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可是我还生你的气！
我不想重复这些无聊的问答，索性就转头不理他。
一时间对于我的不买账他苦恼着对策，明明气急了的表情只能一再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半响才像做完思想斗争般的对我说，“王祁，你要是对我有不高兴的事就说出来？”
我笑了笑，泰然的看他，“我没有不高兴！”
钱茂急了，终究大吼，“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怎么说？”我抬眼反问他。
按这种局势发展下去，我们必然会大吵一架，毕竟连其他人等着看好戏的眼神都纷纷投了过来。
可是他们错了，钱茂头也不回就摔门而出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异常清楚。
他气冲冲走出我视线的时候，分明不是生气的眼神，留给我的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失落。
相比起他们的不可置信来说，我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
于是我便纠结在要不要追上去这个问题上，一方面我怕别人替我做这种事，一方面我又没有筹码哄回他。
毕竟有的话，我必须要把它们藏在阳光下很久很久。
久到我那天打开的时候，满是哀愁的脸。
这种情绪你懂吗？
你不懂吧！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懂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可是你我从出生开始就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说白了，就是我王祁配不上你钱茂！
我只能在快要关不住心底的猛兽时，让我们的关系降到冰点。
那样我便有了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顺便再抱怨这世上的不公平。
或许这个年纪考虑太多会失去很多东西，但是我在赌，拿你的坚持赌我们会不会在一起一辈子。
因为短暂的快乐满足不了我这颗贪婪的心。
我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
你呢？
任课老师在看着钱茂空无一人的位置时面容失望的拧紧了眉头。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换来的是小跟班不悦的冷哼。
换着平时我肯定会回瞪过去，毕竟我和钱茂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的评头论足。
可现在的我没那个心思，连纪雨越发难听的挑衅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她一个叹息。
不管她是无语到用手扇风让自己冷静，还是认为我在嘲讽她，都不要紧。
下课吴娅挽住我的手，说了很多冷笑话，不可否认的好笑。虽然我激动的用手拍着大腿给她捧场，可惜得到的是她以为我疯了的嫌弃眼神。
我在小跟班准备把钱茂的书包带回家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抢过来霸道的抱在了怀里。
他依旧冷哼，厌恶的神情尽显无余。
可那又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听不到小跟班在身后说了什么，只见原本和我同行的吴娅挽起袖子掉头就回去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我在一旁捂住肚子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的下场。
跨出闹哄哄的校园，耳边顿感清净。一个人走在路上，我埋头轻声的自言自语道：“钱茂，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话完才觉得自己不要脸。
这个下午花了六十分钟走回家， 在玄关轻手轻脚的换好鞋，再如履薄冰的躲着我妈的视线窜进了卧室。
等把怀里的书包安然放在床上，才放下心来。
不过在整齐洁简的床上，那团物体的存在显得十分突兀，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别扭。
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放在那里好？
突然从门外传来我妈吼着的声音， “祁祁换好衣服就出来吃饭。”
我匆匆答好，转头一把扯过被子将书包严严实实的盖住，就快速走了出去。
饭桌上的闲聊从学校跳转到小姨身上，我的目光没了之前的抗拒，我妈倒是有些吃惊。
她试探口吻的问：“小月跟你说了什么？”
我摇头，夹起一块糖醋肉塞进嘴里。
我妈的表情从试探转为猜忌， “那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转性子答应了？祁祁，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小月也该懂事了！”我这样淡淡的答。
我妈听完很欣慰的摸了摸我的头，打趣道：“看来我们家祁祁才是真的懂事了！”
那一瞬间我抬眼看着她的笑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往嘴里送米饭。不知道是不是吃太急的原因，米饭从喉咙滑下去好像堵住了心脏，所以才会有这种闷闷的感觉吧！
其实我很想对她说，我乖巧懂事能不能把你坚定的不准换成祝福？或者我愿望小一点，你只要许可就好。
在厨房洗完碗筷，把手伸到水龙头下狠狠的冲洗干净。
我才收起了这种的不切实际的期待。
又不是别人，她的行为思想我最清楚不过。
仔细想想，她教会我印象最深最刻骨铭心的事，就是如何自卑。
但我好像没能如她所愿，才一直处在叛逆期吧！
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是掀开被子，然后像个精神患者般坐在旁边，开始了不休不止的冥想。
直到窗外不再明亮的天，我才回过神，听见客厅传来电视剧的声音。
洗漱完躺在床上，甚感无聊。便又将目光放在了他的书包上，想打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关于我的东西。
想象着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孩子气！
但是如果没有呢？
结果工整叠起来的课本证明里面确实没有关于我这个人的痕迹。
失落的叹了口气，就重重的往后躺去。
心底升起来的是一种莫名的背叛感，然后在这种情绪外又在想这小子知道我把他书包拿走后，依照正常人的思维不是应该来找我要回去吗？
于是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发觉居然这么晚了。
看来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来看待他。
我以为又会是一个失眠夜却意外的靠在墙壁上睡着了，头上是被风吹的一股一股的窗帘。
惊醒是被握在手里，然后因为振动滚落到一旁的手机。
我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倾身去捡正在叫嚣的东西。接着看见屏幕的那一秒我就笑了，顿时睡意全无。
他的声音传耳朵是低沉的甚至带着浓浓的鼻音。
钱茂说：“我以为你不会接！”
我顺着他的话答：“我也以为你不会打过来！”
然后他释然的笑了，这头的我也跟着心情明媚了起来。
停顿好一会儿他才说：“王祁，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吗？”
我默默的摇头，起身站在了窗前，目光扫过黑漆漆的树木和建筑物最终落在了路灯下的那抹单薄的身影上。
接着视线相交，他正仰头看着我。明明太过昏暗的灯光，我却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所有的落寞和期待。
然后没听见我的回答，更没有看见我急切的离开窗前向他奔赴而去。他低了头，像说服自己那样呢喃着，“不下来也行。”
“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当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
你是良药！
“可是我还在生你的气！”他这样孩子语气的对我说。
我掩着嘴角，无奈的笑了，问他：“有多气？”
他夸张的答：“很多很多！”
“那有气到以后都不想理我吗？”
钱茂缓慢的叹了口气，“如果能这样就好了，王祁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很生气来着，气到不顾过敏去了酒吧，可是当我想到之后的几天会待在医院，我就跑来找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怕几天见不到你，而你生气的话又不会来找我。想了想，好像只能我自己主动点。”
我若有所思的喊他：“钱茂。”
“嗯？”
我弯腰将手臂放在窗栏上，然后探出头，想把他看的仔细点，我说：“我常常在想，你有一天会不会腻了这种游戏？”
“你呢？”他反问。
我垂眼想了想，为难的说：“那要看对方是谁！”
“王祁，我们在一起吧！”钱茂冷不丁的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了我们之间这多年来的难题。
但我不慌张，因为答案早已经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写了无数遍。
所以我镇定的说：“钱茂，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和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那头的他愣了一下，声音是上扬的，“可是没有说破，别人都不知道。”
“如果你还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一刻的我真的给不了你。”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心底涌上来的苦涩，好像一百颗糖果都化解不了。
所以我使劲的往外探，希望能发现他埋头时的表情。
接着做了最坏的打算，再告诫自己不管他接下来说的是什么，我都不能让关系有变得恶劣的可能。
结果他抬头的刹那，清了清嗓子，语气异常的坚定，“好，我会等你主动告诉我！”
瞬间，我的世界因为你的一句话，春暖花开！
握住电话的手不自觉得的松了松，来不及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抢先。
仿佛鼻子都皱在了一起的警告我，“但是，你以后不准和那个姓江的眉来眼去。”
不禁吐槽这画风转变的让我措手不及。
老子如果不是想刺激你，犯得着理他吗？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
于是我阴沉着脸，恭敬的说：“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怎么我听你这语气像不乐意似的？”他鸡蛋里挑骨头。
眼前这个档口，我唯有一忍再忍，“那有！我开心着呢。”
“是吗？那你跳一下给我看看！”
我压低着怒气，咬着嘴唇尽量平静的说：“够了吧，大半夜的你让我披着头发跳，那不成僵尸了吗？”
对方明显来劲了，口气轻佻，“王祁，这么点要求你都做不到，让我怎么相信你会和姓江的划清界限？”
好吧，我输了！对着脑残怎么可能温柔。
于是我把手机拿到嘴边，用最大的声音吼过去：“钱茂，你特么不破坏气氛脚底板会痒啊？大半夜的你怎么不跳一个给我看看？脑子能不能正常点，啊？”
许久，那厢都没有传来声音，头也一直在埋着干什么的样子。
弄的我心虚的以为他又生气了的时候，就听见哈哈大笑的声音格外刺耳的传来。
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突然他说：“王祁终于像王祁了！”
我立马怔住，对于他奇葩方式的良苦用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的话太煽情，骂他无聊又太无情。
最后纠结了半天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假如，我是说假如，人可以预料未来的事，我一定在此刻把想说的话都对你说了。
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不留遗憾的！
可惜我们无法预料以后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