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交易
“不得不承认，你的表现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阴暗的藏书室里，怪异老头整个身体都缩到黑袍里在石椅上几乎挤成了一团，面部也陷入兜帽下的阴影中，身体右侧漂浮着的一团幽蓝冷焰是房间里的唯一光源。光线朦胧照射出一个在不远墙壁处站立的人影，闻言这人影也没有答话，仍旧是静静地看着椅子上的老头，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幽蓝火焰中偶尔冒出个如骷髅般痛苦地面容给这房间里带来一丝唯一的动感。
半晌，还是黑袍老头率先开口沙哑着说道：“你施放出的火焰法术威能超乎寻常的强大，在我模拟出灰袍阶段魔法师完美施放手法的情况下，施放的黑暗魔法都比你要逊色不少，是你有特殊的体质？”
这句话问出来，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落在李焱的耳中却仍旧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仿佛有个声音在警告‘千万别撒谎！’
对此早已有所准备的李焱微微点头，“是的，我有火元素亲和体质。我的导师也对我说过，我的灵魂比常人强大。”
火元素亲和体质是解释火焰法术威能超常的问题，灵魂强大则对应施法迅速和施法稳定。这是他早已想好的理由，火元素亲和体质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只是能亲和到能为施展的法术带来如他这般强大增幅的情况确实千年难遇，那几乎就是神子般的天分，至于灵魂强大反倒没有显得那么离谱。
而且他也没有说谎，他的天赋中确实有火元素亲和这条，灵魂强度也确实比常人大，只是天赋不止这么一条罢了。
“赫赫，狡猾的小家伙。“知道李焱虽然没有说谎，却一定有所隐瞒，怪老头只是哂笑一声却不再纠缠，对他来说，天赋再好也只是只强壮的小雏鸟。现在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小事。
不再保持静止的姿态，老头轻抬右手搁在石椅的右扶手上，干枯的食指从黑色长袖中探出来带着僵硬的感觉，在扶手上保持着稳定的节奏敲击着。发出铿锵的声响，“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吧。。。”
十数秒后，沙哑的声音传出来，不带一丝疑问的语气。
既然这老头这么问了，李焱也不得不回答。斟酌了半晌，轻声回答道：“我猜测，您现在应该正处于向巫妖转化的过程中，或者说，您是。。。半巫妖？”
“半巫妖？！桀桀桀桀……”听到半巫妖三个字，这老头明显有点激动，原本一直静止的肩膀也耸动起来，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笑声，“很准确的形容。”边说着，那黑色兜帽的正面朝李焱的方向缓缓转了过来。兜帽下的阴影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去，显现出里面那张带着几乎死白眼珠的枯槁的脸。
仔细看去，李焱可以明显感觉到，现在这张脸比起初见时已明显枯瘦了数分，不由心中凛然，’好快的转化速度‘。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小子。“老头不疾不徐离开椅子，站了起来，一股气流从他的喉咙里穿过发出一丝风声，似乎在轻叹。“我名克尔苏加德·星辰。这世界是如此的广袤和迷人，从西部的无尽之海到东部的康耐克彼得大森林，千万年来无数人前赴后继艰辛探索却仍不解其奥秘之十一，有些地方就连众神也无法涉足。更遑论笼罩于我们头顶的星空，那里更是神秘的禁区、命运之河的所在，众神亦要在彼处沦为蝼蚁。这些神秘和未知正是这世界最大的迷人之处。所以我将自己名为星辰，只为追寻这世界最极致的奥秘”
说道深处，老头的右手缓缓虚握，似乎世界已被他握入掌中。连那对死白眼珠也透露出迷醉的神色。
“但是寿命！这该死的寿命！”名为克尔苏加德的老头情绪陡然失控，虚握的右手向下猛然一压，从手掌中一股气流喷射而出砸在地面上，就像一颗云爆弹爆炸，轰然一声巨响中剧烈的气流以那只枯槁右爪下的地面为中心，向四周狂涌而去。
巨大的冲击力，以李焱3倍于常人的体质，也不禁被撞击得闷哼一声贴紧了身后的墙壁，好在没有受伤，估计这还是这老头下意识中有所控制的结果。奇特的是，那些摆在石架上看似一推就倒的书籍反倒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少顷，房间渐渐恢复了平静，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能看到，我的寿命即将耗尽，追求未知的脚步也将因此停滞，我不能接收这结局！“这句话伴随着强烈的精神共鸣，仿佛蕴藏着惊人的力量，老头佝偻的身影也随之挺值，竟是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所以您选择转化为巫妖？“
”是，却又不完全是。“克尔苏加德头部微晃，身体又佝偻了下来，左手平摊，一本硕大如案板的黑色书籍显现在手掌之上，也不知是何等材料构成，黑色的书页上凸起一根根线条组成了繁复的花纹，右手从花纹之上缓缓抚过，老头略带感概地说道：”我于200年前看到寿命的尽头后，便开始研究巫妖存在和转化的原理，直到50年之前才有些眉目和想法，于是杀死了一只原本将命匣隐藏于此的小巫妖，将这里占据下来。是要通过修改巫妖转化法阵，能让我在被转化为巫妖之后保留下完整的记忆，这样的转化才是真正延续寿命。“
”很伟大的想法。“听到克尔苏加德的目的，李焱也是不禁动容，千万年来，面对永生的诱惑却少有魔法师愿意转化为巫妖的最大原因，就是转化为巫妖后一定会失去绝大部分记忆，只剩下思考、战斗、研究之类的一些深入灵魂的本能，这样的转化几乎可以说其本人在转化完成的一瞬间就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个被修改了思维、灵魂的躯壳，根本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永生。只有那些寿命终结前具有强大仇怨或是执念的疯狂的魔法师才会那样做。
若这老头真能将这一弊端去除，恐怕会有相当一部分魔法师将对转化为巫妖趋之若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管怎么说，有这一想法并为之付诸努力总是不能小觑的。
”呵呵。“孤寂已久，第一次在自己自豪的研究领域听到别人的赞赏，虽然赞赏的人在他眼中只是只雏鸟，克苏加尔德也难得地给出了一声真正意义上的轻笑，“可是准备还是不够，留给我的时间太短了，5年前我不得不仓促地展开计划，但是效果你看到了。”
白色眼珠上细如米粒的黑瞳盯着李焱看了数秒，又转向了书页，”黑暗能量几乎已经侵袭了我的全身，这具身体也仅靠着印刻在骨头上的魔法阵才能行动。现在黑暗能量开始向大脑蔓延，丢失记忆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明显。“
果然如此，李焱心中轻叹，却也没有太过担忧，这老头肯说这么多，应该还有挽救的余地，至少还不至于立刻发疯。
”好在你来了。“克尔苏加德朝李焱露出一丝诡笑，”感谢命运让我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这诡异情形让李焱想起曾在地球上看过的小说中夺舍的桥段，心中一惊，脸色却未变，只是眼睛对周围一切注视得更为仔细。
似乎没有察觉到李焱的提防，克尔苏加德转身将那本大书小心地放上书架，双手微动中又在书上加上了一层魔法结界。接着又坐回了石椅上，仍旧保持了之前的姿势轻敲扶手，坦然说道：”你的能力不够，但天赋是我目前记忆中所知仅有的，这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需要你在关键时刻在我身上印刻魔法阵，作为报酬，我教授你《星辰感应术》以及超魔技巧—法术反制。“
悄然放下戒备，李焱疑惑地问道：”《星辰感应术》我不懂，但是法术反制不是只有**师才能接触学习吗？“
法术反制不是魔法，本质上是一种应对魔法的技巧，它的施放形式千变万化且对使用者有极其严苛的要求，首先使用者必须有敏锐的感知力，能精确感知到对手所施放法术的法术框架和法术强度，还要能随时感知到魔网的细微变化。然后趁对手在施放魔法的过程中，通过手势动作以准确的韵律触动魔网，从而影响对手正在构建的法术框架的某一关键节点，导致对手的法术框架构筑失败。
这一过程说来简单，但要随心所以地做到却极难，战斗的情形千变万化，情绪、对手、环境、法术特异性、魔网波动等等每一种不同的情况都必须用符合当时情况的反制手势来施展，不能有丝毫偏差，就连对手的反应也要计算在其中，仅这一条就不是低级法师能处理的。其次，能随时感知到魔网就目前流传的魔法记载中也至少要达到**师阶段才能做到。
”赫……”黑色兜帽略显傲气地抬了抬，“但你学了我的《星辰感应术》这就不是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