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乐章
和音七岁那年,多瑙河公园的某处临水长椅上与柳原夏佐首次相遇。
因为短暂地对生方向产生了迷茫的九重萝莉(伪),溜达到住处附近的大公园里边练琴边散心,然后休息的时候,寻了处少的地方坐着。结果就座下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陌生的曲谱手写稿……
于是事情的发展就很容易想象了。
辨认出那是一张不完整的小提琴谱,和音虽然才开始学习小提琴两年,但上辈子练出来的读谱能力还,所以下意识哼起了这无名的“残谱”……
一小段读完后,她眼睛发亮;半张谱哼完后,她惊艳了!是的,死二货被这份不知为何会遗弃此处的乐谱惊艳了!这旋律太尼玛赞了!这表达手法,这透露出来的情感……写谱的是天才!绝逼是!
她是个只要合自己口味就会无条件赞美的,所以不管这谱子行家眼里到底是什么价值,总之她眼里,作曲的逆天了!迫不及待地取出琴来试拉,结果,才没拉几个小节,她就囧了……
自己,似乎,好像,还只是个初学者……妹的这磕磕碰碰的琴音太糟糕了好么!简直是毁神作!
她沮散地放下琴,然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不知何时起就有些愣愣地站那里,盯着自己看。
有些警觉地迅速打量了家一眼,和音皱眉。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五官深邃英挺,却不失东方面孔的柔和。
男走近了几步,用德语问说:“……刚才、是拉了的谱子?”
“……”和音来到维也纳两年多了,对于这奥地利官方语言,好歹能听懂些日常对话。她面上保持着仿佛不为所动的淡定样儿,心理活动却略丰富。诶玛,听这问话,眼前的竟是原作者吗!意外地年轻啊,而且貌似还是个混血。不过他为什么会把谱子丢这里呢是不小心落下的,还是有意而为之现找了过来,是因为自己这半吊子的琴声么……
那一边,年轻英俊的混血男见这东方小姑娘眼神不集中地沉默,以为她语言不通。想到本地说英语的也不少,他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和音嘴角微抽,只好慢吞吞回答道:“是的,先生。”她将那张压琴匣底下的琴谱拿了出来,走过去递给对方,“是您的么很抱歉,因为、呃,很喜欢,好听,这曲子……所以,就试了试——” 她还为自己不纯熟的口语各种苦逼时,却不防对方猛地退后一步,任那张纸页掉地上。
……这什么情况?
“那不是……不对,不要了!”男的情绪似乎有点不稳。
虽然心里腹诽自己遇到了个大脑神经不大健全的家伙,但想到古往今来那些杰出的音乐家们或多或少都有点疯癫(?)的气质,小身板小腿的和音伪萝莉,耸了耸肩答道:“好吧……那么,还有其他的部分么这个、非常喜欢……送给,一起的,可以么?”
不管那没有章法的答话 ,男秉承着专业素养下意识回嘴一句 :“凭现这水平才拿不下它 ——” 然后才是记忆回放,诶,刚刚好像听到对方说,很喜欢这曲子! “喜欢?”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神情,“小女孩,喜欢它什么呢?”
和音目露向往道:“曲子诠释的那个世界,太棒了!”她放下琴弓,喃喃道:“诡异的、宁静的、骤然爆发的、黑暗极致的一切啊,但是却时不时带过一笔温柔的抚慰,叫将要窒息之前挣扎着得到一丝救赎……”
“或许接下来可以作黎明到来之章,就像贝多芬的《合唱》——”欢乐颂响起的刹那,聆听者会因此从灵魂中感到颤栗,颤栗着获得新生……
她这一两年钻古典乐里,就好比进入了汪洋的孤舟,孤僻寂静,却遭遇先遗留下的音符的洗礼,整个颇有艺术大师的癫狂气质,常常一个机遇之下就会陷入自的遐想里。所以当她开始换回身体自带语言那里自说自话时,那个年轻男愣了一旁。
倒不是他听不懂对方的‘鸟语’了,事实上,正巧合的,因为身上那二分之一的日裔血统,他反倒是听起来更轻松了。他诧异的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竟然会有那样的发言……
直到多年以后,那时已经成为师徒了的两回忆起早年旧事,柳原夏佐说道:“……那时侯,仿佛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才七岁的小丫头,竟然连那接下来想要写的东西都预测到了!或许这就是注定好了的,从没想过自己会收学生,也绝不打算收,没想到结果还是倒追着要当学生啊……”
和音瞅着捂脸叹息的自家老师,半晌才说道:“……老师,外祖母说是的命中贵呢!现发迹了,是不是应该好好回报一下了?”
然后她被傲娇变脸的自家老师拿琴弓追杀,边跑还边不死心地喊道:“想想那句苟富贵,无相忘啊老师……”
即便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乖巧有天赋的好学生,九重和音有时候显露出来的调皮劲儿依然让柳原夏佐牙痒。“死丫头,老子对还不够好啊……”也不想想他对外是怎么样的一种面貌,这丫头该知足了。
和音之所以会说那么一句,是因为他俩的相遇中确实是有那样的事的。
二相识之初,柳原夏佐还只是个音乐学院里未毕业的学生,不过他那时有实力加上运气好,早早就被预定进了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这个位置,多么让望而垂涎、望而兴叹的存啊!结果这脾气怪异的傲娇货,偏要不走寻常路,家给回绝掉了那邀请!他想当一个作曲家,但是这方面却没有他小提琴上那样一帆风顺。他写出来的曲子,不受教授的赏识,甚至也得不到当时音乐界主流权威的认可。家认为他的曲子太“怪”了,非古典非浪漫,无法划分流派。旋律太“好听”了,不行!太“现代”了,也不行!
所以那时候他非常苦闷啊,不能自己喜爱的领域上有所成就,那他接下来的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而那段时间,又是他母亲病危的关键时刻,他那有钱得要死的法国富商的爹,还不嫌乱地想给他安排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未婚妻,多方烦恼齐聚一堂,果断让这位二十岁出头的愤青艺术家怒了!
他回绝了乐团邀请,逃掉了专业课程,丢弃了自创曲谱,双手插兜地多瑙河公园一遍又一遍地转圈,然后时不时望着那条闻名欧洲的静谧河流,偶尔冒出一下要不要下去洗洗脑子之类的想法。
直到后来,他听到了一个断断续续的琴声,拉的竟然就是自己丢弃掉的那份谱子!
柳原夏佐不明白那个漂亮可爱的东方小姑娘为什么会那样毫不掩饰地表明她对这份曲谱的喜欢,但毋庸置疑的,这一份称赞还有她对于谱子那惊的理解,给予了他不至于完全放弃的一丝希望。哪怕只是一根轻飘飘的芦苇,也足以让即将溺毙的生出求生的信念……
“——那就送给吧。”他轻飘飘地说道。
对面还不及他腰部高的小姑娘,瞪着双很执着的眼睛,强调道:“要写完!写完再给……咦,怎么也讲日语了?”她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柳原夏佐忍不住笑了,“这不是为了方便和交谈么……不过啊,这是一份注定无法扬名于世的曲谱,就当个纪念收藏吧!”
“干嘛说得这么肯定?!给几个听过了?都还没完成的作品,不要断言得这么快嘛……”灰蓝色眼眸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和他讲道理,“先生,虽然很喜欢的谱子,但是不能苟同的想法。”她随手一指二所的公园,“这地方据说一百多年前还是个垃圾掩埋场呢,那时候的谁能想到它后来会变成这么美丽的一个著名景点呢!”
“同理,先生您今时写下的作品,说不定将来的哪一日也会成为焕发出无与伦比光彩的名曲啊……”
“……”柳原夏佐微愣,他是实没有想到会从对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再一次仔细打量她,“……喂,说,是哪家的孩子啊……”太早熟了吧!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这才不是您该知道的事情呢!先生,原本是非常敬佩能写出这样作品的呢,”她弹了弹手中的谱子,“但是您如果就这么放弃了的话,那可就收回这份敬佩了!”
那一日,他们的交谈就此止住。
后来……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柳原夏佐乖乖回去参演了和音羡慕得要死的金色大厅新年音乐会,自此大大出名了一把。然后又念完了他的小提琴硕士,从奥地利第一古典乐学府毕业后,他接受了爱乐乐团的邀请,当了两年的首席小提琴,期间又修完了作曲系课程……
八年以后,他成为了近五十年来,欧洲古典乐坛上公认的最年轻的印象派大师。没错,就是那个以德彪西为代表,出了一批如拉威尔、杜卡还有斯克里亚宾等音乐家的印象主义音乐流派。
由于同样出生法国,年轻有为的chasel先生也被当代一些音乐评论家成为21世纪的achille claude Debussy。
总而言之,这一位可以称得上是少年得志、迅速成名的青年还是颇受各界青睐的。才华横溢的内涵,英俊过的长相,富有的家世,身为小提琴演奏家的母亲,这一切条件综合一起造就的柳原夏佐无疑是比其他都更有机遇获得巨大成就的。就连他脱离音乐之下那颇为行素的性格都称赞为“大师的风范”——事实上这货也只是个某方面天赋异禀但格缺陷的家伙罢了。
从不喜欢和媒体记者多打交道,回应采访也只是看心情作答。拒绝各种功利性或非功利的结交示好,只和自己看得顺眼的少数群接触。
但他却收了一个从头到尾都默默无名的小少女做学生。
二相识于微,生低谷中的柳原夏佐遭遇到了生同样迷茫不定的伪萝莉九重和音,他因为她的话语而振作,她因此而收获了一枚牛逼的独家音乐导师。
倒不是因为九重和音,柳原夏佐才生改变,从此飞黄腾达。如果没有和音当年那劝解不像劝解、开导不像开导的发言,柳原夏佐或许最终也会想通,然后成功。但绝不会那么快就有这么大的成就……
“所以说当年是怎么被给拐去当学生的呢?”性格特点某种程度上类似自家老师的某个强运妹子,跟自家弟弟介绍完了她和柳原老师不得不说的过往以后,随口又向前边副驾驶座上的问道。
他们此时坐回横滨的计程车上。
向父母报备了老师到来的消息后,天宫夫妇当然是对这位古典乐界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各种欢迎。从前并无过多和家谈及这位自己找来的老师之事,和音自觉有必要给天宫清籁好好介绍一下。
不过这介绍还真是让越听越苦逼——嗯,是对于天宫清籁个而言的。
端坐后座的少年面上虽然一直挂着和煦友好的神情,但心里早就各种复杂滋味泛滥开来。他与姐姐分隔两地的十年里,和音生成长定型最重要的十年里,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事情……乘虚而入的家伙真是太多了!
看着前排后视镜里不知何时转过来的戏谑眼神,天宫清籁放膝上的手掌微微握起,那双面对和音时温柔含笑的眼眸中,闪过一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了两周的更新……
三次元生活中的一段不尽人意、无暇分心的日子,不提也罢……总之,我回来了。
又及,感谢路过的同学精彩的长评~~~唉,本文第一次收到长评,真是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