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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于绝望中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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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荒没有这个意识,他只知道,他要活着。

矩形世界内,充斥着寂寞与死亡的气息,这座传说中的罪牢,如同一方空荡荡的缩小版天地,荒在这里游荡着,像是一个幽灵般,漫无目的的游荡。

“咔咔!”

矩形世界内,这是一个散发凝厚绿芒的房间,在位于房顶位置的金属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嘭!”

这是一具染血的尸体,满头浓密黑发散乱,魁梧的身躯,浓眉大眼,充满了汉子的朴实与爽朗;这是赵鹏,被人击杀,浑身都在流淌着粘稠的鲜血,早已没有了气息。

“嘭!”

又是一具尸体,从高空坠落,砸在黑金地面上,恐怖的力量让整个房间都是一阵晃动。

这人身材修长,一身黄金龙袍散发灿灿金光,如同一轮小太阳;这人竟是曾经的年轻至尊,玉衡真君,也被人击杀,神色扭曲,面目狰狞,可以想象死前受了怎样的折磨。

“嘭!”“嘭!”“嘭!”

又是接连三声闷响,三具尸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落在地,鲜血飞溅三千尺,充满了诡异的妖艳美感。

皇小凤,赵鹏,玉衡,胖子,天玑,五个人全部死亡;他们或是神色狰狞扭曲,或是双眼瞳孔收缩,受到恐怖惊吓;五人身上皆是被匕首刺了数十刀,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喷涌,时间不长,便将这间绿色房间染红,成了血腥地狱。

在房间顶部的金属门边,一道黑色人影此时沉默站立。

那是荒,他手中拿着一柄滴血的匕首,他满头白发散乱的如同疯子一般;白发遮住了他的脸庞,他低着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孔。

他像是一个幽灵般,就这样静静的握着匕首,站在金属门边,如同一具死尸。

半响过后,他的身体突然前倾,如同失去了力量,直直从金属通道中栽落,重重摔到了满地血泊中。

“嘭!”

沉闷的声音中,鲜血四溅,荒直直摔落在血泊中,如同死尸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生的气机。

“咔咔!”

房顶的金属门,在诡异的金属摩擦声中快速关闭。

六具尸体,满地的鲜血,如同一方炼狱。

燥热的空气,没有一丁点声音,这个世界安静的让人害怕。

沉闷,压抑,无声,诡异的气息如同死神,悄悄执起手中镰刀,勾走了多少人为之奋斗的青春。

“我,,,死了吗?”在这份诡异的宁静中,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份深沉如渊的绝望。

吞落一口不知存不存在的唾沫,缓解喉咙如火烧般的感觉;缓缓的站起身来,荒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咣当!”

扔掉手中匕首,荒步履阑珊的来到一处墙角,背靠着黑金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抬起低垂的头颅,瞬间一张让人心感可恐的脸庞,从层层白发之下露出。

房间中不知何处传来的绿芒,同满地的鲜血映射在一起,透露出一幅诡异的画面,妖艳的颜色。

在血红的炼狱中,一张如同白纸的脸缓缓抬起,凝望房顶,那如同绿草般的颜色!

这张脸,白的如同死尸,他原先明亮的如同皓月的双眼,也是一片诡异的灰白,黑白分明的瞳孔早已不在,成了一片沉寂的灰白。

灰白色的眼睛,惨白的脸,布满裂痕,已然在腐烂的嘴唇!

“过了多久?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嘶哑的声音,如同金属相互摩擦的诡异响声,让人闻之瞬觉毛骨悚然。

低下头,荒痛苦的抱着头颅,狠狠揪着花白的头发。

突然,他愣住了。

颤抖的手放下,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双手。

只见在那布满裂痕,干焉的如同老树皮般的手掌中,两把花白的头发是那样刺眼,充满了深沉的绝望!

“啊!”

猛然仰天发出一记声竭力嘶的狂吼,荒神色狰狞间,像是一个疯子般,不断揪着头上的白发。

一缕,一缕,一把,一把,荒痛苦的咆哮着,如同受伤的孤狼,他不断揪着自己满头花白的发,一缕一缕的纯白,落满了鲜红如血的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荒发现自己已然没有了头发,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什么都没有了。

痛苦的把头颅埋在双膝间,荒无声哽咽。

他很痛苦,他失去了一身修为,失去了飘逸的长发,失去了荒镰,失去了飞仙鼎,失去了九天仙剑,现在就连原先可洞穿人心的视力,也在一点一点随风逝去。

荒心中悲愤,他想要放声嘶吼,对这片不公的苍天咆哮。

他感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小盒子里,他无力,他想翱翔广阔的天际,他想观摩山川江河,听闻汪洋咆哮,巨浪倒卷高天。

他想眺望天际如血残阳,他想深嗅绿草的芬芳,他想品尝山珍海味,他想体会温暖阳光,他想念风的声音,他想念云的形状,他渴望,渴望着,打破这个囚笼。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荒心中痛苦呢喃。

没有道德,没有和平,没有公正,没有善良;甚至连黑暗都没有,甚至连血腥杀戮都没有。

没有蓝天,绿草,大地,没有风,没有云,没有温暖的阳光,纯白的雪花。

没有雨水,没有惊雷,甚至连声音都没有,甚至连人都没有,甚至连生命都没有。

荒觉得,自己像是一具死尸,在这具庞大的棺材内,体会着孤独的折磨与摧残。

没有人知道,荒是多么想念外面的一切,那怕是一株草,一只蚂蚁,一缕阳光,那怕是风的声音,云的形状,只要是任何外面的一切,都足以让他欢喜的上蹿下跳。

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房间还是房间,除了鲜血还是鲜血,除了孤独还是孤独。

这一天,荒终于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快要忘记的人。

他终于知道太阴大帝自罪牢出世以后,那些看似滑稽的行为。

【“身在九天仙阙前,心在万丈红尘中;仙情如霜道难测,何不尘缘一场醉!”

有人见他吟诗,有人听他绝响,有孩童陪他玩耍。

他曾登临高山远眺,他曾品尝山珍海味,他曾笑脸如花,他曾悲凉落寂。

他是谁?没人知道!

他曾月下舞剑,狂风吹开他的发带,长袍飘飘宛如仙人摸样。

他曾嗜酒如狂,他用来下酒的是剑锋上的寒光,他的情·人是天上月亮。

他曾独自眺望残阳,温暖的脸庞浸染些许忧伤。

他曾混迹孩童中央玩耍,纯真的摸样似是回到年少。

他曾背对众生,落寂的背影,沉睡百万年的悲凉!】

荒终于明白了,对于一个沉睡百万年的人来说,除了孤独,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都是值得拿命珍惜的。

现在,他变成了太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独自一人体会着孤独的煎熬。

荒悲愤,内心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他渴望嘶吼,仰天咆哮,把心中的不甘与痛苦在吼声中宣泄而尽。

他的心,如同被恶鬼蚕食一样痛,他双拳紧握,却感觉身体空落落,没有一丝力量。

他在不甘,在悲愤,在痛苦,面对说不出的如斯寂寞,他选择了臣服。

他沉默着,度日如年,在这个悬浮与黑暗虚空中的矩形世界内,度过孤寂的一生,悲哀的一生。

荒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说不出来的诡异。

就如同一个被生活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人,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来自这个黑暗世界所施加的压力。

黑暗中,他睁着双眼,难以入眠,他焦虑的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摆脱这种似地狱般的折磨。

他无心安睡,脑海中放空了一切,就这样呆呆的发愣,希望回过神来,一切都已不一样。

他可以紧握双拳,以至于尖锐的指甲都陷入手掌中,将掌心刺的血肉模糊。

但是他们却有种无奈的感觉,紧握的双拳,并不代表身体中充满了力量。

望着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他选择了向这个世界臣服。

什么梦想,什么希望,什么狗屁大道理,在如此无力的叹息面前,甚至连一泡狗·屎都不如。

他颓废着,放空了一切,只想这样一直安静下去。

这就是面对这个残酷黑暗的世界,他所能做的唯一。

荒不知道自己这样僵坐了多久,很久,很久,久到他甚至已然忘记了一些人生中不那么重要的事。

荒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不愿去想什么事,不愿去想自己出去以后是如何的纵横天下,如何坐拥万里江山,如何左搂右抱,如何狂傲不可一世。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时间是这样可怕的东西,孤独是如此折磨人的利刃。

这个时候,他又回想起了传说中的十大天帝。

他们活了多久?荒猜测,最少也得几百万年。

他心中莫名震惊,几百万年的时光,他们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那种亲人,朋友,兄弟,红颜,父母,在漫长岁月中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他们的身边,那种百万年的悲凉与落寂,他们是怎样支撑过来的?

成仙?永生?与天地齐寿,万世无疆?

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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