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天不知夜的黑
白天不知夜的黑（1）
见谭家晖没有反应，主审警察提高了嗓门：再问一遍，姓名？
夜很静，他的声音在审讯室内久久回响全文阅读。谭家晖打了个激灵，从混沌中回过神来。
谭家晖。
性别？
男。
籍贯？
镇江市。
职业？
杭州市国泰电子有限公司。
婚姻状况？
未婚。
有人做着笔录，主审警察威严地点点头，然后说，好，现在交代一下这次毒品交易的全过程。
谭家晖激动地申辩着，我没有参与毒品交易，我是冤枉的，有人陷害我……
警察拍着桌子，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谭家晖，我再说一遍，现在详细交代一下今晚毒品交易的全过程！
谭家晖望着他，大声说：没有，我没有参与，我是冤枉的，你叫我怎么交代？
警察冷冷地哼了一声，冲着谭家晖说：也是，来这里的人有几个愿意老老实实交代的。说完，他向身边的警察摆了一下头，给他水喝，让他清醒清醒。
一个警察拎过来一大桶水，顺手舀了一大瓢水递到谭家晖嘴边。谭家晖这才感到口渴得厉害，说声谢谢，就一口气喝完了。警察默不作声，又舀了一大瓢水递过来，谭家晖疑惑地看看他，只得又喝完了。
一连喝了三大瓢水后，谭家晖觉得肚子已经胀得难受，把警察拿水瓢的手推了过去。警察一下把水瓢扔在水桶里，骂道：妈的，不识抬举！扬手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不喝，不喝是吧？你以为来这里还有人伺候？来这里还能当大爷？
谭家晖被打得眼冒金星，肚子胀得更加难受，禁不住哇哇吐了两口水。警察又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一阵剧痛袭来，他的脸一下全白了，弯着腰颤抖不止，一口水从嘴里像箭一样溅在墙上。
主审警察轻蔑地看他一眼说：谭家晖，还不老实交代！我明白告诉你吧，进了这里，就是进了阎王殿，不脱层皮是出不去的！今晚，算是稍微给你一点颜色，你好好考虑清楚，不要指望日头从西边出来，看见墙上的字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谭家晖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可交代的，朗朗天日，你们怎么能冤枉一个好人！
还朗朗天日，进了这里，我就是天日，那就再让他清醒清醒！主审警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笑，点着了一根烟，吐了一口烟圈,漠然地看着他。高个子警察一把拎住了谭家晖的衣领，一下把他浸在水桶里，谭家晖的双手还戴着手铐，挣扎了一会儿，慢慢失去了知觉……
白天不知夜的黑（2）
苏小雨牵着谭家晖的手，面对面站着，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谭家晖穿着藏青色的西装，洁白的衬衣，胸口戴着红玫瑰花，在橘红色的灯光下，他面如冠玉，帅气的脸上闪着动人的光芒。他吻了她的脸，说：雨，今天你是我的新娘。
苏小雨听到周围一阵大笑，她低下头去，脸一下红了。刚一抬头，突然看见棠梨也从警校赶回来了，站在一边甜甜地笑，她极力掩饰住心中的惊喜，含笑望着棠梨。突然，棠梨不见了，家晖也不见了，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他看见家晖被卷在黄色的风的漩涡中，她拼命去追，去抓他的衣服，可是什么也没抓到，她还是哭着去追，在空中奔跑，跑到一处悬崖边，谭家晖一下跌下去了......
苏小雨一惊，一下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看表，已经深夜2点了，家晖还没回来。她觉得空落落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皮不停地跳着。她拨了家晖的手机，手机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更加慌乱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想起家晖说过，是跟一个叫向海的同事去西湖春天吃饭，可是她没有向海的电话，也不知道向海的家。
苏小雨在黑夜中不停地下楼、上楼、张望，就这样惴惴不安地挨到天亮，急忙拦了辆的士，急急地赶到国泰公司。
时间还早，国泰公司的职员正陆陆续续地往公司赶。苏小雨直奔策划部，却见门紧紧地锁着。她在走廊里拦着人就问，见着谭家晖和向海了吗？得到的回答几乎千篇一律：昨天见了，今天还没来。苏小雨颓然长叹一声，心里乱作一团。
熬到快中午也没见到家晖，就连向海也无影无踪。她只得敲响了总经理的门。
请进！里面有人应。
苏小雨走进总经理室，看见一个颇有气度的中年男子正望着她。对不起，她怯怯地说，打扰一下，谭家晖和向海今天怎么都没来上班？
请问你是－－－？总经理露出询问的表情。
我是谭家晖的朋友，他和向海昨天晚上到西湖春天宴请客户，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哦，是女朋友吧。总经理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既然是谭家晖的女朋友，我也直言不讳吧，向海今天上午辞职了，辞职报告是通过顺风快递送给我的。
啊，辞职了？那谭家晖呢？苏小雨满腹疑惑。
谭家晖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这个看上去修养很好的男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叹了一口气说，刚才接到警方通知，谭家晖涉嫌在西湖春天交易毒品，正在铁西派出所关押受审。
啊？苏小雨楞在那里，她还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总经理继续说：对不起，如果情况属实，公司要尽快研究他的去留问题，作为一个企业，出了这样的事，这样的员工，影响是很恶劣的，这直接影响着企业的声誉和发展前景。
交易毒品？苏小雨又重复了一句，怀疑自己听错了，对于她，这是一个陌生的字眼。
是的。总经理肯定地说，现在社会浮躁，到处都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歌舞厅、桑拿、按摩、洗浴、粉红屋，还有各种地下色情场所遍地，吸毒的大有人在，也为毒品交易提供了土壤，但我们是企业，而且是形象很好的企业，决不允许内部员工从事毒品交易！
不，家晖决不会从事毒品交易。苏小雨望着有些义愤填膺的总经理，极力辩解。
不会？你敢肯定？总经理又用询问的眼光望着苏小雨，看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真是不忍心给你说太多，可你没见过世面，怎么能知道江湖风浪多，怎么能知人心隔肚皮。谭家晖是看起来很不错的，可事实摆在眼前，你叫我去相信谁去？
苏小雨的精神有些恍惚了，只得站起来，强打精神说，那我告辞了。她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十字路口，天正刮着很大的风，竟然像昨夜梦中的狂风，有几片叶子打着了她的脸，然后像断了魂似的飘到对面的马路上。不远处，一群城市白领男女个个一脸焦灼地等着公交车，头发和领带在风中翻飞。她茫茫然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滚滚车流,，竟然不知道该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