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村民服务

两人和好如初后，霜儿继续搀扶着陈若缺，迈着默契的步伐，向海边走去。

一路上，经过一栋栋星罗密布的高顶高脚茅屋，一个个正在劳作的老幼妇孺，一见到“陈大夫”背着百宝箱来了，都立刻放奉送出一声的热情问候：

“陈大夫好——”

“村民们好——”陈若缺也一面拄着霜儿这根人肉拐杖，一瘸一拐向前，一面左转右转地挥手致意。

“陈大夫辛苦了——”

“为村民服务——”

“陈大夫晒黑啦——”

“哈哈——还是白民人皮肤好啊，永远晒不黑——”

看来陈若缺确实很受当地人的爱戴。当然这种爱戴，总也还是难免夹杂着三分的怜悯。

这自我感觉良好的一问一答，让陪伴一旁的霜儿实在是既有些哭笑不得，又忍不住油然而生一种以陈若缺为荣的感觉。

毕竟全村人都知道，她和瘸腿“陈大夫”还有风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既然是大夫，既然是为村民服务，那大家对他当然不止是问候寒暄而已，很多“病患”和求教者，果然都箪壶食浆地奔走过来。

一位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白民大婶，提着两串自家晒的鱿鱼干，第一个亦步亦趋凑到陈若缺面前，热切道：“陈大夫，陈大夫，你看我家男人上次和一只锤头双髻鲨搏斗，结果被这锤头鲨的锤头狠狠撞了一下腰，虽然表面上的淤青已经散了，可还是一直使不上劲。找那风老二拿了好多治外伤的草药，可还是不见好。能不能请你去给看看……”

不等陈若缺回话，一位须发全白的老渔夫也拄着真拐杖，拐到陈若缺身前，慈祥道：“嘿嘿，大侄子，你看我家小晖子，这说话就要满十六岁了，这隔三差五的居然还老尿炕，找了风姥姥跳了好几次大神了，结果还是没任何好转。大侄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呀……”

听了这两个奇葩病例，陈若缺心里只能苦笑。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就山货风老二里那些草药，不过都是些最普通不过的外伤药。再加上这白民村根本没有什么炼丹工法，也不懂如何提炼配制，抓了药顶多只能简单地外敷或服用。要是一般的皮肉伤，那还面前能凑活。可要是伤筋动骨的内伤，那就只能靠他师父的特制丹药了。

那神婆风姥姥就更别提了，往好了说是一个完成祭祀流程的摆设；往坏了说，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神力的神棍。

虽然北海之滨那个白民国的神婆，确有呼风唤雨的巫术，而且或许还是这太古星上，唯一一个能与北海龙王神交的人类。

可奈何这神婆巫术，从来都是世代秘传，一般村民就算想学，也只能学点儿装样子的皮毛。就像现在这个白民村的风姥姥一样，她的祖婆婆不过是原本在白民国，侍奉过国祭神婆的一个普通侍女而已，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真传。

只不过略微熟悉一点海洋历法和妈祖祭祀的流程而已。至于什么跳大神，那完全就是在装样子，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的影响。

要真想治疗什么疑难杂症，那也还得靠师父医书上记载的偏方才行。

“风骚大婶啊——”这“风骚”二字，可真不是陈若缺乱叫的，而是这位大婶真就叫这名字，“——听你说来应该是筋骨错位，经脉阻塞所致。你放心，等我和霜儿办完正事，我去给他做一个疗程的活气推拿，再回去给他取两贴‘骨灵膏’，保管药到病除。而且啊，肯定腰力比以前还强，保管呀，使劲使到您腿软，第二天呀下床都困难——”

虽说白民村风俗开放，无论男女老少，都还是挺开得起玩笑的。可一旁的霜儿，还是狠狠白了陈若缺一眼，并狠狠掐了他一把。

可当着外人的面，就是再疼，陈若缺也只好咬牙忍着。

“哎哟——呵呵呵呵——你个小不正经的，居然拿你老婶子开玩笑——”风骚大婶果然很风骚，一手揉着陈若缺的胸口，一手捂着嘴骚笑道，“——不过要这能这样啊，婶子一定好好谢谢你，来，这两串鱿鱼干你先拿着，就当是给你师父的下酒菜吧。”

“啊——您要这么说，那我就舔着脸收下了。”

陈若缺嘴上一边笑纳，心里一边吐槽道：哎——看来师父好酒的嗜好，在这白民村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接过鱿鱼干后，陈若缺又转脸对那老渔夫，恭敬道：“啊，风度大爷啊，你家风晖哥哥尿炕的毛病，我老早就听说了。也真是巧了，我最近在《千金翼方》中正好看到一个治尿炕的偏方……只是原材料中需要用到青蜂巢和蛮牛地黄……这两样东西都不太好弄，而且必须要到黑齿部的地盘才能弄到……不过您老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尽快弄来，尽量争取赶在风晖哥哥成亲之前，把这毛病给彻底根治咯。”

一听陈若缺居然已经想得如此贴心周到，这位老人家差点儿直接给这个十四岁的小瘸子跪了，老泪纵横地作揖道：“哎哟哟——大侄子，要真能治好，你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呐。听你这么说，我心里也就有底啦。”

风度大爷表面上没拿任何的东西，可说到这儿，竟从自己白衣飘飘的裤档下，取出一串……蛋蛋来。

“啊？大爷，您这是……”

风度大爷这一变魔术般“掏裆扯蛋”的豪迈动作，立刻引得陈若缺目瞪口呆。一旁的霜儿更是羞得把头直接埋进了陈若缺的肩头，完全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大侄子，这可是一串儿上好的海龟蛋。这玩意儿可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啊，你好好看看，这里面的蛋仔多大多绿呀。这玩意儿要是吃了，就算腰子不好使，蛋蛋也绝对好使。带回去给你师父补补身子吧。”风度大爷一脸老不正经道。

“呵呵，大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父乃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修道之人，这玩意儿，您还是留着自己……”陈若缺有些难为情道。

“哎呀，你帮我这么大忙，这点儿小东西算什么，大侄子，你要再推辞，你风度大爷可要没风度了啊！”

“呃……既然大爷这么说，那我就舔着脸收下了。”

陈若缺这么说，也是实在不想和这老不正经的再纠缠下去了，否则非把一旁的霜儿羞死不可。

好容易把风骚大婶和风度大爷打发走后，陈若缺就一手提着鱿鱼干，一手扯着海龟蛋，继续在羞红脸的霜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却无比骄傲地向海边进发。

可刚走出不到百步，又被身后一个宏亮的声音叫住：“哎——陈大夫，陈大夫——且慢，且慢——”

陈若缺闻声回头，口中不住小声嘟囔道：“哎——看来要想一时为村民服务容易，要想一世为村民服务，确实太不容易啦。”

霜儿却在一旁没好气道：“切——我说你个没良心的，谁让你免费服务来着啦？你手上提的这是什么？再说了，就你这么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居然能让我们全村老少前呼后拥，一口一个‘陈大夫’的叫着，就这待遇，你小子还不知足啊？真是不知好歹。”

“哼，好，我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义务劳动，外加爱心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