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醒来

何明醒来的时候是在他出事的第二天早晨，可以说是身上的疼痛促使着他醒来。一开始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伴随而来的是一片乌黑，他还以为自己瞎了。当他渐渐看到了白色的房顶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是新生一样。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像是刚刚才发生一样。那两个人应该在巷子里早就等着自己了，可惜下着大雨，巷子里又没有路灯，他看不清楚。可是看清楚又能怎样呢？自己能跑得掉吗？当其中一个人叫他的时候何明就猜到估计又是和上回一样，他们在故技重演，可是他只猜对了一半。当那把刀——一开始他以为是棍子，砍到自己的时候，他才由开始的慌乱变成恐惧。那刀的速度真快，何明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走就被连砍两刀，他被砍倒在了雨水中。那时候他居然感觉不到疼痛，可能是当时死亡的恐惧更胜一筹，占据了他整个脑袋。他以为他会死。他觉得就要死了。而现在，他还没死，只是躺在了床上罢了。

何明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医院那独有的药水味迫使他越来越清醒。他把头侧向一边，顿时看到方定正趴在自己的旁边睡着了。现在的何明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而此时此刻，在医院里，在他受到伤害然后苏醒的时候，这个认识并不久的人居然陪在自己的身边。何明猛然想到，对了，自己被砍伤的那一刻，他想到了一个人，自己以为快要死去的时候他居然想到了方定！不可思议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何明想用手拍打方定，可是刚一伸手就疼得叫了起来。

“你醒了？”方定被叫声惊起，抬头说道。

“嗯，刚醒。”何明此时说话还有些微弱。

“醒了就好！别太担心，伤得并不是很严重。”

“我被砍了两刀，对吧？”何明不确定自己当时晕了的时候，他们还有没有动手。

“嗯。”

“呵呵。”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以为自己会死呢。”

“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呢？真没想到，我一个高中生居然会被人恨到这种地步。”

“我去找——”

“别去！算了吧，我们斗不过他的。”

难道这就是现实吗？现实难道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可以任意妄为，弱小的人就活该被欺凌吗？方定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何明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太软弱了？还是我招惹的人太强了？”何明突然问了一句。

“你不软弱！至于你招惹的那个人强不强，也要招惹之后才知道。”

“招惹之后？”何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方定而是望着房顶。

“嗯！从始至终你都并没有招惹他，而是他一直在招惹你！”

“他是在招惹我，而不是我在招惹他？”何明慢吞吞地说。

“嗯。”

“算了，我不想再琢磨这件事了。”何明把脸转过一边好让方定看不见自己。

“好吧。那你先休息，你现在饿吗？我去给你买点粥。”

“谢谢你！方定！”何明又把头转了过来，脸上露出了诚意的微笑。

“不用谢！你是我的朋友！”方定也是面带微笑。

“而且还是个没有用的朋友。”

“别这么说自己！”方定看了看墙上的钟，“你这些天上不了学了，要不要我去学校把你的书本资料带过来给你看？”

“好啊！不——还是不要了！”何明怕方定会遇到夏莺，尽管他俩并不认识，但还是以防万一，因为他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让夏莺知道自己的事。

“真的不要？”

“真的不用了，不就挨了两刀嘛，很快就会好的！况且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呢！”

“可是时间应该也很紧吧，你身上的伤没有二十天也要半个月才能好，到时候——”

“真的不用了！”何明现在尽管不能花大力气说话但还是用尽全力地说道。

“好，那我先去买早点了。”

“嗯。”

听到了关门声，何明试图在床上坐起来，可是换了好几种方法就是不行。右手还打着吊针，他用左手掀开了被子，看见自己的肚子以及胸口被纱带裹得严严实实。刚才因为和方定说话，注意力没在自己的身上，现在方定走了再加上刚才的折腾，何明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一种撕裂的疼痛。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何明边想边重新盖上了被子。他感觉自己又有些困了，尽管疼痛一时之间难以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