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愣头青
癞蛤蟆和天鹅的故事在人们嘴里流传了近千年。至今也没有人感受过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究竟是什么感觉。因为一般能咬到天鹅的癞蛤蟆并不认为自己是癞蛤蟆。
但是被癞蛤蟆咬了一口的天鹅是什么样，看看蹲在操场的林果儿就知道了。
下午三点整。操场上聚满了一簇一簇的人堆，看台上拉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写着军训动员大会的字样。
随着扩音器里两声铿锵有力的咳嗽，散乱的人群很的站成了事先由各班班主任排好的队形。
没有那种固定结构似的开场白。说话的是一位老者，谢然从第一句话就听出了这是虎校长的声音：“为了各位同学宝贵的时间，我们也就不要走那些繁琐的程序了，有些同学肯定很好奇，这所单论医学，没有能与之相比的华夏第一高校的校长是个什么样子。”
虎校长拿着麦克风缓步从看台上走了下来。
“如你们所见，并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也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就是这么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在座的各位估计都比我要强，我当年数学最好的成绩也没超过及格线的一半，这是真的，不是吹牛。”虎校长尴尬的笑了笑，引的原本紧绷着的新生哄堂大笑。
“所以说，对于过去的基础大家不要抱太多的顾虑，把自己当成一张白纸，从新接受这里的一丁一点。至于那些只是为拿个毕业证而来的同学，我不好说什么，但是我并不反对这种态度。毕竟知足常乐吗！”虎校长的坦诚又引得一阵笑声。
“大学，在我看来，要么好好学习，要么好好谈场恋爱。千万不要浪费了，留下些回忆。不然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想要出去给人吹牛比都没个好说的。”
谢然看着有些微微驼背的虎校长，心底里油然生出了一股佩服。这种细思极恐的亲和力竟让谢然生出了一丝敬畏。
约莫着有了半个小时。虎校长就在这欢声笑语里强调了各方面的纪律和军训的注意事项，当讲到军训教官的时候，还把这群出自本校的医学国防生，称作了兵哥哥。并且十分前卫的说出了这所学校极度失衡的男女比例，并且建议这些新来的小姑娘们趁着自己的优势期尽早下手。
最后在一片欢声笑语里，这38个年青的教官踩着六成六的方阵踢着正步，威严肃穆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啪！啪！啪！啪！啪！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慷慨激昂的口号声。瞬间让这群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们尖叫了起来。按照事先分好的队形，各自班的教官站到了各自队伍的前面，整齐的敬了一个军礼，再次把现场激昂的气氛推到了另一个高潮。
谢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大四的国防生，背后的女生早已沸腾，若不是班主任在一旁看着，估计早就扑上来把这个兵哥哥当成自拍道具了。
只有林果儿，还是无精打采。幻想着天上忽然掉下来个什么东西把谢然直接砸的粘在这跑道上，抠都抠不下来。
“我就是来带你们为期一个月军训的教官，我叫袁世成，训练中我叫袁教官，休息的时候你们可以叫我学长。”袁世成自我介绍道。
后排几个大胆的女生，扯开嗓子喊着教官，拼命的介绍着自己。
谢然挠了挠头，觉的这时候还是不要发表自己的想法比较好，因为随便说错点什么这群女人估计能把自己活吃了。
而且从刚才开始，就一只觉得后心发凉，冥冥中有一股黑暗能量在自己背后喷发着。
转过头却只能看到呆若木鸡两眼无神的林果儿。
就这么互相熟悉了一下午，顺便给班里正儿八经的排了个队。也不知道这个教官是不是被女暴君给塞了钱，谢然的前后左右，正好就是林果儿和林果儿的三个舍友。俗话说冤家路窄，你TM倒是好，直接给我整了个过桥米线！
第二天一早，军训正式开始。先是一个小时的军姿，站不住了可以打报告。最多站了10分钟不到，这队人就跟玩谁不喊报告谁是孙子似得一个接一个。就这么稀里糊涂连偷懒带求饶的站了一个小时。
除了谢然之外，这群姑娘平均每人打了不下5次报告。
休息了半个小时，开始了正式的训练，左右前后转，立定齐步走。也许是错觉，谢然隐隐的感觉到了除林果儿以外的一股敌意。
“这位男同学，反应在快些。”
“这位男同学，动作的力度！力度明白吗！”
“这位男同学！”
“…报告教官我叫谢然”
“好！谢然同学，你的手！你的手要紧扣在裤缝上！”
见到这一幕，林果儿皱缩了两天的脸，嘴角也抹了一丝优美的弧度。按照班里那个被称做胡桃的东北大姐大给班里的女生相貌的排名。林果儿被公认为了第一，一是她本身就有些资本，二是这种童颜双马尾不仅能秒杀大叔，对女汉子们也有不少的吸引力。
林果儿的这一笑，似乎很有感染力的传给了眼前这位大四来的教官。袁世成便更卖力的修整谢然。甚至让全班的女生都休息，美其名曰男人就该扛起重担。
谢然本着少惹一事是一事的态度，也不在乎，反正这点量相比16岁的时候扛着三十公斤的抗生素躲着炮弹跑要简单不少。再者也算是对这几天误了晨练的补偿。
就这么好几天，几乎临床一班的女生们，都是在看着班里的这颗独苗给他们表演军训。
中途休息，看着其他班三五成群的男生扛着矿泉水回来。谢然班上的女生觉的很不是滋味。然而没等她们开口说什么，袁世成先是一抹冷笑。然后酸兮兮的瞅了一眼揉着腿的女生，说道：“这男生少了还真是受罪，看看人家班的女生，一个个都跟公主似得。我们班还要把这颗独苗贡起来当作公主伺候着。”
人在疲惫的时候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这句话瞬间激起了所有女生的共鸣，所有人都开始抱怨着。没有人注意到，谢然早就已经不在了。只有林果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不断有扛着矿泉水的男生进来的大门。
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几个忍不住的女生，商量着要去隔壁班借些水来喝。就在大姐大挑了几个胆大的商议代表站起身的时候。
却看见大门口一个满头大汗的愣头青扛着两件别人两人抬一件的矿泉水。用尽全力踉跄着朝着她们跑了过来。
跑到大姐大面前，谢然一把将两件矿泉水重重的扔在地上。
弯下腰，像一条狗一样，伸着舌头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休息时间一共三十分钟，20分钟扛着将近四十斤的水，走了将近三里路。刚才赞同着袁世成的话，嫌弃着这个要当成公主伺候的男生的几个女生此时一句话说不出来。
林果儿看在眼里，相比其他班的男生，谢然是最早走的，确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原本想象着谢然的一百种死法的林果儿。看着眼前这个弯下腰，像狗一样喘气的男人。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初次见面时那尊像是救世主一般的背影。
咬了咬干裂的嘴唇，甩手一把推开了林心递过来的水。
同时接纳了班里女生热情的赞美和袁世成杀人眼神的谢然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多伟大的一件事，男人吗，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
一周过后，这些大学生被操练的越来越有模样。一个小时的军姿至少也能完成八成。
队列命令也执行的有模有样。教官们也轻松了下来。时不时的给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讲一讲军营里的热血故事，耍两手帅气的军体拳。
袁世成被谢然抗水的事件打了脸以后消停了几天，但是卧谈会的时候听说了隔壁班小自己一届的一个同样担任教官的学弟成功的泡到了大一的小学妹。心里便又痒痒了起来。
论军体拳成绩，除了队长那个一脚能踢断碗口粗的杨树的变态，袁世成还真没怕过谁。
休息时间跟这些小姑娘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开始把话题往军体拳上靠。
行侠仗义，执剑江湖。不仅仅是男人的梦想，女人毅然。很快的这些小女生便上了钩。起初谢然没觉的有什么危险，依旧是傻乎乎的休息了就跑去抗水。一周下来，扛着两件水跑回来也没有第一次时候那样喘了。
“教官你这么厉害，给我们露两手吧！”唯恐天下不乱的胡桃大姐大说道。
袁世成不好意思的笑着，心里早已经乐开花，眼神炯炯的看着刚背水回来的谢然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军体拳是制敌用，空练也没什么好看的。跟女同学练我又有些束手束脚，跟男同学吧…谢然同学为大家天天劳累奔波…是不是有点…”
看到全班女生期待的眼神，谢然也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背过身脱掉了身上统一发的军训服。没有看到袁世成脸上那一抹危险的笑。
最毒竹叶青，毒不过妇人心。然而再毒的妇人，也毒不过有颗妇人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