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祸水东引
石原莞尔步入关东军临时司令部，发现这里争吵得很厉害。
列席的有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参谋长三宅光治少将、驻朝鲜日军20师团第39旅团旅团长嘉村少将、关东军高级参谋、步兵第3旅团临时旅团长板垣征四郎等。
正在说话的是嘉村少将，他的部下就是石原正在进攻铁西区的主力。嘉村的样子很激动，带着冷笑，说话的声音很大，石原在门外隔着老远就听到了。
“支那人的抵抗很微弱，他们就像纸人一样，经不往风吹。与其说我们在与一支军队作战，还不如说是与一群拿枪的平民作战。”
“这些低等的平民连怎么开枪都不懂，没有任何战争经验和训练。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打得这么小心，用如此蜗牛的作战方式推进，浪费帝国大量的炮弹和时间！”
“如果你们怕了，我们２０师团可以单独行动。我保证，一个冲锋就可以拿下兵工厂。在日落前，活捉那个让你们魂飞胆丧的杀神。哈哈哈……”
石原在些人当中军衔是最低的。他的到来并没起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本庄繁注意到了他。
本庄繁之所以叫石原回来，就是因为这个胆大妄为的嘉村少将，竟然想抛开关东军，单凭一已之力，突击杀进铁西区。
先用炮击然后步兵推进，这个稳妥的战术是石原用于对付城市游击战专门想出来的办法。
从目前来看，虽说进度有点慢，浪费了大量的炮弹，但效果非常明显。打了这么久，他们损失极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却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统计上来的战果显示，他们击毙支那军四千，击伤六千。两项合计高达上万。满洲事变以来，关东军从未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
只要照这样坚持下去，也许今天晚上，最迟不超过两天，他们就可以占领兵工厂。
但是嘉村少将发现中国军队抵抗很微弱后，马上坐不住了，他想早点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
刚开始本庄繁还能压制得住，到了后来，当嘉村少将知道，关东军在这群武装平民手中吃了大亏后，便瞧不起关东军了。
他认为关东军是一群豆腐做的兵，不但无能，而且胆小如鼠。对这群豆腐兵的司令官——本庄繁中将，嘉村更不放在眼里。
本庄繁的军衔虽说比嘉村高一级，但两人没有从属关系。客观上来讲，他还是赶来支援的。虽然有些傲慢无礼，但本庄繁也只有忍着，采取拖延战术。
可是越拖延，嘉村就越不满，发展到现在，竟然进行明面上的冷嘲热讽了。
本庄繁只有把这种蜗牛战术的始作俑者，石原莞尔叫回来，让他去应付这个叫人头痛的嘉村。
看到石原终于来了，本庄繁面露喜色，示意石原回答嘉村的问题。
石原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嘉村达次郎少将，在他的印象中，这人崇拜武力与板垣性格相近。
但他与板垣还是有区别的，如果用大刀作比较，板垣是一把冷静的大刀，而嘉村是一把火热的大刀。
板垣知道冷静分析和观察，而嘉村则一往无前，不死不休。他所带领的军队也是这种性格，冲起锋来不要命，不计成本，只求以武士的英勇，摧毁敌人的心理，达到胜利的目的。
但嘉村恐怕从来没有打过城市战，根本不知道也看不到的敌人有多可怕、狡猾。
武士的英勇？能挡住炙热的子弹吗？
石原正要开口相劝，嘉村盯着石原的肩章，冷笑道：“嘿嘿，我们的蜗牛中佐回来了，你有什么高见？”
石原一口气被堵在喉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这个头脑发热的家伙，如果不吃一点苦头，是不会回头的。
“如果嘉村阁下认为支那人已经油尽灯枯，而我们可以发动最后一击了。那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们关东军愿意从旁协助。”
“哈哈……”嘉村得意的狂笑起来：“如此，我们一言为定。不过，拿下沈阳的首功可是我的！你们不许抢！”
“不但首功归你，所有的功劳都归你！”石原说道。
“嗯，你这个中佐参谋说的可不算，要本庄繁阁下亲自点头才行。”嘉村挑衅似得看着本庄繁。
本庄繁皱了皱眉，高开的脑门上闪动着无数的问号。他看了看嘉村，又看了看石原，无法做决定。
参谋长三宅光治少将，步兵第三旅团临时旅团长板垣征四郎，等人也在思考石原为什么轻易就答应嘉村了。
这群中国人的神秘和恐怖，石原不可能不清楚。如果让嘉村贸然闯进去，怕是有进无出了。这等于是在出卖帝国利益，但石原为人如何，他们是清楚的。
他是一位非常有头脑的战略家，虑事之周详，无人能及。在这关键时候，更不会做出如此没有头脑的事。
“哈哈，本庄繁阁下，你们是不是害怕功劳被我们抢走了？不用担心，等我拿下沈阳，在给国内的报告中可以酌情提到你们。”
“我会告诉陆军部，关东军作战英勇，士兵们用身体将支那人的子弹俘获了。哈哈哈……”
本庄繁脾性冷静，但他现在也无法忍受嘉村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了，只见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盯着嘉村的眼睛说道：“既然你想去送死，那就去吧，关东军会为你收尸的。”
“尸体不用你收，别和我抢功就行了！”嘉村少将狂笑着离去。
众人目视着嘉村离去，有的愤怒，有的在思索，有的在惋惜。
本庄繁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冲着石原嚷道：“说说你的理由！”
石原平静的答道：“我在为我们的失败，寻找同盟者。”
仗打成这样，即便关东军取得了胜利，也难逃国内的问责。那些人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知道关东军被一群武装平民打败了，几乎全军覆没。
倘若驻朝援军第２０师团，也在这群中国人手中吃大亏，那他们就有比较的对象了。
可以凭此来证明，并非关东军无能，实在是因为中国人太厉害。这样，他们所受的惩罚或许会少很多。
本庄繁也是考虑到他本人即将受到国内的问责，所以才不敢摆出中将的威风，结果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嘉村给侮辱了。
听石原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过来，满意的点头道：“石原中佐辛苦了。”
至于嘉村会吃多大的亏，这就要看天皇会不会保佑他了。反正他们属于驻朝２０师团，死伤多少都与关东军扯不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