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没什么可取代...
第一百五十七章：没什么可取代
说时迟，那时快。
杨军一个箭步冲前去，右手赫然握着一把一尺长的快刀。
眼看一只黑鸟锋利的尖嘴要朝欧小倩的脖子勾去，杨军眼疾手快一刀下去，那黑鸟竟成两截。
欧小倩吃了一惊，但还没意识到什么，左手已经被杨军牢牢抓住。
“快跑！”杨军道。
黑鸟的血液已经激怒了鸟群，黑压压一片，哗哗啦啦，咕咕之声如同巨山崩塌，震动心魂。
欧小倩没有仿佛也被头顶那如同江河浪潮一般涌来的黑鸟吓得不知所以，被杨军拉着，拼了命般朝门上跑去。
刚走进房间没几步的刘小刀目光一呆，似乎没有料到那些平日里老实安分的黑扁鹊今日会大为焦躁，他迅速转过身子，回到了悬空布满水晶球的大厅里。
小女孩愣了下，不过还未待她开口询问，刘小刀就迫不及待地道：“走，黑扁鹊被他们激怒了。”
小女孩双目愕然，看了身前身后那些高大悬空的水晶球，暗暗不解，道：“怎么会？黑扁鹊从来没有被生人激怒过，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她的表情一僵，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那杨军岂不是有生命危险？”她稚嫩的嘴唇抿了抿，道：“不行，我得告诉玄女姐姐。”
淡淡的茉莉花香笼罩在这不大不小的房子里，玄女站在窗前，目光却冷冷地打在屏幕上，屏幕上面是无数黑色的飞鸟正在攻袭一男一女。
站在玄女身后的女孩紧紧抿着的嘴唇终于动了下，她不忍地道：“姐姐，要不要救……”
玄女似乎急于打断她的话，不冷不热地道出了“不用”两个字。
站在身后的那个女孩眼神似乎有些变化。
黑鸟如同黑色的漩涡，呈粗大黑柱朝杨军与欧小倩“撞击”，但杨军与欧小倩的身影似乎总比那些“黑柱”多出那么一两米距离，谁都能够猜中被那些“黑柱”击倒后的下场。
偶尔会有那么几只黑鸟脱离“黑柱”群体，飞到杨军身前欲啄其头颅，却被杨军的刀子干脆利索地斩掉脑袋。
那是黑色的血液，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已经染得杨军满手发黑。
这个时候，欧小倩与杨军都顾不得说什么，他们必须保持精力一鼓作气奔向那扇门。
追赶他们的黑鸟，只限于一部分，在他们前方头顶那些黑鸟只是微微的躁动，在头顶上空只是盘旋，并没有随着那些“黑柱”涌向杨军他们，否则前后夹击，在这些来势汹汹尖嘴嗜血的黑鸟面前，他们绝无生路。
终于，他们迈出了那间房间，但身后的怒气未消的飞鸟似乎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
大厅内已空无一人，楼道另一侧原本聚集了好一些医生，此时也消失无踪。
杨军身子一颤，却是后面那些黑扁鹊哗哗啦啦从门口冲了出来……
杨军手持力刀，哗的一下，又斩下一颗鸟头。
“咔咔，咔咔……”
黑鸟从那扇门涌出之时，那扇门上竟然遍布凹凸不平的齿印，显然这门对于那庞大的黑鸟军团来说，太小了，黑鸟的尖嘴不断地朝门框撞击，数量之大，力度之强竟然在短短地数秒钟内，将门框啄断，露出一层墙板。但那些有机墙板似乎比木头做的门框坚实不了多少，竟也在片刻间碎裂开来。
杨军看到这一切，身子竟一呆。
欧小倩目光一凝，扯了杨军一把，杨军这才缓过神来，拉着欧小倩朝电梯那奔去。
把电梯门打开，跳进去，这眨眼间，竟有两只黑鸟飞了进来，杨军挥刀去挡，手背被咕咕啄了两下，但刀子一扫，两只黑鸟立马变做了四断残肢。
但……在电梯门闭合之前，黑鸟的数量呈几何数增长，在这样下去，情形对自己很不利。
杨军咬了咬牙，目光看着欧小倩。
在这紧要关头，杨军根本没时间去向欧小倩说明自己的那个想法，他伸出右手，“嘶”地一把扯过套在欧小倩身上的那件黑色夹克。
由于用力太猛，把欧小倩的身子也扯了过来。
这关头，欧小倩只把那双澄澈的眼睛瞪得老大，忽然，一道银光在她眼前闪了下，杨军手头一动，竟是挥刀子朝自己劈来。
“啊！”欧小倩一声尖叫，双目紧闭。
只听得“嘶嘶”，她身子又被用力扯了下，套在身体上的那件黑色夹克，便在划破了一道长口子与杨军的用力拉扯下，离开了欧小倩的身上。
这过程说得冗长，但过程却只有那么一两秒。
干脆而又利索。
杨军握着夹克的一头，朝电梯口狂舞猛挥，黑鸟纷纷后退，片刻之后，电梯门咔的一声关了，但黑鸟的撞击声却越来越响，咚咚咚……
—1楼。
电梯缓缓上升，疲倦的杨军慢慢蹲下身子，深深呼了口气。
“对不起……刚才……刚才吓着你了。”杨军淡淡地道。
电梯内，欧小倩玉手环胸，多看了杨军几眼，然后小声地道：“没事！”
杨军似乎想到什么，目光慢慢上扬，看着欧小倩双手环胸的姿态，不由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欧小倩嘟着嘴巴，面有怒色，道：“你笑什么？”
杨军摆了摆头，却又一声不吭了。
欧小倩把脸别向一侧，哼了声，然后也是不说话了。
只是，也许没过多久，但似乎这段沉默又是那么久，电梯从-18楼到达-1楼需要多久？他们彼此一声不吭，尽管各自的心头都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为何……就那么沉默不语。
直到……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停在-1楼。
杨军蹲着的身子慢慢直立，身后的欧小倩看着那个被黑血沾满了的背，她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道：“你还是要回去见她……对么？”
“嗯！”杨军没有任何犹豫，道。
电梯门缓缓开了，在-1楼之前还人来人往之地，现在却冷清得很。
杨军把这种现象说成是他们下班了，但他也知道，这个公司里的人，没有所谓的“下班”，他们只是在黎明到来的时候，换上一套野蛮部落的衣服，去广场朝拜他们的神了。
在最黑暗的夜里，行走在没有灯光的小池镇子上，杨军握着欧小倩的手似乎又紧了几分。
“我带你离开这，你以后永远不要再来了。”杨军面向前，淡淡地道。
慢慢地慢慢地行走着，欧小倩的目光却只盯着杨军看，从侧面看，只从侧面看。
“你……你就这么……这么爱她么？”欧小倩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明知是死，你也要去？”
杨军的身子忽然停住了，微微抬头，似是在回答欧小倩，又像是回答自己心里那个一直重复的疑虑。
“啊，是呀。没有她……没有那种希望，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黎明的第一抹光，缓缓亮了。
虫鸣之声也渐渐小了。
杨军右手间握着的那把沾满黑血的刀子又紧了几分。
“放手！”欧小倩把手猛一甩，身子转了过去，她面向那一片黑暗，面向在黑暗中隐约跃起的一丝亮光，面向亮光背后的点滴希望，道：“你走吧。”
“快去找她，我能照顾自己。”
杨军微微一愣，然后身子一侧，离开了欧小倩，他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朝来时的路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欧小倩挺立的身子已经麻木了。
欧小倩知道杨军已经走远了，走到听不到自己的哭声，甚至觉得他现在很可能已经与那些黑鸟搏斗了吧。她……她终于可以放下伪装的那副坚强，玉手环抱住身体，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子，黑暗中有她微微的低吟，“杨军……我怕！我怕！可……可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