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白之争

就算是与世隔绝，遗世而独立，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啊不，只要是有生灵的地方，就注定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非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其实严格说来，白民村不过是个外来户，在此地扎根繁衍，还不到二百年的时间。

白民风氏，在这个地方不过是个小渔村，但在他们祖先发祥之地，那是一个统治整个东北海滨的强大国度，名字就叫做白民国。

这个国家里所有的人都姓风，这白民村，显然也承袭了这一姓氏。

这些白民村民的祖先，在二百年前之所以会来到此地，完全拜一场滔天吞地的大海啸所赐。

传说这场大海啸是北海龙王敖顺翻身所致。陈若缺也曾听师父无意间提起过，这敖顺是元始龙祖的嫡系龙孙。它虽然名字叫“顺”，北海又是海水最冰凉的海域，按说应该是四海龙王中脾气最冷静的一个才是。

其实大部分时间里，北海龙王敖顺，确实挺温顺的。因为它特别嗜睡，基本一直处于冬眠状态，所以根本没兴趣去兴风作浪。奈何它每五百年要翻一次身，而每次翻身，都会引起沿海泽国的大海啸。

正是二百年前，那次五百年一遇的大海啸，把半个白民国都冲毁殆尽，连陆地之上都有无数的人被拍死淹死冻死，更别提那些被卷入深海的人了。

按说这些被卷入深海的人，毫无疑问只有死无葬身之地。可太古偏偏就是如此的神奇，这些被卷入深海的人，虽然九死一生，甚至九十九死一生，但在洋流漩涡的裹挟下，居然有一小部分的“幸运儿”，不远万里，从滨临北海的白民国，一直漂流到这滨临东海的极东一隅。

白民国自古就繁衍于海滨，以出海打渔为生，也是太古星上，最早根据蜘蛛结网捕虫的原理，把草绳交叉编织，发明渔网的民族。

在中山，很多人都误传说发明渔网的是伏羲氏，其实非也。不过这白民风氏，严格说来也是伏羲氏的后裔，所以所谓“伏羲发明渔网”一说，也算是部分正确吧。

白民人不但皮肤白到几乎透明，而且无论男女各个身材瘦削，肌肉纤长，非常不适于岸上搏斗，但非常适于水下游弋。

再加上远远超乎其他任何民族的水下闭气能力，使得他们在水下即便做不到“如鱼得水”，也至少相当于“如蛙得水”。

正因为如此，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人，才有可能突破人体极限，经受住如此长时间的“深海漂移”，最后被冲上这滨临东海的极东一隅。

如果这只是一次劫后余生的跨海漂流，那确实值得庆幸。但很快，被冲上岸的白民人，尚处昏迷之中，就被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土著黑齿人擒获。

黑齿人虽不敢自称一国，但在此地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他们之所以叫黑齿人，就是因为他们自古就有利用含有特殊染料的貂尾草，把牙齿和整个口腔都熏黑的传统。

而那五座把此地围成半岛的连绵而尖利的山峰，既像是五根利爪，又像是五根獠牙，也就只好随了他们黑齿人，被命名为“五齿山”。

不是“无耻山”，也不是“五指山”，是“五齿山”。

据说这黑齿部的祖宗一百八十代以上，也是中山血脉，乃华夏轩辕氏的后裔——有熊氏。至于这黑齿有熊氏，在数千年前，又是如何来到此地的？那就是个谜了。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白民人的出现，以及后来陈若缺他师父的出现，这些黑齿人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外面的世界这回事。

这都要怪“五齿山”，虽然并不是高不可攀，但确实无法翻越。俗话说“山不在高，有神则名”。五齿山之所以无法翻越，就是因为山上有守山的山神。

无论是外面的人想翻山进来，还是里面的人想翻山出去，都会被守山的山神格杀勿论。几千年下来，这里自然就成了一个遗世而独立，与外界文明隔绝的半岛。

虽然无法与外界互通有无，此地却背山面海，物产丰富，山中有猎不完的奇珍异兽，海中有捕不完的生猛海鲜。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半岛却两样全占了。

黑齿人不但身形魁梧，好战成性，而且确实力大如熊——真是无愧于“有熊氏”这个姓氏。

虽然文明程度一直很低，狩猎工具一直停留在原始阶段，但每个成年的黑齿人，无论男女，各个都有赤手空拳跟野兽搏斗的本领。

要是在地球上，这个部落应该叫做“武松部”才对，人人都是合格的打虎英雄。

不过黑齿人的水性却是极差，而且既不会造船，又打制不出像样的有针对性的捕鱼器具，所以数千年来，黑齿人一直是盘踞山林，远离海滩，对于大海的利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顶多也就是趁着退潮的时候，到沙滩上去捡点儿贝壳，挖点儿螃蟹，要是运气好，偶尔也能碰上个把搁浅的大鱼。但要他们主动下海去捕鱼，那就相当于是主动下海去喂鱼。

正是因为如此，当黑齿人发现这些莫名其妙“搁浅”在沙滩的白民人，居然有着惊人的捕鱼本领时，他们没有让“人吃人”的悲剧上演，而是选择放了他们。

允许这些白民人在海边建立渔村，为他们源源不断地捕捞鲜美的海鲜，晾晒精细的海盐，制作美丽的海贝挂件……不过这些，都不是黑齿人最看重的，也不是黑齿人最为之着迷的。

黑齿部最想要从白民村得到的，不是源源不断的海鲜，不是海盐，更不是海贝挂件，以及其他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是源源不断给他们进贡的……白民姑娘。

怪只怪黑齿女人不但牙齿黑，皮肤更黑，而且各个都是女武松、母夜叉，身材魁梧，战斗力比起黑齿男人来也毫不逊色。

在没有对比以前，黑齿男人一直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好不满足的，照样男女混战，繁衍后代。数千年来一直如此，虽然很狂野，但也很和谐。

直到白民女人的出现，黑齿男人才算长了见识，无不在心中惊呼——天哪，女人的皮肤居然还可以如此细腻雪白，身材居然还可以如此高挑纤细，而且还可以如此的……“女性化”，从不喊打喊杀，也从不争强好斗，只是精于结网织布，烹制海鲜，照顾自己的男人，服侍自己的男人。

相比之下，这黑齿女人除了能够生育后代意外，根本毫无女人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