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灵幻境
“嗯？你说什么？”苏紫嫣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诧异。
“我说，我想成为修士，你看可以么？”慕雪寒握了握双手，沉声答道。
苏紫嫣没有回答，婀娜的身子退了回来，目光在慕雪寒的身上扫视良久。
“你真的想成为修士？”半晌之后，苏紫嫣缓缓开口。
“是的！”
“要成为修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资质、心性、毅力缺一不可，科举不中这等小事都可以让你心生死志，可见你的心性是何等脆弱，修士这条路······不适合你！”苏紫嫣冷冷说道。
“姑娘说的不错，可那都是以前的我了，这两天，在姑娘的提点下，我想了很多。正如姑娘所言，既然路错了，那就换条路，我知道自己的心性不足，可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连死亡都不怕，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令我畏惧的呢？所以，恳请姑娘给次机会，我想为自己再努力一次！”
慕雪寒沉声说道，低垂的头颅渐渐抬起，眼眸之中一片诚恳。
望着少年清澈的眼眸，苏紫嫣静如冰山的心弦不由颤抖了一下，原本想要拒绝的话语生生的卡在了喉间。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但是能否成功，还要看你自己！”
······
······
阳光明媚，树影婆娑，一群年轻人站在五灵宗山门前的广场上，叽叽喳喳的攀谈着。
“你好，我叫王宁，来自燕国沐阳郡，是被灵剑峰刘仙师带上山的。”
“哦，我叫李子明，来自流砂郡，是灵宝峰的赵仙师带我上山的。”
······
喧杂的官话或俚语在空气里飘荡开来，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兴奋与激动，当然，也有一丝丝的局促不安。
这些人都是五灵宗从燕国各地凡俗之中挑选出来的，每个人的出身高低不等，但却都有着修行的潜力。
人群最后面，慕雪寒孤独的站立着，清秀的脸上一片沉默，他的脑海中，苏紫嫣清冷的声音不断回响。
“就心性而言，你确实很差，但既然我们遇到了，那也算有缘，你想成为修士，好，我给你机会，但能否成功，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这是我的信物，拿着它，三天之后在宗门前的广场上等待，那里，将是你机缘的开始······”
看着手里的玉佩，慕雪寒慢慢将它攥了起来，眼眸之中的坚定，越来越浓。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声嬉笑声从身边传了过了过来。
“嗨，小白脸你好，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啊？”
慕雪寒回头，发现一个蓬头乱发，状如乞丐的胖子正一边啃着熟食，一边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你在叫我？”慕雪寒一愣。
“对啊，这儿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人么？”小胖子小眼圆瞪，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神情。
“哦，我跟他们都不认识，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慕雪寒老实的回答道。
“对嘛，本来就是这样嘛，明明都不认识，却还要一副虚假的样子互相客套，真以为靠交朋友就可以进入这五灵宗的大门么？”小胖子咀嚼着嘴里的肥肉，大感赞同的道。
“你是？”慕雪寒疑惑的问了声，他好像并不认识这位自来熟的仁兄。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叫朱大常，扶风郡人士，也是参加这次五灵宗入门试炼的，嘿嘿！”
“猪大肠？”慕雪寒的眼睛蓦然瞪大了许多，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不是猪大肠，是朱，大，常······唉，算了，不解释了，小时候家里穷，爹爹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过年的时候可以吃到猪大肠，所以在我出生之后，到官府登记户籍时，他想都没想，就给我报了这个名字。”
小胖子大怒，可是转眼间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无奈的解释道。估计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好好，是朱大常，我知道了，对了，我不叫小白脸，我叫慕雪寒，来自邺津。”慕雪寒笑着说道。
“邺津？你是帝都来的？”小胖子惊讶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来自邺津最边缘地带的一个穷山村，并不是帝都本地人。”慕雪寒摆了摆手。
“对嘛，我就说来自帝都的一般都是富贵之人，哪有你这么寒酸的······哦对了，说到帝都，你看，那边那个家伙好像也是帝都来的，而且好像还是什么皇子！”小胖子手中熟食一挥，对着前方努了努嘴。
顺着他的指引，慕雪寒抬眼望去，发现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正鹤立鸡群的站在不远处，他的周围挤满了少男少女。
“皇子也想成为修士？”慕雪寒很是意外。
“哼，这世上谁人不想成为修士？飞天遁地，呼风唤雨，长生不老，无所不能，随便一招就可以灭掉一个国家，这是何等的自由，何等的张狂，与这些相比，一个皇子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呢？”胖子负手而立鼻孔朝天，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好像他已经成为这样的人了。
“厉害，想不到兄台对于修士竟知道的如此详尽，莫非兄台的亲属朋友中有人是修士？”慕雪寒一脸佩服的问道。
“额······没有啦，我是从说书先生的杂记中看到的！”小胖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腼腆的笑了笑，黑色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慕雪寒一阵无语，额头黑线弥漫······
就在众少年热切攀谈之际，一声洪亮的钟鸣自远方响起，刹那间传遍八荒四野，惊起漫天飞鸟扑腾不停。
钟声轰鸣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地之时，化作一个仙风道骨的矍铄老者。
老者拂尘一摆，目光闪电般扫过众少年，喧嚣的广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今日乃我五灵宗开门纳新之日，对尔等来说，也是一次不世机缘，能够从万千凡人中脱颖而出，足以说明尔等的资质不凡。
然仙途漫漫，大道难期，修士之路，本就是一条逆天之途，只有心性、资质、毅力皆优者，才有可能在无情天道中窥的一丝超脱之光。所以接下来，我五灵宗要对尔等这三项进行考核，只有全部达标者，方可成为我五灵宗的弟子，尔等听明白了么？”
老者的声音震耳发聩，随着一道道波纹的蔓延，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明白了！”
“好，明白了就好，接下来，还请尔等闭上眼睛，我会带你们去问心殿，试炼，将从那里开始。”
说完，只见老者大袖一挥，道道绿光自其指间弥漫开来，顷刻间化为一道遮天巨网，将广场上数百少年笼罩其中。
老者五指并拢，轻轻往回一拉，众少年的身形急速缩小，化作一道道流光，没入了老者的衣袖。
人头密集的广场上瞬间空无一人。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者拂尘一摆，两道清风自其身下涌起，带着老者的身形，顷刻间化为一道长虹，没入天际消失不见。
慕雪寒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
他的面前，是一个五尺方圆的古朴祭台，祭台泛着柔和的白光，有玄奥符文在白光中不停翻滚，看上去神秘而又诡异。
这是什么情况？
正当慕雪寒好奇之际，一道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
“天道无情，红尘争渡，五灵幻境，炼情问心。将你随身所携接引信物放在祭台上的印记里，便可开启五灵幻境。记住，万般选择，皆是因果，是对是错，皆由本心！”
声音冷漠无情，如惊雷般在无边的黑暗中翻滚回荡。
慕雪寒楞了一下，摊开手掌，苏紫嫣赠他的那枚玉佩，赫然出现。
带着一丝疑惑，他将玉佩轻轻放入了祭台上的一个凹槽里。
玉佩与凹槽嵌合的瞬间，整个祭台光华大作，无数符文自祭台上的白光中涌出，顷刻间化为一道光幕，将慕雪寒笼罩在了其中。
一阵昏睡之意蓦然传来，慕雪寒感觉越来越乏困，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五灵宗最深处，一座惊天巨峰直耸入云，巨峰的最顶端，一座气势恢弘的大殿在云雾缭绕中时隐时现。
灵隐殿，五灵宗高层的议事之处。
此时的大殿里，人头攒动，香气弥漫。
所有高层端坐于一张张玉石雕琢的座椅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随意的攀谈着。
大殿最中央，一个三丈许方圆的铜镜上，此刻云雾翻滚，一片氤氲。
“好了，既然试炼已经开始，那我们就看看吧，希望这次的新人中，能够出现几个可造之材。”
大殿的最顶端，一个面容威严，五绺长须的玄服老者蓦然开口，整个大殿里的攀谈声戛然而止。
莫问天，五灵宗宗主，元丹境强者。
“胡师弟，这观天镜乃是你们灵宝峰的镇峰之物，有劳你打开一下。”莫问天望向了人群中的一个红脸老者，对他点了点头。
红脸老者起身，先是对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踱步来到铜镜前，左手掐诀，嘴里念念有声。
一道道流光自老者手中升起，在空中逐渐汇聚成一个复杂的印记，然后急速下落，朝着下方的铜镜印了上去。
刹那间，铜镜上红光弥漫，所有云雾如冬雪遇到夏阳一般消散殆尽，一副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了铜镜之上。
画面里，数百少年如木人一般双眼紧闭，呆呆的立在一座宽敞无比的大殿里，他们周身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包裹，面前的祭台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掌门师兄，这些孩子都已进入了五灵幻境。”红脸老者说道。
“好，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些人在记忆被封的情况下，如何在五灵幻境中凭借本心选择人生。”莫问天捋着胡须笑道。
红脸老者闻言大袖一挥，铜镜上的画面破碎，转瞬间，一个大雪纷飞的场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