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为什么要走?
粗枝大叶的男人又怎么能够读懂女人的心思呢?
再一次踏入这个阔别三年有余的‘家’,陈娟还是古井不波地起身打扫七零八乱的各种杂物。
也对,杨军这懒鬼哪里有那些闲情逸致来清扫污秽不堪的地面,本来李小璐那厮在家,房内还整整洁洁,看起来舒舒服服,但是李小璐如她神神秘秘来般神神秘秘消失之后,杨军有意无意将房间弄得各种凌乱,或许等着那么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等到的人,回到这所房子里,一面打扫地同时,一面数落杨军的缺点。
房子是三室一厅,由于三年前陈娟离家而走,杨军在盛怒之下,把原本陈娟所在的房子内堆满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长年累月将门关上,当陈娟推开自己的那扇门之时,里面竟蹦出几只拳头的大黑色老鼠,那老鼠竟探头探脑朝外耸了几下,两眼贼溜一转,一点也没有对人类这具有高等智慧又血腥残酷的种群感到害怕。
那几只黑色老鼠胆大心细地从陈娟双脚缝隙内钻过,一只接着一只,形似武装部队爬山越岭般。
这若是一般女子见到这等近乎‘惊悚’的老鼠游行示威,定要吓得浑身酥软倒在地上不可,可陈娟只是简简单单别过身子,对着在沙发上睡眼惺惺的杨军道:“房间内有老鼠。”她说得要对随意有多随意,更无恐惧可言。
杨军揉了揉两眼,暗道:“不就老鼠么?又不是老虎。”
可是那些胆子天大地大的老鼠窜到杨军沙发上并且把两只眼珠子瞪着杨军的时候,杨军吓得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三五成群的老鼠在沙发上各种打滚,俨然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革命根据地了。
而房间内老鼠还时不时地冒出两只,本来老鼠这种群是见光就怕,就人就躲的,但是这些拳头大的黑色老鼠却似向人发威一般,哪里还有恐惧可言。
“有灭鼠剂么?”陈娟淡定如初地道。
杨军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
爷们怕老鼠?杨军暗骂自己懦夫,怎么比女人还女人些,那些老鼠黑毛绒绒,瞬间能激起他浑身鸡皮疙瘩。
杨军在‘爷们’的意志支配下,狠狠地踩了老鼠几脚,踩得老鼠血肉拉祜,惨不忍睹,那些老鼠毕竟不是舍生忘死的英雄好汉,最后全部怯怯逃走,乱七八糟地从陈娟双腿之间钻进那间古里古怪房子里。
杨军弄了盆清水,把地面上那几只死于自己脚下的老鼠给冲到厕所里,懒人有烂招,虽然眼不见心静了,但是厕所却给那只拳头大的老鼠给堵住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杨军冲着陈娟吐了吐舌头,然后摇头叹息学着祥林嫂的标准语态说:“我真傻,真的。”
宛若佛像一般的陈娟忽然嫣然一笑,就好似一滴水滴入天然蓝的平静湖面内,美丽涟漪浅浅荡开。
杨军指着他老爸的房间,道:“今晚你就住那儿吧。”
陈娟漠然点头,转过身子的那霎那,眼里却多了一份少女的情愫,这一刻,没有谁怀疑她和寻常女子有什么不同?但是下一刻,当他走进杨军老爸房间里,闻到房间里那股女孩的幽幽香味,她眼里的那抹情愫却硬生生地变得分外冰冷。
经过方才这么一闹,杨军睡意顿消,泡了杯热茶,安安静静地把今日德叔交给他的资料,再仔仔细细的研究一遍。
“‘混江龙’本名刘三刀,江浙慈溪人,年龄四十二岁,膝下有一八岁的儿子,离婚。曾经在全国大大小小报社工作过,是个资深记者。近些年来,通过各种不正当的途径,弄到了好些能那些大亨大佬们吃不了兜着走的资料。曾经从上海青帮要到过五十万,从江南某政客手底下要走六十万,还因为集资问题向江浙某集团老总要过八十万。这些年来前前后后竟然被他弄到手差不多上千万。”
杨军暗暗呼出了一声,“疯子!”
杨军本以为像这样明目张胆敲诈勒索的人,要么是住在守卫森严的别墅内,身前身后定是有近身保镖跟随才对,可是看着了下面的资料,却让他愣愣怔住了。
“刘三刀,生活放浪形骸,三天两头去天上人间这等高端场所玩女人,并且被他玩的百分之八十是处女,要从这种高端场所淘到原装货没有一定道行的人是办不到的。”
“刘三刀有十三次被追杀的经历,只是这小子命大福大,居然十三次都让他逃掉了,几个手持砍刀的混混刚撬锁进门,刘三刀就把用结成一条长绳子的床单从三楼爬下。被人追得最惨的那一次,竟然只是后背划伤了一道小口子。”
“刘三刀活动的这五年来,竟前前后后从不是善茬的虎狼们口袋内要走了上千万,这些钱他玩女人花掉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居然是他资助给了黄土高原上百来个贫苦学生。”
杨军冷哼了声,道:“上帝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一个在天上人间花大把大把金钱玩处女,弄三p的混账,居然还心系黄土高原上那些衣不蔽体的贫困孩子,杨军只能用疯狂二字来形容他,同时,杨军更觉得,要从这样一个疯子手里拿到三爷需要的资料,何等困难!
不过杨军眼睛一瞥,看到资料上显示说着,这两面三刀的刘三刀不是还有一个孩子么?虎毒不食子,难道那些青帮们老大们心慈手软,还是没有想到用这孩子当诱饵,套走刘三刀手中的资料么?
杨军又将刘三刀资料反反复复看了一遍,昏昏糊糊就趴在桌前睡了起来。
只是,当他在桌前没有睡多久,他老爸的房门就缓缓打开,陈娟缓步走了出来。
陈娟把桌上的那份资料合在手中,一目十行地看完,眼里跳出一抹寒意,对着此时已经发出微微鼾声的杨军,道:“少爷,这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人,但只要陈娟在,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情。”
黑夜悄无声息之间变成白昼,骄阳高悬于空,陈娟站在阳台前环顾着这在他她生命里第一个家,也是唯一一个家。
和煦的微风吹来,秀发飞起,眉目之间依旧是那种处变不惊的从容,她望着地面上那熟悉而简单的寻常人家,望着在街头巷弄内戏耍的孩童,望着小楼下那颗古老的槐树,这感觉那般熟悉又那般亲切。
“为什么要走呢?”她对着自己发问,“‘杀破狼’命格的人真的是天生肃杀么?和她在一起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么?”
在她身后却悄悄地站着一个人,那人以近乎审美般眼神盯着那完美身材的陈娟。
杨军也走到阳台前,与陈娟并排而立。
许久,许久!都没开口,只是这安安静静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