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除夜尽欢
“大家准备好就开始了哦!”
李师师娇颜笑若春花,看在某人眼中却是一朵寒碴碴的冰花。
“且慢!”卫希颜忽道。
“希颜,怕了?”
李师师娇笑如莺啼,烟水眸子媚波流转,“你若怕了,可以向你家秀秀求救哦!”
希汶、何栖云不由低笑。名可秀明眸湛湛,心忖希颜素有奇诡,既然她开口,必是有了应对法子,遂但笑不语。
卫希颜语气不急不慌,“师师,我的意思是在原规则上再加一条奖励规则。”
“奖励规则?什么奖励?”李师师奇道,不仅她好奇,其他三女也均凝神倾听。
卫希颜慢悠悠道:“若酒令官行令致使余等皆输,当允可该令官接连行令,此为奖励!如何?”
一人行令,全盘皆输?这不可能!
师、汶、云三女名列帝京三大才女,名可秀虽非以文才闻天下,但与李师师三女相比却不过相差一筹而已,这四女随挑一人行令,均难做到让其他三女皆无法答对的地步!莫非卫希颜这半吊子还能爆出惊世文才不成?
李师师咯咯一笑,打死她也不相信卫希颜在文道上有奇才,虽然好奇这人为何提出形同鸡肋的这条奖励规则,但也想看看这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招,遂出口应诺。她不反对,名可秀三人自然也无异议,于是新规则确立。
火锅、铜炉已被云馨、云意撤下,几案三席摆成锥形,果子类消夜酒食分小盘搁到各人座前,又有两提银壶,分别斟满桂花酒和山庄自酿的七月烧置在席间。
五人环成一圈,卫、名二人共一席,卫希颜左手边为妹妹希汶,名可秀右边是何栖云,李师师则坐于栖云和希汶之间。
五女坐定后,便以抓阉确定首令官。
五道纸团被掷入可伸手而入的宽阔签盒,谁拈到『令『字谁便为首令官。
纸团是不透光的厚麻纸,虽然在签盒内,凭卫希颜的武道修为却能知晓哪团写的有『令』字!为免师师起疑,她不能自己抓着,双眸聚气微凝,让那道纸团被妹妹希汶抽中。
按座次顺序,希汶行令后便轮到她执令。
她的作弊动作微不可察,名可秀却唇角一勾,要笑不笑地瞥了她一眼,明彻在心。
云馨将酒令牙牌搁到希汶案前。李师师娇笑一声,道:“汶儿,你可别放水哟!若人人皆可对出,你这个行令者可是要自罚的哦!”
希汶烟眉颦蹙,向姐姐做了个莫可奈何的表情。
卫希颜微微一笑,示意无妨。她胸有成竹,希汶这关若输了,大不了将身上的官袍脱下来便是,只要酒令到了她手上……卫希颜唇角滑过一抹魅丽笑意。
希汶略略忖思,行令道:“轟(hong)字三个车,余斗字成斜,车车车,远上寒山石径斜。”她华丽美眸看向卫希颜,嫣然一笑,“姐姐,一拆字一合字,拆合押韵脚,最末一句为唐诗,合字当为末句的诗尾。”
卫希颜顿时攒眉,三字的叠字倒不难找,如『众、品、磊、森、鑫、淼、焱』等……但愁人的是拆字、合字不但要押韵,而且合字还须得为第四句唐诗的尾字,这就难了!她有印象的唐诗本就不多,哪句又能如此应景?
这种席间雅令考较的便是机巧急智!
若卫希颜有充足的时间,倒也不惧,但这儿要在短促的三十秒内就揪出合适的一句却难了!
“……十四、十五……”
云意报数还差十五声。
李师师笑得娇俏无比,“希颜,准备脱衣服罢!”
何栖云与希汶对视一眼,均想希颜(姐姐)怕是要输了。
名可秀却浅笑从容,似乎未有丝毫担心,纤手执起酒盏优雅啜了三口后饮尽,再拿起偏提斟满一杯,再度一口饮尽,方放下酒盏,微笑不语。
卫希颜灵光一闪,顿时醒悟,哈哈笑道:“有了!”
“品字三个口,水酉字成酒,口口口,劝君更进一杯酒。”
吟声落时,云意恰好数到三十声。
“好!”希汶、栖云同时抚掌。李师师哼笑道:“侥幸!”虽然疑心名可秀指点,但众目睽睽下她连眼尾都未扫向卫希颜,又哪抓得着证据!只得让卫希颜溜过这一局。
名可秀浅笑吟道:“矗(chu)字三个直,衣禁字成襟,直直直,长使英雄泪满襟。”
卫希颜低低吟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两句似是出自杜甫诗作,感叹三国时蜀相诸葛亮的北伐大业功败垂成。
她凝眸看向名可秀,忽然扬眉笑道:“可秀,孔明之憾,今时当无再现!”
“这般自信?”名可秀笑吟吟。
卫希颜挑唇一笑,温柔却又霸气,“你我联手,天下可有人敌得?!”
两人意会一笑,形诸于外的是登凌绝顶群山皆小的恢宏气度。
“哟哟哟!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李师师暗中为两人气度心折,却见不得某人嚣狂姿态,咯咯笑着泼冷水。
何栖云在一边暗暗心惊,对面这两人眉目含情、言笑晏晏,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却是指点江山、踏马千峰的气概,这般人物又岂是甘居人下之辈?
她心神一恍惚被李师师娇语唤醒,“栖云,该你啦!”赶紧浅笑掩饰,接着吟道:“惢(suo)字三个心,心青字成情,心心心,道是无晴却有情。”
“栖云最后一句应景得很呐!‘道是无晴却有情’!”卫希颜调侃笑道,话中意指种瑜。何栖云低呀一声醒悟过来,粉色顿时蔓延到雪颈上。
“哈哈哈!”
厅内一阵笑声。
“师师,该你了!”卫希颜闲闲提醒。
“急什么!听清楚了:瞐(mo)字三个目,女胥字成婿,目目目,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李师师柔媚眸子调谑瞟向名可秀黛色娥眉,那两句显是寓指卫希颜为她画眉的闺房之乐。
名可秀神色不动,一双明眸却滑过李师师的两弯柳叶新眉,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卫希颜悠悠道:“师师,你小乙哥的手工活大有长进呐!”
“噗!”希汶、何栖云同时笑出,云馨和云意忍笑忍得辛苦。
李师师本想戏弄下名红袖,一时不察把自己绕了进去,顿时笑得弯腰,娇躯一倾靠向希汶,“汶儿,行令官,脱衣服……哈哈哈!”
厅内炭火熊熊,诸女入屋时已将斗蓬裘袍等除去,仅着锦袄衫裙。希汶被师师一催,顿时美颜晕红,云鬓螓首羞得快垂到胸口。
厅中一片笑声。李师师笑得几乎歪在她身上,春葱玉指伸过去,“好汶儿,让姐姐来帮你!”手指方触及希汶衣襟,却被卫希颜一巴掌拍下去,睨笑道:“师师你休得趁机揩油!”她说着伸手过去,帮妹妹解开衣结。
李师师樱唇一哂,“不知谁想揩油!”见卫希颜手指灵巧,三两下便除去希汶锦袄,拍手笑道,“希颜动作果然利索,看来为人脱衣脱惯了的!”
何栖云捂唇咳笑一声。
名可秀浅笑端雅如故,似乎丝毫不为李师师调谑所动。
卫希颜挑唇笑道:“师师,莫非你家小乙哥动作不熟练!你若好声好气求我,本人倒可勉为其难教教他,收费仅一两,价钱公道!”
“你去死!”李师师随手抓起一只蜜桔掟她。卫希颜笑着接住,“师师,这玩意可不值一两哟!”
“打死你这没脸没皮的!”李师师抄起整只果盘掟过去。
“师师,此乃泼妇行为!”
卫希颜手掌一翻轻巧接住果盘,四散飞出的果子杂什重又落回盘内,一样不少。
……
她两人打闹,其他人便看热闹,笑了阵,又重回到酒令。卫希颜拿过令牌,却先回头吩咐云意,“小意,再去端只炭火盆来!你们大小姐身娇体弱,待会衣服脱光可别感冒了!”
“你才脱光!”李师师横眉瞪她,偏偏气质柔媚到骨子里,不但显不出怒意,反而愈发的妩艳风情。
云意忍笑应声出去。李师师又娇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某人有何本事!”
名可秀等人也笑着看向她,心中充满好奇揣测。
卫希颜笑道:“刚才汶儿行令含叠字,我也跟风出个叠字猜谜令。云馨,给每人案前准备笔墨纸张。”
“是,庄主!”
不一会,云馨将一切准备停当。
“快出令!看你弄什么玄虚!”李师师催道。
卫希颜道:“大家听好了!三个人叫‘众’,三个水叫‘淼’,三个木叫‘森’,三个鬼叫什么?云馨,计时开始。”
四女闻得最后一句时不由齐齐一怔,所有三叠字中岂有三个“鬼”的叠字?
李师师柳眉微竖,“希颜,你这出的什么题,分别没答案!”
“答案么,自然是有的!”卫希颜优哉游哉地听云馨报时,当数到第二十九声时,李师师娇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答案!”
这时云意端着炭盆恰恰跨过门槛。卫希颜忽然指向她身后,语气惊悚无比,“小意,三个鬼……”
“啊!”云意平素最怕鬼鬼魅魅的东西,手一抖火盆直落脚面,不由惊声尖叫:“救命!”
卫希颜指风一弹,炭盆平移开去稳稳落地,温和笑道:“小意,哪来的鬼!”
云意被吓得惊魂未定,跺足不依,“庄主!”
名可秀忽然笑出,“原来三个鬼叫‘救命’!”想通后顿时忍俊不禁。
李师师等也反应过来,“噗”声后齐齐笑倒。
李师师边笑边揉肚子,“卫希颜,亏你想得出来……哎唷喂,你这算什么谜底……咯咯咯,笑死我了……”
“这叫脑筋急转弯!”
卫希颜想起前世时,妹妹希文曾经常搜集这些笑话讲给她听,为她的黑暗生涯洒入了欢笑阳光。
她当啷啷敲着令牌,眯眸笑道:“各位美女,请脱衣服吧!”
“脱就脱!”李师师大大方方解□上的销金衫儿。她体质热穿得少,去了罗衫后便显出内里的绢织中衣。
希汶与何栖云的体质均是偏寒畏冷,穿得较多,锦袄下又有夹衫。希汶锦袄刚才已脱去,再脱掉夹衫后便也露出雪丝内衫。
三女都脱了后,眸光便聚集在名可秀身上。
名可秀从容一笑,优雅去掉足上锦靴,盘膝坐到椅上。
李师师斜眉盯着她,“红袖,你耍赖不成?”
名可秀笑得悠然,“师师,衣者,蔽体之物也!鞋履可蔽足,岂非也为衣者耶!脱靴即为脱衣,何来耍赖?”
众女均哑然,均不由后悔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但在卫希颜灼灼目光下,却也不好意思将方才脱下的衣服又重新穿回去。
卫希颜笑得拍案。
李师师戟指她俩,气哼哼道:“奸狡一对!”
“师师,是天生一对!哈哈哈!你莫要懊恼,待会你还有机会脱鞋。”
“嗤!上一回当还能上二回当么!希颜,咱们走着瞧,看你的急转弯还有多少!”
卫希颜岂会再出『急转弯』的题,这几位都是聪明得不得了的女子,一回生二回熟,立即便能摸到诀窍,她再出这种酒令必输无疑!
她心中早有主意,笑道:“这回我行的是故事令!你们若禁不住笑场,可怪不得我,自个儿脱衣服吧!”
李师师分别睇了眼左边的希汶和右边的何栖云,吃吃笑道:“两位妹妹,咱们可要忍住了,看希颜能奈我们何!”两女笑着应声。
“话说,这是发生在枢府和兵部的一个笑话。”
卫希颜后背一仰,慵懒靠在椅上,讲道:“某日,兵部尚书周望气冲冲闯入我在枢密院的公事房,质问道:‘敢问国师,枢府为何总是高出兵部一头?’”
众女听到这均有些奇怪,讲笑话怎么扯到国事上了?便听卫希颜道:“周尚书,这其中嘛自有缘故,因为枢府官员与兵部相比,更富有聪明有才智哪!”
“周望闻言更是大怒:‘胡说!我们兵部职官才更聪明富有才智!’”
“‘周尚书,要知道谁更聪明嘛很简单,咱们做个智力测验就明白了。’”
“‘怎么测验?’”
“我让人唤来柳殊,‘奇勋呐,我问你道智力题:你父母有个孩子,但这孩子不是你兄弟也不是你姐妹,那他是谁呢?’柳殊想也未想便道:‘卫相,那就是我呀!这太简单了!’‘好,你去吧!’‘是!’”
“周望当时不动声色,回去后却立刻传入他的心腹——武库司郎中齐暮进行测试,问道:‘晚临呀,本官问你个问题:你父母有一个孩子,但不是你兄弟也不是你姐妹,那他是谁呢?’”
“齐暮顿时傻了,半天方揪着胡须道:‘尚书大人,这题太高深了, 卑职请求明日回答可否?’周望道:‘允!’”
“齐暮飞窜回公事房,抹着汗对一干同僚道:‘尚书大人疯了,他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父母有个孩子,不是我的兄弟也不是我的姐妹,那是谁呢?’他旁边的兵部职方司郎中、车驾司郎中,以及兵部员外郎均惊呆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那孩子到底是谁?”
“齐暮苦恼无比,尚书大人既然发了问不给个交待他就得受罚,武库司郎中没办法,只好去兵部公认最明白的人武选司郎中谢有摧求教,问道:‘谢郎中,如果你父母有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不是你兄弟也不是你姐妹,那他是谁呢?’”
“谢有摧哈哈笑道:‘齐郎中,这孩子就是我呀!’齐暮得到答案兴奋不已,立时奔到尚书房,对周望道:‘尚书大人,我知道了,那孩子是谢郎中。’周望叹了口气:‘唉!晚临呀,你真是傻呀,怎么会是谢郎中呢?那孩子明明是枢府的柳殊柳奇勋啊!’”
“哈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一众女子笑得东歪西倒。李师师媚声直叫:“栖云,快帮我揉揉肚子,哎哟我不行了!晚临呀,你真是傻呀,那孩子明明是柳殊柳奇勋啊……哈哈哈……”
何栖云早笑得掌不住,再经李师师这么惟妙惟肖一学,更加收不住口,两人笑滚在一团。希汶趴在卫希颜怀里笑,云馨和云意早笑得软伏在墙上直不起身。
名可秀尚能尽力保持两分形象,却也笑得靠在椅上直打颤,终于回得口气,她纤指一点卫希颜额头,含嗔带笑道:“你呀!周望若知你这般编排他,非气煞吐血不可!”
卫希颜笑着一摊手,“兵部‘聪明人’多呀!”
名可秀知她在笑讽武库司郎中齐暮做假帐,以次充好入军,私挪售卖武备中饱私囊,她冷哼一声,“这些人的聪明才智都用到邪路上去了!开春后江北的兵制改革当差不多了,武备变革应可提上日程!这帮蛀虫尽置私人钱袋于国家安危之上,真真是其心可诛、其行可灭,杀不足惜!”
她说到后面时眉间含怒,眸底蕴寒,威凛气势扑面而出,暖气陡降,屋子里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
“喂喂!”李师师挺身抗议,“你俩个,除夜需尽欢,休得谈朝事!还不自罚一杯!”
“师师说的是,今夜当尽欢!”
卫希颜笑着执盏递给爱人,又自执一杯,两人酒盏清脆一碰,微笑饮尽。
“美女们,认赌服输,还不脱衣服!”卫希颜笑着拍几,“莫非想我代劳不成!”
“呸!色狼!”李师师啐了她一口,柳腰款摆除下足面缎鞋。希汶、何栖云低笑着依样画葫芦脱掉足上锦履。
名可秀除去双袜,露出一对白生生的脚,玉趾晶莹剔透、粉嫩圆润,虽是赤足盘坐在椅上,神情姿态却是无比优雅。卫希颜眸光盯在爱人双足上,略略有些失魂。
“卫色女,回神了!”李师师笑得犹如花枝乱颤,兰花指翘点她,“快行令!看你能将酒令牌持到何时!”
卫希颜唇角浅扬,清透如雪的容颜在火炭红光下映出几分绚色,衬着她三分慵淡的神情,清绝而又媚惑,坐在她对面的李师师与何栖云均觉胸口一荡。李师师暗啐一口:祸害!
卫希颜瞟她一眼,“师师,下面这笑话跟你的小乙哥有关。”
“小乙?”李师师又好奇又好笑,道,“你这家伙不定怎么编排他?”
“怎么,心疼了?”卫希颜侧眸一笑,笑容几分清绝几分魅或,偏又带着两分邪佞。
“少废话,快说!”李师师娇嗔她一眼。
卫希颜当啷一拍令牌,摆出副说书人的架势,“话说,有个阿拉伯人娶了个大理白衣族女子,带着妻子与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回返明州,途经京城临安,便停留了几日,以赏京师风物。”
她起的话头子便把众女给吸引住了,均聚精会神倾听。
卫希颜道:“有天,夫妇三人正好路经咱们开在城里的枫叶酒庄,被酒香引入,便要个楼上的雅间。那时正逢钱塘八月观潮期,酒庄客人出入不绝,店里小厮忙不过来,燕小乙便临时客串一把小二,下了酒单。”
“孰料酒还未上桌,那孩子忽然哭闹不止,夫妻俩怎么哄都哄不住。妻子急道:‘孩子定是饿了!’说着便解开衣襟想给孩子喂奶。”
“正在这时,小乙端酒入雅阁,见那妇人要解衣喂奶,立即大喝阻止。”
李师师不由插嘴,“小乙阻止她做什么?”
卫希颜道:“那白衣族母亲也是既惊讶又恼怒,道:‘你们汉人臭规矩真多,难道不准我解衣喂孩子?’”
“燕青笑嘻嘻道:‘这位大嫂,解衣露胸可以,但本店规定不能自带酒水!’”
“噗!”何栖云一口酒喷出,差点溅到卫希颜袖子上。
“本店禁带酒水!哈哈哈……”李师师再度滚歪在何栖云身上,一边喘气一边用粉拳直捶栖云香肩。枫叶酒庄确实有禁带外面酒水的规定,但希颜编排的这笑话也太……哈哈哈……
“姐姐……我认输……退出……”希汶笑得窝在卫希颜怀里喘不过气,这一局输了罗袜,再输一局她脱下中衣就露出贴身的肚兜了,哪敢再脱下去!
“汶儿,我们一起。我也认输退出!”何栖云喘过气后赶紧表态,她真实性子虽然并不如外表般娴静守礼,却万万做不到李师师和卫希颜般放肆无忌,哪敢再继续这脱衣游戏!
卫希颜自然还会逼迫妹妹希汶,连带何栖云也一起放过,眯眼笑道:“认输退出可以,这回却是要脱的!”
二女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有罗袜可除。
卫希颜看向李师师,笑得邪佞,“师师,还不脱!”
李师师身子笑得发软,媚眼飞向名可秀,“卫希颜,要催先催你家名红袖去!”
名可秀止住笑,笑吟吟看向希颜,忽然一伸手,将她官袍上的玉带解了下来,手中一扬,道:“师师,红袖已脱矣!”
众女惊讶瞠笑。李师师一边笑一边揉胸,“红袖呀红袖,你不脱衣脱希颜的做什么?”
名可秀笑意悠悠,“师师,妻妻同为一体,希颜的岂不就是我的!”
卫希颜扑哧一笑,眉眼溢柔,“爱妻说的极是!”
“啊!你们俩,大众场合公开打情骂俏,让我等闺阁雅秀情何以堪哪情何以堪!”
李师师素手掩面蹙额娇啼,香肩却笑得直颤。希汶早习惯了姐姐忽然表露出的亲热,唯何栖云幼承庭训,家教甚严,哪禁得这般露骨情语,顿时被卫希颜的亲热称呼引得粉面雪颈霞染一片。
卫希颜谑笑道:“师师,休得搅赖,快脱!”
李师师咯咯笑道:“不就是一双罗袜么!”伸手除下罗袜,露出涂了丹蔻的玉足。
炭光红火闪烁,四双粉莹雪嫩的玉足交相辉映,一室生春。卫希颜眸光转了一圈,落在李师师身上。
她身上的内衫是晋陵绢织成,轻而薄透,里面水红色绣花的肚兜隐约可见,香艳诱人。
卫希颜笑得有些邪佞,“师师,还不认输?再脱一件可是活色生香了哦!”
李师师踏足欢场多年,岂会惧怕这点小浪,媚笑吃吃道:“谁怕谁!你尽管来便是!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的歪歪道道还有多少!”她吃准了有名可秀在场,绝不会容她脱光衣服。
名红袖岂会容忍希颜看其他女子的光裸身子!希颜,你可失算了!李师师娇笑连连间愈发风情万种,衬着她胸腹间隐现的水红肚兜,妖娆十足。
卫希颜雪清色眸子盯着她薄衣内的风光,脑中立时想起一段笑话,扬唇道:“师师,听好了,给你出道问答题!”
“少啰嗦,快说。”
“话说,一只鹰在天上飞,发现了一只兔子,翅膀一展飞扑下去,眼看就要抓着兔子了,那兔子突然转头朝鹰喊了一句话,鹰掉下来摔死了。”
卫希颜道:“师师,问:那兔子喊了句什么?”
李师师柳眉紧蹙,娇容沉吟道:“那兔子说:我中毒了?”
“不对!若中毒鹰飞走不吃便成,怎会掉下来摔死呢!”卫希颜一语否定。
李师师又说了几个揣测,卫希颜均是摇头,其他四女也不由拢眉猜测。
李师师一连猜了四五次皆不中,心忖希颜的心思诡得很,天知道这题的答案是怎样的匪夷所思!反正她有恃无恐,脱了内衫还有肚兜,怕什么!媚眼一转,笑道:“希颜你且说说,那兔子喊句什么?”
卫希颜雪清色眸子盯着她胸口,笑容愈发邪佞,她倏然眼睛一直,叫道:“师师,你肚兜掉了!”
李师师啊哟一声,下意识收臂拢胸,顿时发觉受骗,不由气笑恼嗔,“卫希颜,你作死呀!”
“噗!”名可秀忽然忍笑垂眸。鹰是怎么摔死的?看师师的反应就知道了!希颜希颜,这种笑话你也想得出来!她明眸斜瞥见卫希颜要笑不笑地盯着李师师胸口,唇角弯得邪佞,黛眉顿时斜飞挑起。希颜,你还准备盯着那看多久?
李师师忽然醒神过来,想明白了谜底,顿知被卫希颜这死女人耍了,气恼下又撑不住笑,胸脯急剧耸动,几乎岔气。何栖云连忙轻拍她玉背缓气,“师师,悠着点!别笑这么急!”
“姐姐,你还没说谜底呢?”希汶纯澈的美眸闪耀着好奇和不解,她不明白姐姐正说着鹰和兔子怎么又突然扯到师师姐姐的那什么掉了……希汶脸红了红……
看到姐姐促狭谑笑的眸光,她倏然“啊”了声,原来那兔子说的是……希汶华美容颜顿时更红了……斜对面,何栖云霞染未尽的玉容雪颈似乎在忽然间变得晕色更深……
卫希颜谑笑更浓。
“师师,你输了,还不快脱!”
“咯咯咯!希颜,我脱了,你敢看么!”
“你脱得,我自是看得……”她倏然顿住。
名可秀柔笑优雅,左手轻搭在爱侣腰间,“希颜,你自是看得什么?”
“除夕夜花好月圆,我们自是看得月朗星明!”卫希颜话题顺得忒快。
众女扑哧笑出。李师师媚笑连连,“某人真是没节操呀没节操,被人一掐便软了!”
屋子里笑声一片。
除夜当尽欢!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是轻松调剂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