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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唐家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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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重见这少年质朴诚实,心下早有亲近之意。又和他拆过这几十招,知道他年纪不大,功力不深,但根基扎的极深极牢。使的这路拳法,刚直不阿,恢弘大气,正合了这少年的质朴性子,可见他的师傅不仅是武学高人,而且善于因人而教。唐重见那少年愣立半晌不动,走上前一步,问:“少年,肩上的伤不碍事吧?你这破玉拳是何人所教?”那少年讷讷无言,旁边那被称作小风的孩童抢前一步,叫骂:“你们打伤了石大哥,还故意充作好人吗?石大哥,我们走,回去给爹爹说去!”最后这二句,却是回头拉住那粗壮少年说的。唐重笑笑,不再发问。

林青在一旁怒气仍然未平,看见一众少年,准备转身离去,高声喝骂:“小杂种想走吗?把爷爷的兔子还来,再磕上几个头,就饶你们回家喝奶!”说完这句,又想到在唐统领面前直接发号施令不妥,赶忙补充说:“对吧,二哥?”唐重皱了皱眉,心想:“这林队长心胸未免太也狭隘,当前有军务在身,跟一帮小孩置的什么气。”那石姓少年听到林青又口吐污言,已是怒极,双目瞪视林青,欲待再战。小风悄悄一拉石姓少年衣角,笑嘻嘻对林青说:“大爷要这兔子吗?好,这就给大爷呈上。”

小风说罢,径直走到那被弩箭钉在树上的兔子前,双手拉住箭尾往外拔,可那神力铁臂弩的弓弦何等力量,敌对攻城时,往往连城墙上的青砖也钉了进去,现在直钻入树干一尺有余,小小孩童如何能徒手起出?小风拔了几下,不动分毫,就不再使力,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刀。这刀长不足一尺,金柄金鞘,刀的护手,也是一条金龙,用材奢侈之极,构思精巧之至。竟然和林青腰间所悬的黑鞘长剑有几分相似。林青看到此刀,脸色微变,转头看向唐重,发现唐重也正盯住此刀。

小风拔刀出鞘,刀光闪烁,印的他脸上碧绿一片,他用小刀轻轻一划,那粗如儿臂的箭杆随刀而断,兔子也就落到地上,此刀竟是锋利绝伦的宝刀。他还刀入鞘,随手将刀插入腰间的布带,俯身拾起那肥硕的兔子,转过头来,走前几步,对着林青笑说:“兔子可肥,大爷接稳了。”说罢一扬手,就将那兔子直奔林青面门惯来。林青心下大怒,却又不愿仓皇躲避,只能伸手去抓兔子,嘴里大骂:“小杂种,你找死?哎哟。。。。。。”忽然觉的手掌一痛,低头看时,只见右掌中心,扎着一枚小小黑针。霎时间,自那小针,一股麻痒,顺着手臂极速而上。再想叫骂,却已嘴舌僵硬,无法发声了,随即“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全身不能动弹。

唐重本来一直盯着那少年的金刀,心若有思,听见林青叫痛,心下一惊。林青本是在他右侧之后,也不见他转身,双膝一弯一直,眨眼间后滑三丈,就退到了林青之旁,如同在草尖飞行一般,潇洒之极。一众少年,本就对唐重颇有好感,又见唐重露了这一手轻功,都啪啪啪鼓掌叫起好来,林青躺在地上,左手抓住右手,全身僵硬,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内腑却像是被倾入了千万条毒虫在啃噬一般,身受如此酷刑,真不如一头撞死倒落个痛快。各项感观却又灵敏异常,听见周边还有人在鼓掌叫好,气争攻心,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唐重拉起林青右掌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一枚黑色小针还牢牢钉在手掌中心,针孔周围一圈黑色,黑色外面又是一圈红色,红色之外再环一圈绿色,颜色鲜艳无比,对比强烈,让人视而知其必有剧毒!唐重不敢直接拔出小针,用左手抓住林青右手手腕,右掌一竖,击于左掌手背。那针插的不深,被唐重掌力一激,“波”的一声,喷射出去,落于二丈开外,一股黑血随针激射而出,唐重催运内力,见那射出的血色,由黑转紫,由紫转红,轻吁一口气,慢慢收了内力,知道血一转红,毒液也就出来了十之七八,林青这条命算是暂时救下了。撕下一条衣襟,紧紧扎住林青臂弯处,食指连颤,点了他右胸十一处穴道,防止毒气攻心。

唐重逼出毒针,稳住林青伤情,封穴止毒,动作迅捷至极。回转头,脸色凝重,双手抱拳,向四周空旷处拱手施了几礼,朗声说:“在下京都唐二,不请自来,礼数不周,还请姬老前辈不要见怪才好。”他内力充沛,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等了片刻,却并无回音。唐重心下揣摩:“难道我看错了?这不是五花僵尸针?可这毒针中者立僵,伤口周围一圈圈鲜艳夺目的颜色,除了此针,又哪还会有如此歹毒的暗器?对了,江湖传言毒母姬无颜三十年前被佛道二门十余位前辈高人,联手驱逐出龙国而入魔境,这许多年来,必是积怨难消,今日又见我二骑纵马驰骋,势压众童,激起了她的怒气,而出手惩治,罢了罢了,不论如何折辱,好歹也要讨得解药,救林队长一命。”

思至此处,唐重双手作揖,深鞠一躬,说:“愿姬老前辈体谅后辈小子无心冒犯之过,赐赏解药救命,唐二先行谢过,回京后必将重备厚礼登门拜谢。”话音落下许久,却仍然四下寂静,无人回应,秋风瑟瑟,只闻双马喷鼻,林青呜咽。

一众孩童,立在原地,先看唐重单手戏石少,又看他弹身倒滑草,再看他内力逼毒针,招招均是非高强武功所不能办到。心下早已折服,但均不知他这一番说辞是对何人所说。那小风说:“喂,你大呼小叫些什么呢?”唐重并不回答,再静候片刻,潜运内力倾听,方圆十丈并无潜伏旁人,暗自寻思:“那毒母听说性格古怪,说不定伤人后已经远远离开,暂不去管她,林青之伤,一时半会也不会危及性命,缓缓谅也无妨。”

于是对着那小风问:“小朋友,你腰间那金刀从何而来,能告知在下么?”小风回答:“看你不像坏人,告诉你也不妨,这是我爹爹给我的。”唐重紧紧追问:“你爹爹的姓名可否能告知?”小风狡黠一笑回答:“我姓风,我爹爹自然也姓风了,至于名字嘛,这个我却不能告诉你了。”唐重微微皱眉,此刀虽然关系重大,但并非此行要务,且林青受伤中毒,虽然已经及时逼毒,但毒气未清,当务之急还是要返回队中请药师拔毒疗伤。既然知道金刀在此处现身,又知道了辗转来自风姓人之手。那下次就不会再如海底捞针一般难了。

那小风见唐重不再说话,又问:“这兔子你们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要拿走了啊?”唐重点了点头,示意小风自去取那兔子,一只手拉过马缰,一只手轻轻提起林青横放在马鞍之上,准备离去。却见那小风拎了那兔子,在原地团团转着身,急切的寻找着什么。唐重问:“你在找什么?”那小风翻开杂草细细地找着,回答:“我的小针呢?”

唐重心中一震,心下寻思,原来一开始就想错了,五花僵尸针虽是毒母的成名暗器,但也不是非得她亲手发射不可。此人隐于魔境三十余载,难免不会收徒授技,眼下这小童,说不定就是她的徒子徒孙。这暗器当年名头太大,倒不是因为中者立毙,而是,被此针所伤,全身僵硬如石,体内却受尽折磨,一时又不得死,有的伤者内力高深,受不得体内煎熬,运气与剧毒抗衡,竟然僵卧在床数年,毒气随着真气流转全身,才慢慢死去,死时全身显出五花之色,恐怖之极,江湖上人人闻之变色,所以先入为主,一看到中毒后的症状,自然而然,就想到毒母本人,惭愧惭愧。

又一转念,之前父亲唐义在讲解各派武技暗器时,特别提到,毒母此人,不仅善于使毒,而且精于易容之术,独来独往,无人见过她的真实面貌,姬无颜此名当是由此而来。传言当年姬无颜竟然分别易容成佛门高僧和道门真人,潜伏数月,偷走了佛道二门的武功秘籍。这才使得佛道震怒联手驱逐,可每到将她逼入绝境,毒母总能出奇不意的改扮易容,悠然而逃。后来惊动了宫中,遣来了一个使者,定下一策,使毒母身染异香,再遣出识味之獒犬,千里追踪,终将她打成重伤,驱入魔境。难道说,眼前这小童,就是毒母易容所变?唐重凝视这小童片刻,便知并非如此,毒母若仍活于世上,算来,也年过六十,面容可以更易,那露出衣外的手臂和赤脚,却是十来岁小童所独有的骨节。唐家精于擒拿手,于人体关节,一看即知年岁。

唐重盯着那风姓小童问:“这五花僵尸针是你的?”那小风感觉唐重语气与之前有异,抬头回答:“什么五花僵尸针啊?那小黑针,是我的啊。”唐重踏前一步,说:“你如何出手伤的人?快来解药来?”小风嘻嘻一笑,说:“你这人功夫不错,竟看不出来我是如何伤他的吗?好吧,我教给你。”说着摇了摇手中的兔子,接着说:“把毒针藏在兔子皮毛之上,再出其不意的向他脸上扔过去,他情急之下,必然伸手去抓,那不就刺到手喽!”唐重心中一寒,暗自思量:“这小童年不过十岁,竟然如此工于心计,更厉害的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就筹谋出如此防不胜防的诡计,这毒母的门人果然邪得狠!”唐重说:“把解药拿来,你们都可以走。”

小风又嘻嘻一笑,回头对那石姓少年说:“石大哥,你说这人好不好笑,想要别人的解药,却又这么凶霸霸的?”这话虽然是对着那小年所说,意思却再也明白不过:你想要解药,就好好说话。唐重虽然只三十出头年纪,但在边疆历经生死,越是境况险恶,越是沉的住气。当下并不动怒,说:“是在下失礼,请赐解药。”他如此郑重说话,心下已不再把这小童当成孩童看待了。众小童没想到唐重竟真肯如此低三下气向一个小小孩童讨药,心下又增好感。那石姓少年,心感唐重治伤救臂之德,对那小风说:“小风,给了他吧。”那小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扔到唐重脚前,笑说:“接着,你人不错,功夫也俊得狠,就是太老实了,以后必会吃亏。”唐重没想到解药得到如此简单,反而倒有此疑虑,问:“还请赐教这解药该当如何使用?”小风嘻嘻一笑说:“你不用文绉绉的掉书袋子,我也听不懂,你问药如何用吗?简单的狠,你用刀切下他的手掌,然后一半外敷,一半内服,十日内不可饮酒,半月内不可动武,其它的。。。我也记不清这许多啦,我看半月后也就差不多好啦!”

唐重心中一沉,一时也搞不清楚这小童是戏弄自己,还是真得切了手掌上药。正在踌躇难断之际,一丝阴恻恻的声音直钻入耳:“现在只是切了手掌,再过一时半刻,只怕是这只膀子也保不住了!”这声音虚无飘渺,如丝如针,却清晰无比,钻入耳朵,像是被一极细的铁丝直插入脑。唐重全身一震,来不及查看是何人发声,急忙提一口真气,自耳穴:上关,角孙,至颅息,听会,再回转下关,游走一圈,往复循环,闭住入耳要穴,使音锥不至于直贯入脑。果然,真气流转后,那声音虽然依然尖利,却已不感觉到如何难受了。听到那小风拍手笑说:“姑姑,你也来啦。”

那尖厉的笑声环绕不绝,唐重一时不知发笑之人身处何方,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隔着一层护心铁甲,背心也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唐重担心有毒,不敢肉掌回击,抽出腰间黑鞘长剑,反手在背后舞起一个圆形剑花,护住后心,双足点地,腾空而起,半空中一个转身,已然面对敌人,眼前红光涌动,唐重鼻中闻到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味,眼前一黑,真气流转受制,在一阵“咯咯”的娇笑声中,从空中直坠下来。

唐重一落地,立马提气,果然真气在体内流转速度放缓,再提气,头晕眼花,胸烦欲呕,已是站立不稳,一跤坐倒。那“咯咯”娇笑再起,唐重盘腿坐在地上,把长剑平放于膝前,不去看她,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胯,缓催内力。唐重心下明白,此时纵然敌人径直来击,就算全力抵挡,也是枉自送命,到不如不管不问,全力修复内息,尚还有一线之机。

他自幼随父亲唐义习武,已经有二十余年,实可以说是唐家历代习武人物中的一等一的人才,一招简单的招式,在他手里,能生出多种变化,而再复杂的招式,他也能化繁为简,去粗取精。毫无关联的招数,他能使得圆转如意,衔接无隙。在唐重二十岁时,唐义引他到京都唯一的佛堂真龙寺,拜见一位佛门高僧,高僧笑说:“唐公子,老纳也不看你的独自演武,你就尽管施展手段过来打我吧。”唐重看了一眼父亲,唐义点点头,唐重双手一合,使出第一招起手式“借花献佛”,这一招起手式,双手平端,作举花状,从直立到躬身,并不是攻敌之招,意在敬重对手。那老僧笑说:“不敢当,不敢当。”也是同样一招“借花献佛”使出,但同样的一招,老僧使出似是而非,双手刚好压住唐重正在举起的双掌之上,唐重下半招就使不下去了。唐重“咦”了一声,又一招“菩提花开”使出,这一招是双手从中而开,分击敌人左右太阳穴,极是凌厉。

唐重看那老僧枯瘦如柴,虽说是佛门高僧,但毕竟年老力衰,所以只使了三成力。那老僧笑说:“不用担心老纳这副枯骨,你全力而为吧!”唐重嘴上说:“是。”但也只加到五成力。那老僧也是一招“菩提花开”使出,双手一分,刚好拆开了唐重分击过来的双掌。唐重双掌与老僧的双臂要接未接之际,只感觉手掌边缘一股火灼之感,而双臂传导上来,刹那间如同置身洪炉,从头至脚被熔化的铁水洗过一般。唐重大吃一惊,跳开二步,抬手一看,手掌并无灼伤的痕迹,才知道眼前这老僧内力之深实是闻所未闻。

老僧笑说:“公子,再来,不必惜力,尽力来攻。”唐重恭敬回复:“是。”跳上前来,既然知道对方武功高出自己不知道多少倍,那就再无顾虑,全力抢攻。这一施展开来,足足拆了三四百招,唐氏的紫金缠丝手招式繁杂,当时唐重已经练了十五年,熟极而流,顺使逆施,不时还夹杂自创的一二招。老僧见招拆招,但使来使去,就是“借花献佛”和“菩提花开”二招,但这二招,在老僧手上使出,变幻万千,意似而形非,把唐重一直压在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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