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而有憾
“请问我昏睡了多久？”荆穹迪天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旁边的白袍人。驭灵部落没有紫月柔光，只有略带刺眼的蓝色月光。蓝色的月光躺在他的脸庞上，有几分诡异。白袍人静静地瞧着他，不想多说什么。屋子里四眸相望，尴尬又有点怪。
“五天。”白袍人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两个字简简单单，话里别有一番味道。白袍人盯着蜗牛般速度的秒针，想着明天的训练和约会。他觉得无事可做，又往床边的水杯里加了几点水，算着水溢出来的时间。
“五天？原来的我寿命少了五天了。”荆穹迪天想要起身，一想起生命的流逝，只是用眼睛瞧着天花板。圆圆的小木屋内，一张床和一个窗户，就没什么显眼的了。最让人着迷的，还是那将他的丝发染成蓝色的月光。
“反正时长老也说过他活不久了，何不将他引诱到那个地方？”白袍人眯上眼睛，那一秒的黑暗让他心底里的魔鬼觉醒了。但当他睁开眼睛后，看到一头白发的荆穹迪天，又有点于心不忍。矛盾的纠结，让他不住地握拳、摊手。越是这么做，他心底里的声音就越是响亮。
“可以扶我出去走一走吗？”荆穹迪天艰难地爬起身体，向面前的年轻人请求道。他一心窝的愁闷，不知道讲给谁听，期望出去溜达一下，平复心境。
“……可，可以。”白袍人听到这句话，激动不已。他内心的那个声音，夹杂着过分的成就感。白袍人立马跑过去，扶住了荆穹迪天，并且替他穿上了靴子，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如果没有白袍人的搀扶，荆穹迪天怕是走不了多少步。他每走三步，都要停下来喘口气，生命力太弱了。
“你们这里，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了？”荆穹迪天用手挡住了刺眼的月光，疑惑地问着白袍人。他很久没有睁开眼睛了，分不清月光和太阳光。屋子里和屋子外，风景各异。
“现在是晚上，我们这里的月光景很漂亮的。来，我带你去别处逛逛。”白袍人前句自豪，后句满是心机。只要采光得当，驭灵部落的屋子里都不需用多余的灯光。每个晚上，夜空之中都会挂着一颗大大的圆形石头，普照万物。因为是灵魂体穿戴臭皮囊，所以白袍人他们在晚上都可以不用睡觉。月光成了部落居民的生命之源，信仰所在。白袍人们过着属于他们的夜生活。更多的时候，他们都在进行灵魂的修炼和对月光女神的膜拜。
“好美……真的好美。”说着说着，荆穹迪天哭了出来。白袍人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好发作。
“这些都还不是最美的，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驭灵碑’，它才是我们驭灵一族的骄傲。”白袍人抬起手，指了指山坡处的“四杰灵碑”。
“你……”荆穹迪天感受到背部突然传来的一道劲力，知晓了白袍人要把他推下山坡。在他滚落去的时候，扯住了白袍人的衣角。刚刚下完雪的缘故，地面比较光滑，白袍人一个重心不稳也滑了下去。毕竟白袍人不是荆穹迪天这样的肉体真身，他只要溜弃臭皮囊，就可以逃之夭夭。
“哼！给你个干脆。”已是灵魂体的白袍人，一掌催动，将身旁的冰块铺盖下山坡，试图掩盖滚落中的荆穹迪天。本来有飞星华月袍的保护，荆穹迪天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可飞滚下来的冰块就不一样了。
“原钟，你那一半的力量也是时候还给我了。”蓝衣少年轻挥手中的璃玲扇，一头水麒麟跑向原钟。原钟怎么说也有和蓝衣少年同等的力量，他又哪里会召唤不出水麒麟为己所用嘞。同样的璃玲扇，在不同人手里有不一样的功效。加上雪天冰地的环境，两名水域高手打了老半天都是以平手相持，谁也奈何不了谁。
“沙沙”荆穹迪天从山坡上滚了下来，雪花落到了原钟的身上。救人？还是制敌？原钟动摇了起来。馗道抓住原钟这千分之一秒的忧虑，冰麒麟击破了水玉阵法。
“呵呵，摩天龙珠吗？又不是就你有。”馗道轻蔑地笑了笑。原钟带着荆穹迪天，逃到了远处。
“是你……”
“是你……”
荆穹迪天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能再次见到未来岳父，也算是命运的安排。两个头发皆白的人站在一起，给人一丝沧桑。原钟没多解释，警惕着四周。果然，冰麒麟追踪来了。两丈厚的冰层，不堪一击。原钟自顾不暇之际，还是用个冰板墙保护住了荆穹迪天。
“哟，这不是大将军吗？等我和原钟打完，我来领取你的力量好了……哈哈哈”馗道从冰麒麟里面冒了出来，见到了久别的荆穹迪天。想一想，他们都30年没见了。
看到一老一少的馗道原钟，荆穹迪天脑袋挺大的。心脏虽然濒临衰竭，荆穹迪天的大脑还是完好的。他见到少年馗道原钟，隐约知晓了未来岳父之前的突然消失原因。
“啧啧，这荆穹迪天的出现，也许是我的转机。”馗道一边对战原钟，一边掂量着远处的荆穹迪天。他心底里低估道，“以他当年的实力，不可能察觉不到我的冰麒麟。白头发、微弱的呼吸，难不成他实力大不如从前了？哈哈，天助我也！原钟，你的死期来了。”难道馗道他们那群人的共性，就是狂傲吗？
馗道水玉印法在摩天龙珠的帮助下，发挥到了极致。一个又一个的残影，延伸到荆穹迪天的面前，馗道想要将他抹杀在原钟老头子的眼中。
“卑鄙。”原钟忽略掉冰麒麟，也是一个水玉印法，想要阻止馗道行凶。但他终归还是慢了半拍。
“噗”荆穹迪天吐出了一口浓血，可惜没能喷到馗道的脸上。冰水替馗道挡掉了迎面而来的鲜血。神族血液融进了冰层，打开了什么门。
“也该你中计了。”馗道转身毫不迟疑地将一招“冰玉小掌”送给了原钟。原钟躲闪不及，络腮胡上沾满了鲜血。承受不住冰麒麟的重量，冰层坍塌了下去。心脏破碎的荆穹迪天掉进了冰窟，如进无底深渊。
“要是‘灵香’见到你这样子，不知道得多伤心。”馗道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原钟，阻止他下去救荆穹迪天。
“闭嘴！你不配叫‘香儿’的名字……咳咳”原钟听到从另外一个自己的口中，传出来千灵香的名字，愤怒难忍。心脉受挫的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原钟一受挫，馗道就变得越发强大。
“哈哈，我能出来，还不多亏了你念念不忘的‘香儿’。多情总被绝情误，就让我送你去见她。”馗道手中的璃玲扇飞速转动，来到原钟的身旁，进行佯攻。受了馗道“冰玉小掌”的伤害，原钟便已露出破绽。一个“冰光蛇咒”跑到了原钟的肠道里，尽管原钟已经有所防御，还是损失了不少血小板。氧气不足，活力下降。
“水玉无疆”
“冰虫水剑”
“水生沧桑”
“你的能力和摩天龙珠，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千烛灵火’”馗道似模似样地使出了千灵赤枫的烛火域第一重。水蓝色的璃玲扇淹没在了赤色的火浪中，馗道整个人也变成了红色。沉睡中的千灵赤枫究竟还做了些什么？
现在的原钟完全不是馗道的对手，尽管对方不是真正的招术传承者。他的水玉心源再一次受到了创伤，整个人掉进了那个吞没荆穹迪天的冰窟。摩天龙珠跑出了原钟的水玉心源，带走了他全部的力量。
“我拿到了……我终于拿到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真正的馗道原钟了。”拿到另一半摩天龙珠的馗道，用水丝切断了原钟的奇经八脉。临走前，他一点惋惜之情都没有，将整个塌陷出来的冰窟给封杀了。冰麒麟有了摩天龙珠的滋养，一下子就变成了冰摩天龙。冰摩天龙打开了通往冥界的道路。
“生有缺，死有徒念；孰能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