退出江湖，隐姓埋名回乡当了农民！罗三礼胆识过人，有勇有谋，你爷爷当时年轻气盛，很快就被罗三礼收在手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听肖扬讲到此处时，我不禁打断了他：“扬子，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我都没听说过。”肖扬道：“别急啊，听我慢慢讲给你听。”我只好点点头，肖扬接着讲道：“后来，罗三礼带你爷爷走遍了中国不少名山大川，挖了一座又一座的古墓，渐渐的，你爷爷学到了不少本领！几年后，罗三礼不幸生了一场大病去世，罗三礼死后，你爷爷就开始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

“那时，正值上山下乡，再加之全国上下都在轰轰烈烈搞革命运动；你爷爷叶天趁此内乱的机会又干了几票大活，后来他在江苏境内遇到了我爷爷肖坤，当时我爷爷也在吃土饭，二人相见恨晚，很快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搭档生涯，在这期间队伍里后来还加入了古元。”

“三人长年累月行走江湖，名头也逐渐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一九七八年夏天，他们仨在贵州安顺发现了一座古墓，后来得知是北宋年间著名大臣范襄的墓葬！范襄曾任北宋朝廷工部尚书，官居一品，此人擅长建筑工程，他在生前就为自己修了一座机关重重的古墓！”

“在倒斗过程中，古元中了墓道内的机关，险些丧命，幸得咱爷爷相救才转危为安；在历经千难万险后，三人最终凭借过人的本领逃出了范襄的古墓！经此事件，他们三人结拜为异性兄弟！从此，‘鬼王叶’、‘鬼影肖’、‘鬼神古’的大名在摸金界迅速崛起，他们哥仨很快成为道上的传奇人物。”

“斗转星移，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当年道上大名鼎鼎的三兄弟，已经都有了自己独立的门户和弟子！尤其是古元，他精心培养的四大弟子如今又已各自称雄摸金界！这期间，我爷爷肖坤在二零零五年秋季去世了，他老人家去世前将所有的本领基本都已传授给了我二叔，见后继有人，就安心的离去了。”

“我记得那时我正在县里读初中，得知消息后，和我爸回乡参加了我爷爷的葬礼，算起来我爷爷一辈子只有二叔一个徒弟，当时古元率弟子也出现在我爷爷的葬礼上，只是我那时年少贪玩，对他和他的弟子根本没多大印象。”肖扬一口气讲完这些陈年往事后，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扔给我一支后，自己也点燃一支吸了起来。

我将香烟放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道：“扬子，你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听你二叔讲的吗？”肖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吸了口烟缓缓道：“也不全是，除了我二叔所讲述的一些外，其实更多的是看了我爷爷当年留下的一个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