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改头换面
“呼，安琪姐，人我都带来了最新章节。你叫几个助理赶快给他们上点妆，我去拿服装。”小场务一路跑进化妆间，也顾不得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了，直接找到总化妆师安琪，让她安排人手，然后一个转身又跑了出去。
安琪似乎正在给一个演员打阴影，抬头看了一眼小场务，轻轻一笑：“呵，刚导演已经在催了，还真会给我添乱。1组，带他们去隔壁的化妆间，先把底弄好，一会儿我会过来。”
于是，李若珩一行人就跟着1组的化妆助理们到了隔壁的化妆间，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那么多，助理们拿着粉底就动作麻利地朝他们的脸上刷。
作为一个群众演员，镜头都不会给几个，所以这妆也没必要化得多好，不一会儿工夫，等小场务把衣服拿来了，这妆也差不多了。安琪也从隔壁走了过来，看着李若珩一行人换上黑色的西装，戴上墨镜，倒还真有黑社会的那种感觉全文阅读。突然，她就瞥到了在一群大汉中格格不入的李若珩，皱了皱眉。
“孙场务，你是怎么挑的人，他明显就不合适。”安琪指着李若珩，责问小场务。李若珩撇撇嘴，哟呵，这里还算是有明眼人。他即使换上了和其余十五人一样的衣服，这宽大的衣服也不足以掩饰他如今相比大汉们瘦小的身躯。再加上过于长的刘海，他就算不想突出自己，但在这十六人中也显得很突兀。
“哎呀，安琪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时间不多，我就随便一面馆里拉了些人来，导演说一定要十六人，这不是还能凑个数。”小场务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安琪，“安琪姐，我知道你很有法子的，帮个忙吧。”
“拿你没办法，那这位就先留下，你先把其余十五个带出去，交代一下他们要怎么演。”安琪走到李若珩身后，然后把他摁在了镜子前的坐凳上。
“谢谢安琪姐！”小场务立刻带着一干人等出去了。
安琪端详了镜子里的李若珩很久，然后开动了剪子：“不好意思，可能要对你的发型做点改动，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若珩点了点头，他心里却暗自无语，看来这回是连去理发店都省下了。
安琪不愧是总化妆师，摘下李若珩戴着的墨镜，剪子“喀嚓喀嚓”几下，就将李若珩埋在刘海之下的脸型完全显露了出来。镜子里，是一个肤色白皙的短发少年，五官清秀中夹杂着俊美，蓬松柔软的短发给少年增加了些许柔美的感觉。少年眉毛微弯，一双带着一丝无奈的墨黑眼眸看着愣了一愣的安琪，原本微抿的朱唇一张一合：“安琪……姐？”
安琪发现自己打量少年的眼光太过讶异，放下剪子，然后啧啧而道：“你做一个群众演员，可惜了。”
尽职的安琪稍微在少年的脸上处理了一下，将李若珩过于分明的棱角柔和了一下，让瘦削的脸显得不是那么明显，然后在他的衣服里衬上一个小衣架，再让李若珩换了一双跟稍微高些的皮靴，戴上墨镜，虽然还是比不过之前的那几个大汉，但至少已经比他原先“魁梧”了不少。
“可以了，你去找孙场务吧。”安琪拍了拍李若珩的肩，示意已经完成了他的装束。
李若珩起身正欲离开化妆间，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安琪道了声谢，这才走了出去。
“安琪大姐，我看这少年无论是样貌还是脾气，可都比外面那位耍大牌的要好太多了。怎么当初导演就没发现这么一个金子呢，反倒让那个靠着潜规则上位的……。”1组的某一化妆助理看着李若珩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吐了吐槽，话还未说完，就被安琪一声呵斥给制止了。
“这些不是你该议论的。下一场，还有演员要化妆，你是嫌自己太空了吗？”安琪皱了皱眉，瞪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并训斥了她，得到助理忐忑的表情，这才收回目光，“如果不想出什么乱子，就管好自己的嘴，这里不是能随意闲谈的地方。”
“是。我知道了。”助理喏喏地应了一声。
李若珩在片场转悠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在某角落看到了孙场务那被众汉子围着的身影。
“唉，你？”孙场务一开始没认出李若珩来，不过他的那身行头，场务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孙场务挡着李若珩的面又说了一遍一会儿的注意事项：“剧本这种东西你们也不需要了，我就告诉你们要怎么做，看到那边的那个拐角了吗？一会儿你们就跟在龙哥后面，从那边走出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他停下，你们也停下，他走，你们也走，知道导演喊卡为止。明白了吗，你们扮演的是龙哥的下手，所以你们要听他的命令。半低头，步伐尽量一致。”
他们当然要问：“龙哥是谁？”
“龙哥是……，唉，我忘了你们没有看过剧本。好吧，一会儿他在了，我指给你们看。”场务一扶额，表示自己的忘性怎么这么大，这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想到。
正当这边唧唧歪歪讨论着站位和注意点的时候，另一边引起了轩然大波。
“啊……是穆少！我心目中的偶像啊！”
“没想到导演真的把他请来了，话说，今天哪几场戏是穆少的，我一定不错过。”
“好像下一场就是吧。每次穆少的气势都不一般的强大啊，对戏的往往都会Ng唉。今天不知道又是谁这么倒霉了。”
于是，李若珩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过去，顿时一愣。这不是穆封奕，又是谁？没想到，时隔几日，他们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碰面，不过穆封奕应该是看不到他的才对。看来，这个群众演员什么的没有白当，穆封奕……是吗？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演员呢？演员都到位了没有？”这时候导演像是制止现在的骚乱一般，拿着个大喇叭，吼了起来，“演员迅速就位，第一场马上开拍！”
各就各位，等待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孙场务迅速地带着李若珩这十六人来到了拐角处，和所谓的龙哥打了一声招呼，就立刻撤离现场。李若珩看了看自己排在一行人中间靠里的位置，还算满意，随即像着其他人一样，正了正墨镜，低下头去。
“那个，群众演员！说你呢，说你呢！走那么前面做什么，都露陷了，给我把脑袋缩回去！”导演指着李若珩这个方向就开骂，看来这董三明对自己的作品是一点都不马虎，容不下一丝的差错。
“现在都准备好了是吧？3——2——1——action.”
虽是白天，但天气阴沉，见不到什么阳光。
而在一个破旧的巷子里，出现了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孔，花白了鬓发。老人慢慢地行走着，他身后跟着一个头戴帽子，看不清嘴脸的人。那人微弯着腰，一步一步小心地慢慢移动着步伐，显得十分地恭敬。
“你听好了，我就做这么一次，进去以后就莫再要提起我，我肯做你们的线人已经够冒险的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条子，记住了！”老者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低声跟身后的人如此说道。
那人随性地点了点头，像是应了老者，但却默不作声。
“卡——”导演突然的一声大喝，让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阴沉氛围立刻散了开去。
“演方少文的那个！你给我拿出你的精神来！别以为顶了个帽子别人瞧不见你的脸，就可以无所谓，你刚那点头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有，作为一名新入虎穴的卧底，你的紧张感呢？！同样的话，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二遍！重来。”董三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
那戴帽子的演员似是不服气，摘下帽子怒瞪了导演几眼，这才又退回原来的站位，重来。李若珩在他摘帽子的时候，向外张望了一番，看清了演员的脸。好像是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男孩，长的是一副单纯柔弱的少年模样，眼角微斜倒显得妩媚了些，但总体上样貌还是不错，但那眼神是怎样的不屑和狂傲，立刻就破坏了美感。
“3——2——1——action.”
“卡，重来！”导演也不多说为什么，不断地叫着重来。大概有了个三四遍。
这第五遍，少年倒是学乖了，走路的时候，身体微颤，点头也显得诚恳了些。
正当老人带着男孩向前走的时候，龙哥示意身后的可以行动了。一行人整齐地快步走入镜头，只听见似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踏踏”而响，龙哥与老人擦身而过。
“卡。这遍还不错。站位不动，接着下面继续。”董三明总算像是放过少年一般，点了点头。
“3——2——1——action.”
龙哥顿下脚步，身后的一群黑衣汉子自然也停了下来。龙哥回过身，突然叫住了与他往反方向走的两人。
“哟，这不是虎头？你们两人这是回势力吗？”龙哥走到老人面前，吊儿郎当地打了招呼。
“是龙小子啊，出门干事？”老人倒是面不改色，瞅了瞅龙哥身后的这些黑衣大汉，似有所指。
“那是当然，老板吩咐的事，不能不办好，你说是吗？”龙哥满面堆笑，然后突然注意到了老人身后戴着帽子的少年，“哟，这位看着面生啊，虎头新收的小弟？”
然后特意低下头来，似想掀起帽檐一探究竟，龙哥嘴角咧开一抹坏笑。
董大导演这时候指挥着摄像师，看着龙哥的方向：“快，给个面部的近景。”
“这势力里面千千万万的小弟难道龙哥都熟悉吗？这是我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小文，快给龙哥打声招呼，以后也好关照关照你。”老人握住了龙哥的手，然后替身后的方少文解围。
“小文见过龙哥。”糯糯的语调，还有点撒娇的意味，语气……平缓？
李若珩把头低得更低了，嘴角都弯了起来。连他都觉得不对劲，导演怎会看不出来？
“卡！演方少文的，你TmD还想不想好好演？之前让你回去吃透剧本，你TmD都去做什么了！语气，你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