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图】
开口便是浓烈的讽刺意味,一语双关如利箭分射两人,张狂也能张狂得如此高明的,这宫里除了容德夫人,还真没旁人最新章节。
武茗暄袖手立于阶上,遥遥举眸,看向拖着曳地芙蓉菱绢宫裙款款而来的容德夫人。容德夫人依然是那副派头十足的模样,衣饰华丽、发饰繁复。身后仍是她初见容德时那四名宫女,两名各抱剑、执扇,另有两名撑华盖亦步亦趋地跟着。
容德夫人面色莹润,双颊还染着健康的粉色。武茗暄一眼扫过,便知道容德体内的余毒应该是全清了。当日,容德夫人在寿宴上翻看枕套绣面时,略显怪异的眼神虽是稍纵即逝,可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时,她便怀疑容德已经有所察觉。之后,皇后来逸韵轩兴师问罪,容德的表现也有些奇怪。看容德不动声色,由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却将计就计,以受害者的身份冷眼旁观她与洛菱宛的斗法。武茗暄前后一思量,更加确定自己的看法——这位看似锋芒外显,言行嚣张跋扈的容德夫人一定是个善于伪装的狠角色!
不过……武茗暄骨子里就是个吃软不吃硬、遇强则强的,她并不害怕那些心狠手辣的对手,怕的是那些表面和善实际阴毒之人,正如远在宁京宫中的那位最新章节。她轻抿的唇角微微上扬,向阳看去的双眸微微眯起。这个容德,还当她是当初的慧妃么?
桑清与愉德媛还未及离去,正与容德夫人撞个正着,带着愉德媛迎过去。桑清微微欠身,愉德媛屈膝,二人齐声道:“妾见过容德夫人,夫人如意吉祥!”
容德夫人并未立刻唤起,照旧描画得飞扬入鬓的眼尾斜斜一扫,溜过愉德媛,再回到桑清面上,捏绢帕掩口轻笑一声,往侧移了一步:“丽妃真是太懂规矩了!你是双身子,就连皇后娘娘都免了你的礼。本宫哪里敢受你的礼,回头怕不得受皇后娘娘好一顿训?”
听了这话,桑清也不再作礼,径自起身,颔首笑道:“夫人说哪里话?皇后娘娘不让妾下礼,那是皇后娘娘仁德,体恤妾。可是……”长睫浅浅地扬了扬,含笑的目光掠过容德的面,“夫人却没有免过妾的礼,这礼规该遵循还是得遵循啊!”
武茗暄远远地站着,看似冷眼旁观,心下却暗暗紧张,生怕桑清这般借皇后来暗讽容德刻薄的话激怒容德。眸光一转,她侧目对身旁的陈禄递过一个眼色,葱白手指从宽大宫袖中伸出些许,悄然比划了一个手势。陈禄会意,微一颔首,退行两步,转身快步离去。
容德夫人目光锐利,眯眼冷睇擦肩而过的陈禄,冷冽眼风扫向武茗暄,哼笑道:“本宫听闻你身子见好,便想着来探望探望。可没想到,慧妃倒当本宫是老虎似的。礼不近前见,还差人去搬救兵!”
桑清蹙眉,悄然抬头,忧心忡忡地望向武茗暄,暗暗摇头示意她不可冲撞容德夫人。
“见礼?呵呵……”武茗暄微怔一瞬,忽然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掩口笑了起来,看容德夫人脸上的嘲讽笑意都快挂不住了,这才敛了笑,抚弄着宫袖,柔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非是妾无视礼规,只是,皇上有旨在先,让妾不必计较那些繁文缛节。”眼波流转,无限娇羞地略垂了首,“皇上说……礼规多了,便少了情趣;皇上还说,有些人就是礼规计较得多,反倒惹得人心烦!”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看向武茗暄的目光都隐隐有些变化。即便洛美人最得宠时,也没得过这样的恩典,难道……皇上对慧妃是真上了心?
“你!”容德夫人面色骤变,睁大双眼瞪视武茗暄,一手怒指她,便要训斥,转瞬却又放下手来,似笑非笑地冷声问道,“慧妃是在跟本宫炫耀你近来如何得宠吗?”
武茗暄稍稍颔首,柔声慢语:“夫人多心了,妾只是让陈禄去看看皇上下朝没,今儿晚了些呢……”
半月不见,这慧妃怎么就换了个人似的?果然是恃宠而骄,还是另有原由?容德夫人凝目打量武茗暄,心下暗忖一番,转而移步近前,笑问:“怎么,本宫来探你的疾,连个坐都不给?”
“夫人说笑了。”武茗暄淡淡一句,转眸笑望犹未离去的桑清、愉德媛,“丽妃、愉德媛,好走,本宫就不送了。”
桑清与武茗暄遥遥一个眼神对上,心中明白,她是不愿自己也牵扯进容德夫人与她的暗涌中,可又担心她,想走,脚下却迈不开步子。
愉德媛也往武茗暄脸上看了一眼,再次近前扶住桑清,笑着说:“丽妃姐姐,走吧。”
看丽妃、愉德媛转身要走,容德夫人眸光一闪,说道:“丽妃来都来了,多坐会儿吧?”
“丽妃身怀皇嗣,可久站不得,出个差池,本宫可担待不起!”武茗暄突然说出一句隐含讽刺的话,话中锋芒竟是直射桑清。
容德夫人暗觉诧异,桑清却明白,心下感动,面上却浮现出微怒之色,扭头扯过愉德媛,轻喝:“回去!”再不停留,快步离去。
容德夫人一眼扫过武茗暄,目中神色若有所思,只刹那,她便回神,迈步往东厢走:“慧妃身子见好,明日怕也要去松香殿请安了吧?”
“本来今儿便要去的,却不想起得迟了些。”武茗暄垂首冷笑,随着她一起入内,在屏风外的圆桌坐下。
“呵……慧妃说话还真是不讲究啊!给皇后娘娘请安,岂能因起迟了而怠慢?”容德夫人落座,端起小宫女刚奉上的茶,磕着茶盏盖子,谑笑道,“本宫记得,你刚入宫不久,便因请安去迟,被皇上罚抄了《宫训》。看来,这是没长记性啊?”
“夫人久居宫中,难道不知‘皇恩大过天’这个道理么?今时已不同往日了。”武茗暄抚过额侧的玉面芙蓉金掩鬓,笑得很是温婉,说出的话却凉飕飕的。
“慧妃啊,你仰仗什么,本宫明白。可‘月满则亏’的道理,只怕常年流落在外的你是不懂得。”容德夫人浅抿一口茶水,斜睨武茗暄,“当初,洛美人宠冠六宫且不敢如此,慧妃如今这般倨傲,就不怕将来也落得与她一般下场?噢,不,洛美人好歹还有个已故昭华郡主这样的好姐姐,慧妃却没有。你若是落马,怕是比洛美人还要凄惨啊!”
武茗暄刚要开口把这话给容德夫人堵回去,却听外间陈禄通报。
“皇上驾到……”
陈禄的话音刚落下,宁昱晗清朗的笑声已响起:“敏儿怎么来了?”
瞅见一抹明黄已近门帘边,容德夫人站起身来,屈膝见礼:“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斜眼瞥过武茗暄,却见她果然不曾起身,只含笑向自己看来。
锦禾已办事归来,上前打起帘子,请了宁昱晗入内,也随之跟进,在武茗暄身边垂首静立,暗中却将一个眼神递过。
收到示意,武茗暄知道,叶肃仪的事情已办妥,微微点头后,转眸看向宁昱晗,目中有稍许冷色。看来,皇上今日挺高兴,否则也不会忘记了她昨夜才给他说的话。
宁昱晗微怔,遂即会意,当即握拳于嘴前,轻咳两声,偏头看向锦禾,轻斥:“朕不是说过,慧妃静养期间,不许人打搅吗?”说着,走到武茗暄身旁坐下,抬手搂住她的香肩,“今日可好?”
武茗暄偏头对宁昱晗妩媚一笑,一手抚上宁昱晗置于桌上的手,柔声笑语:“皇上每日都问这话,也不怕烦。”
武茗暄似羞似嗔的一个媚眼递过,宁昱晗当即愣住,翻腕便把她的手捉住,轻轻一捏。
容德夫人下着礼,还没得皇上唤起,见他只与武茗暄调笑,不禁心下暗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低语道:“慧妃妹妹卧床静养这么久,妾也难免担心,今儿得空便来瞧瞧。”
宁昱晗看都不看容德夫人,一双星眸熠熠生辉却是定在武茗暄巧笑嫣然的面容上。
“皇上,还不唤夫人起来?”武茗暄嗔宁昱晗一眼,微微别开脸去,不胜娇羞的浅笑和耳根处爬上的淡淡红晕却让她更显妩媚风情。
容德夫人暗沉的眸光掠过武茗暄,又快速低下头去。
“哦,起吧。”宁昱晗的目光仍牢牢黏着武茗暄,眼角余光都没给容德夫人一个。
静立武茗暄身后的锦禾看得皇上如此,唇角微扬。
容德夫人悄然打量过宁昱晗的神色,笑着说道:“看慧妃妹妹身子大好,妾也就放心了。”近前微微欠身,“皇上,妾宫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免得碍着妹妹的眼。”
哼,“碍眼”二字咬得这么重,无非是想暗示皇上,她是个善妒之人。武茗暄侧目斜扫容德夫人一眼,笑道:“夫人说的什么呀?难得夫人记挂着妾的病情,特意赶来看望,妾心里高兴,巴不得夫人多坐坐。”挽着宁昱晗的手臂,轻轻摇晃,“夫人这把妾听糊涂了,不知这‘碍眼’从何说起。皇上替妾解惑吧?”
宁昱晗安抚性地拍拍武茗暄的手,这才移目看向容德夫人,眸色沉下些许,冷声道:“容德,听见没?慧妃可不是洛美人,把你那些心思都收起来!”看容德面色微变、开口欲辩,不耐地挥手,“既是宫里有事,你便去吧。”
容德夫人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腾腾怒火,柔婉一笑:“那……妾先退下了。”目光在武茗暄面上稍作驻留,想待她行礼,却没等到武茗暄丝毫动作,当即讪讪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罩门处的珠帘被容德夫人一把捞起,重重摔下,串珠发出“噼啪”的脆响,煞是悦耳。
武茗暄侧耳,似是倾听乐曲般微笑着。
宁昱晗默然打量武茗暄的衣饰、妆容,蹙眉问道:“你素来喜欢简洁的装束,怎么今日这般……”
武茗暄回过头来,长长的睫毛扑扇两下,轻轻挣脱宁昱晗拉着自己的手,起身旋了个圈,眨眼笑问:“怎样,好看么?”
眼前似有一只蝴蝶翩然起舞,宁昱晗目中闪过惊艳之色,痴迷中,呆呆点头:“好,好看!”
武茗暄娇笑一声,倾身扑入宁昱晗怀中,仰起笑颜,媚声问:“那……皇上喜欢吗?”
“喜……”宁昱晗一个字刚迸出口,眸中暗色一掠,一手搂紧怀中的娇柔身子,一手轻抬她下颚,俯身就把唇印了上去。
温热气息袭来,红唇被他的唇齿封住,武茗暄的轻哼声噎在喉咙处,“唔……”颤颤轻音被他的舌挑起、勾转,吞咽下腹。
作者有话要说:暄儿和皇上的崩坏版小剧场图,见下!...φ(0 ̄*)啦啦啦_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