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任务
第一百三十三章:任务
张大雷的葬礼排场甚大,用那些抱有嫉妒心的平头百姓的话说,“敲锣打鼓,葬乐,道场,搞得比人家结婚还热闹些!”
中国两级分化严重,这也不足为奇。
张大雷的尸体有浓浓的茉莉花香,这种香味随着他尸体的摆放而越来越浓厚,这让学过几年易学,闲着没事的老人家说长道短,也吸引了好些专家学者的研究兴趣。
人死之后,尸体会越来越臭,这是亘古不变的常理,可张大雷的尸体又怎么会越来越香?
尽管那些学者觉得大不可思议,想要深入研究,但杨军怎会把张大雷的尸体交出来呢?
他虽然学过马克思唯物主义,也是一个八成的唯物主义,也坚信人死了之后就是一堆会被分解掉的物质,没有鬼魂可言,但他就是不愿把张大雷的尸体交出来。
他没有那么高尚,不会把推动人类的伟大发展当成人生重大使命。
他只想保护自己的亲人,过着不被人轻蔑的日子,过着成就点的日子。
嗯!就这么简单。
张大雷尸体上所散发的茉莉香,在杨军看来是张大雷在责备自己的无能,在告诉自己,仇恨必须被记住。
那种香味是来自仇人的,杨军想,是仇人还活着,张大雷在告诉自己呢!
肖洒重新沦落街头,他被赶了出来,尽管他说自己除了会照顾人之外,还有很多才能,其中最值得赞颂的就是心狠毒辣,他说如果杨军肯悉心栽培,那么他一定会是一个好打手。
但杨军不会给他机会,杨军看出了肖洒本性不坏,只是投机取巧一点,好吃懒做一点。他不想看着他最后跟自己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
曾经或许是年少,或许只是单单想着要让别人对自己另眼相待,要让那个一直说自己只有当鸭子一条路的辅导员见识一下,他前途一片光明,现在猛然觉得,当初的自己太傻了。
肖洒并不了解杨军的良苦用心,在一个人的时候,把杨军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他没有了经济地可靠来源,这等于说,他每周五去某夜店找小姐的习惯必须打破?
可习惯就是习惯,又不是处女膜哪里能说破就破?
没钱也去转悠,在门口转悠两圈,没胆子进去,便折身回去。
可那个乱糟糟的老头忽然叫住了他!
“老弟,你怎么不进去呀!”鬼王一身西装从奥迪内走了出来,这会儿穿得格外正式,简直就像五百强企业的老总一般,气质从上嘴唇那两撇白色的山羊胡须闪了出来。
肖洒可一直都觉得鬼王是一个如他那般落魄的老色鬼,不过看到那架势,立马两眼放光,道:“没钱,借我点钱花吧,老哥!”
这回,他把“老哥”这两字叫的格外亲热!
“那是自然!”鬼王干脆地道!
要说关系铁,并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而是一张床嫖妓用同一个女人的两个男人。
鬼王与肖洒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都说代沟只需三年,可他们之间的年龄差何止三十年,但却姻缘巧合成为一对好朋友,这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肖洒的确是潜力股,鬼王会让他光热无穷。
肖洒上了鬼王的车,这是头一次,肖洒觉得眼前这色老头有种冰凉的感觉,他只觉得这种感觉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尽管鬼王一脸微笑,但还是无法遮挡那种从他身体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这是肖洒第一次坐这种高档的车,但是很明显过程并不愉快,他就像是进入冰窖一样,不时又打了几个寒颤。
“怎么?你身体不舒服?”鬼王颇为关切地问道。
肖洒瞥了眼,鬼王那张老脸,说不出的感觉,他心里一沉,有种恨自己为什么会莫名的畏惧!他在心里暗暗鄙视道:“这是懦夫的行径!”
是的,他是懦夫!从来都是,他也一直不怀疑!
他可以在应试教育考试上叱咤风云,可以滔滔不绝地把马克思资本论说得头头是道,可以毫不费力默写出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经,但是只要他站在舞台上,他就浑身哆嗦,所有的知识就只能憋在肚子里。
他在大学毕业之前,整整二十五年的时间里,他除了背书,默写,考试之外,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碰过,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死书生,而且还以此为荣。
当然,毕业即失业的现实让他明白了,学历荒废了他,他除了思想之外一无所有。
但是这又怎样?
他活着,以一个弱者的姿态活着!可是今天,不知为何,他却有一种想要打破命运缰绳的冲动,这种冲动的劲头就像潮水一般灌入他的脑海里,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是今天,会是见到鬼王这个头呈圆锥形的色老头之后!
肖洒并不是傻瓜,他受过高等教育,有思想,他对某些事情很了解。
“没……没什么?夜里有些冷!”肖洒支支吾吾地道,他的眼神好似刻意躲避什么?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到的啊。他可能会改变你一生,你得做好准备才行!”鬼王,浅浅笑着,嘴角边溢出一抹复杂的笑意。
忽然,鬼王的眼睛像放电一般,他转身刹那,直直看着肖洒,但这个时候的肖洒却万分镇定,他此时就像是个老学者老教授。
“你的生命是无止尽的失败,你爱的人不爱你,你生命没有伴侣,干着最低贱的工作,这个世界已经把你抛弃,你有没有想过要向这个世界索取点什么?索取点它应该给予你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你拥有学识,拥有思想,却受尽凌辱,被一些头脑简单的人凌驾,这是不是很不公平?”鬼王的嘴角弯了弯,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肖洒的脸部表情,看着他的表情由最初的惶恐,转而变得冷漠,最后深沉,最后愤怒。
他需要的,就是肖洒那张充满暴力的面孔。
不知道是哪位哲人说过,“暴力是解决事情最迅速的方式与手段!”
肖洒觉得此时的大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他的嘴巴一点一点张开,愤怒地道:“我要索取,我要索取!……”
他的声音就像是个君王,有种凌家天下的霸气。
事实上,在之前,他从未流露过着种霸气,他一直以来都像是个便秘的老处女,不知是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说话总是有气无力还嗲声嗲气,简直是把爷们的气度给抛弃得老远,但这一刻,他的愤怒,他高昂如同宣誓一般的声音,却似号角一般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霸气。
肖洒眼睛忽然动了一下,仿佛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几声吼声,完全是无意识的,就像是来自梦中,一直被压抑的兽性得到抒发,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夜色深沉,透过蓝色车窗,可以看到霓虹灯下有一对男女牵着一个小孩。
男的西装革履,左肩挎着公文包,戴着一副金色眼镜,而女的则一身褐色连衣裙,裙角无风自飘,身材窈窕,说不上美得一塌糊涂,但在这深夜里也能够勾起男人的性欲望。
鬼王拉开车窗,指着灯下的男女,嘴边游动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肖洒看着鬼王眼神中诡异而残忍的色彩,他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他转过头,看着鬼王,问道:“你想干什么?”
鬼王默不作声,却在瞬间油门一踩,车子猛然开去。
“幸福只是表象,男人有了外遇,女人养了小白脸,但你也看到了,他们依旧可以其乐融融,人就是这么虚伪的!你必须习惯这一切。”
…………
鬼王把肖洒带到了一个高档餐厅,或许是此时已是深夜的缘故,餐厅内人很少,不过餐厅服务员并无歇业的打算,他们笔挺地站着,手里端着盘子,在餐厅内外走来走去,伺候那几个喝得醉醺醺,满口脏话的男女。
在餐厅的前厅,站着一个红发女郎,黑色丝袜,眉间还有一点黑痣,整个人显得妩媚动人,尤其是再见到肖洒之后,嘴角边还荡出一丝矫情的笑意,若是以前那足足可以把肖洒电得如痴如醉,没准就霸王上弓了,但是今天,这个夜晚,肖洒那张脸却显得格外深沉,对渴望性伴侣的女人很明显的性暗示,无动于衷。
鬼王领着肖洒慢慢朝前走去,穿过长廊,步入餐厅右侧的房门外。
那些餐厅服务员,见鬼王前来,并不阻挡,也不像对待其他客人那样嘘寒问暖,他们站得跟笔杆一般,肖洒真佩服那些服务员的素质,并且暗暗道:“这他娘的怎么跟军队一样!”
鬼王在开车来的路上提醒过肖洒,说待会见那个人的时候,不要乱说话,问什么说什么?切忌不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说过,那个人最反感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家伙。
肖洒倒是牢记在心上,他看着四周那高档的装饰,以及素质比珠穆朗玛峰的海拔还要高的服务员,他就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鬼王把肖洒带了进去,里面走出来一个金发少女,个头比一米六的肖洒要高出一个半头,气质颇佳,与之前在餐厅外侧见到的红发女人截然不同,这个少女给人的感觉是清纯脱俗,那一头金发倒是天然而不是后天晕染而成的。
肖洒暗暗揣测,可能是那个神秘人的情妇,这么一想,不禁又暗骂,“妈的,好菜都让猪拱了!”
肖洒走了进去,鬼王站在他身前,身后的门却猛然间关上了,让肖洒整个身子又是一颤,心里暗骂:“娘的,这怎么比鬼片还恐怖些!”
房间内倒是并不是如肖洒之前所设想的那般奢华,房间内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古铜色的书柜,书柜上疏疏落落摆了一些书,倒并不是小说之类,而是晦涩难懂的哲学书,譬如萨特的《存在与虚无》,《实践理性批判》等等。
在房间的正中间有一道屏风,屏风内隐隐有一个人坐着的黑影。
肖洒不禁又暗骂道:“狗日的,把自己搞得真是神秘,还以为会见到本尊呢?没想到用屏风挡着,狗日的,老子倒真想走过去撩开看看你他妈的是不是天生畸形,否则怎么会躲着不敢见人?”
尽管肖洒心里是这般不爽,骂骂咧咧,但是面色却极度谦卑,简直如同奴才仆人一般。
“鬼王,你带的是什么人呀?”
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苍老而萧索,可以断定是个年迈的老者,这让肖洒心里更感憋屈,只觉得方才那个金发少女太不值了,暗想着:多么好看的女孩呀,偏偏跟这么一个老头,狗日的!!
“是个饱受生活折磨的人,他和我又认识。我想把他举荐给你!”鬼王道,声音有些偏低,很明显是出于对屏风后面男人的敬畏。
屏风后面的男人轻微咳嗽了一声,随后散出一声冷冷地笑声,道:“鬼王,你先出去吧,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会好好待他的,但我想单独问他几个问题!”
鬼王在出门之前,特地给了肖洒一个眼色,示意他记住之前的话,一定不能自以为是,无论何时都要保持谦卑。
肖洒绝非傻瓜,他对人性也深有研究,没有谁会喜欢傲慢的自大狂,因此,他才会把自己装扮得跟傻瓜一样,当杨军第一次知道肖洒出自中南的时候,最先反应就是——不可能吧?他一定是考试作弊才考上那大学的。可见,肖洒把自己的学识与才华掩饰得多么隐秘。
屏风后面又传来几声低低地咳嗽声,“咳咳,哼!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失意的人,他们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你认为我会帮助你的原因是什么?”
“嗯~这个……”肖洒支支吾吾道:“因为老鬼大哥……的帮助吧!”
肖洒一直把鬼王称呼为老哥,这个时候要在前面加上那两个字还真不太适应。
“明白这一点就好,有些人总把自己的可怜身世当成他们需要帮助的筹码,我最看不起这些人,他们简直比乞丐都不如!”屏风后面的人站了起来,模糊的影子忽然浓缩,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的大概轮廓。
当然不是畸形残疾而不敢见人啰!
整个人简直似军人一般挺拔。
男人走了出来,站在肖洒身前,只是这一刻,肖洒有些愕然,他冷冷地看了那老男人一眼,心中不由跳了一下,老男人尽管两鬓发白,但那张脸却让肖洒无意识地想到一个人。
“真像!”肖洒暗道!
肖洒想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