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怕贼惦记
第九十六章
次日，第一凤三人又是一大早出门，在街上一处早点摊贩用完早膳，直接奔行城西。
随着外出劳作的庄稼汉子晃荡出城门，在第一凤的强烈要求下，老黄在一处偏僻道路上直接架起两个小家伙纵身飞起，身形如一道白虹般，疾疾朝着远处的山林冲去。
“我靠！慢点呦……娘呀……啊……低点，再低点！”
第一凤只觉得耳畔一阵阵烈风呼啸震响，身下的丛林在极速倒退，整个人晕晕乎乎，胃里一阵翻滚，但脸上却是一片潮红，眼神闪亮着神光。
“别开口说话。”
老黄沉声喊了一句，声音清楚地在第一凤耳畔响起。
满脸激动的第一凤闻言立即紧闭嘴巴，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便是冷淡如冰的雪樱也是小脸兴奋，眼神奕奕发光，比起大喊大叫的第一凤，表现要淡定许多。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第一凤感觉自己在渐渐接近地面，一直到临近树梢，老黄的速度才减缓下来。
此时，已经距离黄飞城近百里路程。
三人临近一处被众多山脉包围在其中的山峰脚下，第一凤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一步步前行，边走边嚷嚷道：“老黄啊，你这位朋友可真实够怪的啊，放着好好的城里不住，非得挑这荒无人烟的原始密林……”
“我都想不明白这里有啥吸引人的地方，一没人说话，二没好酒好肉，还她娘的净是蝇虫蚊子，吃不好睡不好不说，天天无聊的嘴里都发霉了……”
“最重要的是，没有你喜爱的漂亮小媳妇啊！”
第一凤嘴里不停嘟囔着，脚下却不停歇，身形萦绕淡淡白色毫光，在乱石上轻点激射，腾挪翩转比山猿还要灵敏快速。
一开始，老黄对第一凤的抱怨并未加以理会，可眼见这混蛋越扯越没边，实在是受不了了，嘴角直抽搐。
忍无可忍，扭头回了一句：“山野虽不比城镇繁华热闹，却自有一番清灵钟秀，有人喜动，就自有人喜静……”
“这一点单凭个人喜好罢了，包括权利、金钱、地位、瑰宝以及你口中的小媳妇……”
“虽然我也受不了这山野的空旷沉寂，但阻挡不住别人喜欢呐。”
“那还不是喜欢小媳妇么……”第一凤轻声嘀咕了一句，老黄自当没听见，目不斜视盯着上山的‘路’。
三人很快来到半山腰。
一条山涧哗哗流下，山涧旁边，一处斜斜凸出的巨大岩石上面，一处装设精致的宅院错落于此，隐隐有炊烟袅袅上升。
院子周围五棵苍劲松树摇首而立，伴随着飘散在山腰处的薄薄湿雾，给人一种极其恬淡的美感。
“真巧了，竟然碰上了好时候。”老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眼尖的第一凤发现，这与平常老黄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同，眼神要更加由衷的欢喜，带着一种温暖，仿佛如同见到一件好玩具的娃娃一般。
看得他有些愣愣的，直到老黄催促了一下，这才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赶紧跟上去。
庭院不小，有一般寻常的农家小院四个那么大，但却没有大门。
环梁竹栋，没有过多的雕饰装潢，真真切切地诠释者‘实用’这一词汇的真实涵义。
出乎第一凤的预料的是，院内不仅养了些山鸡兔子，竟然还有一方池塘。
里面一池通体金黄的龙鲤在游荡凫水，也不怕生人，见到第一凤好奇地过来，立马凑到了池塘边，霹雳啪啪一阵拍水声，溅射了第一凤一身，衣摆处湿了一片。
“老黄啊，这石头上咋还能养龙鲤咧？”
第一凤转头问了一下身边的的老黄，心底真是有些奇怪，不解道：“我家里的龙鲤不是引入后山的活水才得以存活下来么，这一潭死水咋能豢养珍贵至极的龙鲤？”
“这当然是我这池塘的玄妙了。”一声爽朗的声音从第一凤背后传来，算是解答了第一凤的疑问。
第一凤回过头去，一位身着青衫的健壮老者印入眼帘。
比起老黄灰白散乱的头发，这位满面红光的老人反而是一头雪白长发，嘴角带着温和笑意，看着第一凤轻笑道：“我这池塘，可不是一般人家寻常的挖凿手段获取的，池底连通山腰的溪涧，活水源源不绝，自是可以喂养千金难及一尾的龙鲤。”
“小子第一凤，见过老爷爷，爷爷安好。”
第一凤笑着行晚辈礼，风度优雅至极，微笑道：“还好多谢爷爷的解惑呢，不然要是等着老黄来回答，估计等到晌午都未必能得到答案咧。”
“哦？”老者长长地哦了一声，看了眼表情郁闷的老黄，哈哈大笑道：“第一小公子为何如此说呀？”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好奇，笑着看着一脸乖巧模样的第一凤，表情温和亲切。
第一凤飒然一笑，温声道：“这自是因为老黄的性情了。”
“记得小时候老黄曾经说起过一段事，当时老黄随我一起在家中的听潮湖湖畔逛荡，被老黄窜窜着偷偷烤了十来尾湖中龙鲤，我年纪小，只吃下一尾便独自发涨，也不知老黄那身板哪来的肚量，竟然生生干掉了十二尾，吃饱喝足后，我很是崇拜地问起此事。”
院内几人都竖起了耳朵，包括眼前满是疑惑的老黄。
第一凤继续道：“当时还记得，老黄斜着眼一屁股坐在地下，拿起一根鱼刺嗞嗞剔着牙，被我问起时，老黄直接大大咧咧说，‘这小鱼蕴含天地一丝灵气，由天生地养，活水为济，以活水中的灵气为食，人经常食之可造化肉身，活络经脉，润养骨腱……’。”
“总之呀，老黄是极尽忽悠吹扯之能事，忘乎尽情诱骗咱这纯洁良善的无瑕心灵呐，一番唾沫横飞的弥天大论，一通彻天盖地的怪诞谈调，足足说了一下午，尽挑些咱听不懂的生僻词汇……”
“那时候咱年纪小哇，只觉得老黄简直就如同豪世大儒一般，牛逼厉害彪悍的一塌糊涂哇。”
“在咱眼中，简直比高山还要伟岸卓绝的绝世大才啊，说到最后，爷爷猜怎么着……”
第一凤笑着卖了个关子，没去搭理已经完全迷糊了的老黄。
“怎么着了？”老人明显被深深吸引住了，身子前倾着，略带急声问道。
“最后哇……”
第一凤笑着看了看也梗着脖子竖耳倾听的老黄，笑道：“最后直接跳进湖里给他捞鱼吃哇，都说一下午了，肚子早饿了。”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老黄是故意吹嘘了一下午好继续在湖边等待着下一顿咧！”
“啊？”老人先是错愕了一下，回过来味后顿时笑得脸色更加红亮了，指着脸色说不清啥表情的老黄，笑得都岔气了。
“黄兄啊黄兄，想不到你以前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一段妙事啊，怪不得每次你来我这里都要盯着我这一池龙鲤看半天，问起你时你支支吾吾说喜欢看鱼游水，原来竟然是……”
“想不到哇……哈哈哈。”
老黄脸色极为精彩，定定地看着第一凤。
第一凤对他挑了挑眉，接着转头朝老人笑道：“爷爷这次应该明白了老黄为啥要说一上午了吧，这完全是触景生情哇，心中对这天下一等美味之一的龙鲤可谓是难舍难分旧情难以忘却啊……”
“嗯，有道理。”
老人重重一点头，绷住笑意，一本正经道：“下次这家伙再来我这里，我可要小心一些，我这平日里都不太舍得食用的宝贝，可千万别被他再惦记上喽……”
“是极是极，爷爷可要小心，不能被某些贪嘴的家伙给惦记上了……”
第一凤对老人挤了挤眼，笑意酣畅。
“俗话说的好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特别是对于某位惯犯来说，这可真是无异于一个乞丐面前摆放的一座金山呐。”
一老一小就那么地在院子里说个不停，笑声浓烈，回荡不绝。
脸色说不清楚是黑还是红的老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别提多难受了。
但第一凤可不管他是喜还是哭，眼下能在老黄的朋友面前狠狠地揭露他的糗事，他兴奋还来不及呢。
有这么好的机会来鄙视奚落这老家伙，这可是难得一遇啊，不容易。
“哈哈，凤公子难得上这里一趟，今个小老儿就做上几尾龙鲤筵，风公子可要尝尝咱的手艺啊……”
老人显然很是高兴，竟然舍得了他的宝贝，这一顿饭下去，没个几千金都端不上桌子。
“好哇，那就谢谢爷爷的盛情款待了，”
第一凤也没装模作样地拒绝，满口答应下来，笑着开口打趣道：“不过这次爷爷恐怕要下血本了，有某位贪嘴的家伙在这，爷爷恐怕要心疼好一阵子了……”
“他想得倒美！”
老人一扬眉，转头瞥了瞥正滴溜着眼睛偷偷往这里看的老黄，哼哼道：“某个老家伙都觑窥我这里的宝贝这么久了，这次一尾也不给他……”
“哈哈，对对对，这次一尾也也不给某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第一凤深以为然地配合着狂点头不止，笑意古怪地看着脸皮立马耷拉下来的老黄，眼神颇为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