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看出个卵来
第六十九章
“哇！你家里这么多地牢啊！”第一凤跟着北渺轻柔拐进一处偏僻院落，忍不住大呼小叫。
“这些人……不会都是曾经欺负过文若的吧？”第一凤很是诧异地看着一处处阴暗潮湿的脏乱监牢，凡事身形经过的房间，里面都关押着一些披头散发的‘阶下囚’，或一位，或两人一间。
没有超过两人的牢房。
“哪里会这般便宜他们。”北渺轻柔头也不回道：“这些都是来我北渺家刺杀过的人员，有别处势力的探子，有隐姓埋名的碟子，落网的菜鸟杀手……”
“都不算是好人！”北渺轻柔语气淡漠冷硬，走到一处较新的监牢处停下身形，淡淡道：“但还都有价值可以压榨。”
第一凤对此不置可否，没说什么，跟着北渺轻柔走近屋内，望着明显曾经遭受过一番皮肉之苦的熟悉身影，眼神平静。
雪樱告诉过他，这位萧灵玉公子被她使了暗手，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后便会身死。
暗手便是一种名叫‘甘惶散’的********，虽带着一‘甘’字，却跟甜没半分钱关系。
据逍遥岛上的老怪物所说，中毒者一月后下腹绞痛如刀割，两月后浑身肿胀痛痒难耐，三月后皮肤溃烂如蚁噬，继而全身血泡溃脓……
在这六个月里，直到中毒者死亡的那一刻，其亲属焦头烂额、惶惶不可终日，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饱受煎熬。
最后……狠下心来亲手结果掉中毒者的性命，让其早日脱离磨难折磨。
早日解脱，苦尽甘来，这便是‘甘’字的由来。
甘惶散，不可谓不毒！
先前第一凤听说雪樱将一丝带着甘惶散的真气打入萧灵玉腹部时，他还愣了片刻，有些诧异雪樱为何会选择这种毒药。
虽说这货只是调笑了北渺文若几句，谩骂了他几句，要将他废掉双腿，也算死有余辜。
活该倒霉碰到了第一凤，将刀俎和鱼肉的身份对调了，下场悲催。
但是，在第一凤看来，却也不至于需要用到甘惶散。
这倒不是他心底善良，认为下手太过于狠毒，有违道德底线劳什子的。
要是真的心善，他也绝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
要是揣着慈悲，他也不会在捉对厮杀中，将手中的匕首刺进昔日小伙伴的胸口。
要是存有道义，他也完不成各种试炼，绝不会活着从逍遥岛上冲杀出来。
他是杀手，一个有着显赫身份的杀手，但是，他说到底还是个杀手。
第一凤对这货没有半点同情怜悯啥的，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的觉悟。
他只是可惜那瓶甘惶散，而已！
那可是由三种天级药草为主材料而炼制而成的，他自己总共就偷偷带出来一瓶，还不敢让老妖怪知道，用一些就少一些。
这才是第一凤郁闷的地方。
他感觉，这么刺激的宝药应该用在刀刃上，耗费在萧灵玉这破玩意儿身上，一个吓尿的软蛋而已，太没意思，太浪费，太心疼，太郁闷……
亏大发啦！
但对雪樱来说，她却嫌这还算是轻的，还不够狠。
在她看来，凡敢侮辱公子者，全部该死，如今让这位叫萧灵玉的家伙多活了半年，都算萧灵玉的运气好了。
房间里的萧灵玉还在昏迷当中，整个人蜷缩在冰凉潮湿的地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披头散发。
一袭华丽的锦衣沾满血污，破烂不堪，全然不复两天前的嚣张残虐气焰，以及浑身不可一世的高姿态。
“带走。”北渺轻柔语气漠然，不含一丝感情。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身后紧跟着来打酱油的第一凤。
“是，大少爷！”
两名健壮扈从沉声应道，狞笑着朝不省人事的萧灵玉走去……
出了院落房门，第一凤眯起眼眸，适应着昏暗环境猛然到烈日蓝天下的转变，大门外阳光温暖，大门内阴暗潮湿。
一门之隔，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第一凤多多少少有些唏嘘感慨，君不见囚室惨烈无光，阳光下才会温润安切。
在逍遥岛，进行捉对厮杀的训练，大多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进行的，眼睛看不到，唯有其它感官罢了……就这样一刀刀结果掉同期训练、吃饭的小伙伴，一步步走到今天……还能见到蓝天白云。
还活着……真好！
第一凤舒适地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心中再不复刚才的压抑沉闷。
“怎么了？”北渺轻柔疑惑地问道，看了眼笑容幸福，嘴角挂着开心愉悦的第一凤，有些不解道：“进一趟监牢就让你这么高兴？”
“不愧是第一大少……真有个性！”北渺轻柔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贬是褒……
但很显然，对于这位刚刚让他吃瘪的家伙来说，肯定是讽刺意味居多。
“你丫才喜欢进监牢呢。”第一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因为心情不错，很难得的没有继续嘲讽，只是静静感受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天高云淡……
“喂！我说……”北渺轻柔撞了一下第一凤的肩膀，纳闷道：“你丫不会真的喜欢上了这……监牢吧？”
第一凤淡淡扫了眼似乎发现什么重大惊喜的北渺轻柔，没吭声，不想搭理这货，他很担心下一刻会忍不住一脚过去。
“啧啧啧……”北渺轻柔一脸贱笑地围着第一凤转了个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嘿嘿笑道：“妹夫果然‘大才’，连喜好都这般不同凡响……当得上是我辈之楷模、典范！”
“假以时日，妹夫定能凭借这种爱好，一鸣天下知，简直就是傲视同辈无敌的存在呐……威武！”
“妹夫所到之处，群雄尽皆拜倒与胯下，诸敌莫不缚手跪于膝间，争相鱼跃授首……霸气！”
“嗯，我相信妹夫的这种杀手锏一出，定能吓到一大片，所过之处，兵锋所指，绝对的‘鬼哭神嚎山河动，愁眉惨淡天下哀’……
“这手段，这般深谋远虑，这般神威盖世……妹夫果真老谋深算，轻柔自愧不如哇！”
北渺轻柔一脸‘崇拜’地看着第一凤，两眼发出星辰般闪耀璀璨的光芒，看着第一凤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块绝世璞玉瑰宝，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啊。
“说完了？”第一凤笑眯眯地看着北渺轻柔，平静道：“说完了就走吧……”
北渺轻柔呆愣在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剧本不对哇！？
按照他对第一凤的观察，这小子绝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哪能像现在这般平静？
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给我看的吧？
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
就在北渺轻柔愣神的片刻，第一凤已经拍拍屁股风轻云淡地直接走人了，。
“我靠！这家伙不会当成‘真心’夸奖他的话了吧？”北渺轻柔望着第一凤远去的身影，愈发觉得这个猜测接近于真实答案。
“卧槽！”
北渺轻柔哭笑不得地呆立在原地，哑然无语……
第一凤走在幽静的小径上，时不时停下与路过的下人微笑点头，复而继续踱着步子，在落木萧萧的庭院里转悠着，很闲，却很自得其乐。
“你看呐，这位小姑爷笑得真开心，感觉……好像跟个孩子似的。”
“嗯，还很有礼貌，刚才还跟我聊了两句呢，问我每天累不累，生活苦不苦呢.”
“真是个亲和善良的姑爷，没有半点世家公子的纨绔跋扈，没有一点架子，愿意放下身段跟咱们说话咧……”
“嗯，是极是极，依我看呐，这位小姑爷以后肯定是位响当当的人物，绝对的人中龙凤！”
“我靠！你丫滚蛋，就你？能看出个卵来啊……赶紧干活去，别被管事大人给逮着咱偷懒了。”
“哼！我咋啦？我就是能看出来小姑爷将来是位绝顶大人物……喂喂喂，别走诶，等等我……”
以第一凤的敏锐听力，自是能将旁边两个仆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却没说什么，只是一笑置之。
以后，他肯定是要接管家族重任，世袭罔替成逍遥侯的……
不过这些离他还太过遥远，远的他从来都没想过。
听老黄说，自个爷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才五十来岁，远不到放权卸任的时候。
如今连自个老头子都还没排上号，就更不惶说他自个了。
况且，他稀罕呐？
原本第一凤的生活是很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小时候起，他便立志于做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哥，多爽快，多惬意不是？
闲来无事带着大队扈从恶犬，无论走到哪，都有恶奴打手争相开道。
顺便再调戏调戏二八小娘子啊，仗势欺负欺负一些纨绔大少哇，直接包下一整栋勾栏的清倌呐……
这种鸡飞狗跳中带着暴力、铜臭中带着别样的新鲜、刺激、喧闹场面，想想都热血沸腾哇！
反正第一侯府家大业大，就算败坏一辈子，也根本动不了家族根基不是，连皮毛都称不上。
似乎、好像……八岁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吧？
第一凤有些不确定，也有些不好意思去回忆……
“嗯，肯定不是这样子的！”第一凤很肯定的点点头，似自言自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