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你头用用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由于大城市里纷繁的灯光,遮蔽了星星的光芒,无边无际的天空显现出了一种别扭的明净。也许几十年后,我们的后辈就只能在历史课本的图片上看到满布星星的夜空,只能在物理课本天体学章节里看到银河,想起一群高中生抱着可笑的态度听着已经属于韩国的牛郎织女的故事,这将会是怎样一种悲哀。
谢然站在帝都医科大学的大门口。远处的田径场热闹非凡。时不时的传来雄性牲口传来的嗷叫声。看得出这场踢台秀,现场一定相当的激情。谢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刚挂掉的陌生号码,皱起了眉头。
约莫着等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缓缓停在了谢然的面前。谢然小心翼翼的确认了刚才电话里的人报上的车牌号,警惕的坐了进去。
走了有一刻钟。车子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停了下来.在司机的带领下,谢然走进了一家招牌上霓虹灯坏掉一半的招待所。来到二楼走廊的尽头,推开油漆皮掉了一大半的虚掩着的门。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望着床上插着氧气管的病人,不住的抽着烟。以至于本就有些昏暗的房间越发的朦胧。谢然回身关上门,缓步朝着轮椅里的男人走去。
拨开朦胧的烟雾,终于看清病床上的病人。谢然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强行压住内心里的震惊寒声问道:“你是谁?王健lin教授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把一根快要烧到烟屁股的香烟拿到嘴边又放了下去。一只手把轮椅转过来,露出半边脸看了一眼谢然,微微笑了一声。丢掉手上的烟头,从一盒已经所剩无几黄鹤楼里抽出一根崭新的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长长的吐出这口浓烟,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躺在床上安睡的王健lin用苍老的声音道:“按辈分,我该叫他一声三叔。”
又贪婪的吸了一口继续说道:“3个小时前,有人在他的点滴管里打了一管空气。好在永锐及时发现了,才避免了他死于空气栓塞。永锐说白了是个胆小的孩子,哭着给我打了电话。等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这个老家伙的氧气管被拔掉,紧急呼救装置的电线也被剪断了。然后我让人暗中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找到永锐的影子。”
听完这个烟鬼的话谢然皱起了眉头,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对于这些所谓豪门的争斗,谢然只觉是有所耳闻,觉得这只是些荒唐到不行的故事。但是听完这个烟鬼的叙述,谢然提不起半点心思走过去照着轮椅里的男子的脑门一巴掌拍下去,咧开嘴大笑着说“哄鬼去吧!”。
这些事是真的,就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看着已然慌张的不知所措的谢然,烟鬼男人继续说道:“我姓王,明珠人背地里喜欢叫我王三皮,鉴于你救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叔叔一命,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叫我声王哥,三哥也行。”男人说着把轮椅整个转了过来,谢然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
国字脸,鹰钩鼻,一道骇人的刀疤从左眼穿过鼻梁知道右脸,带着缝合过的伤疤,像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男人的脸上,煞是恐怖。就算是见惯了断肢残臂的谢然也微微一震。
王三皮转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王健lin缓缓说道:“我跟赵家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娘们不一样,从白手起家到有了今天的成就,几乎可以说是一路踩着人的脑壳上来的。起初家里人都当我是怪物,等到我提着两大包票子回家的时候,当初满嘴都是为人向善大篇狗屁说道指着我义正言辞的说宁愿死都不花我这带血的钱的人。一个个都跟狗一样恨不得爬下来给我舔。但是从开始就只有三叔不管我做错什么都总是会跟我说‘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脸上的这道疤也是他帮我缝好的。”
男人手上的烟已经烧掉大半。缓缓的抬起手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虽然我明白三叔只不过是目光比家里那群废物长远一些。对我好也只是为了我成功以后能分一份羹。但是毕竟他对我好过。”
沉默了半晌男人继续说道:“虽然说就这么放着他死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一直信奉着一句话:‘不管小人物还是富贵子孙,要成功,都得眼睛看远点,度量放大些,脑子多想点,然后怀六分恶毒,三分炎凉,还得给自己给子孙剩一分善心’。毕竟永锐没做错什么,这些事情降罪在他头上有些不公平。”
谢然眯了眯眼睛试探性的问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又或者想绑架我和赵家谈条件?”
男人弹掉手上的烟头狂笑起来,换了一种极其玩味的眼神看着谢然说道:“谈条件?跟赵家?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高估自己了。”
男人再次点上了一支烟继续说道:“我不觉得我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跟赵家那个女人谈,他就会放了永锐。你不值那个价钱。外人可能觉得你踢飞三叔打了王家脸,救活三叔拆了赵家台,办了这么多大事儿还能囫囵着出来溜达。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我看过你的照片以后一眼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大角色。只不过是个有着超然理想的愣头青罢了。”
男人的笑让谢然越发的毛骨悚然,一股不详的预感融合在满屋子的烟气里。
“我请你来,是要借你脑袋用一用。我要把你的脑袋送给赵思传,然后告诉她从现在起,每隔三个小时我会给她送去一颗人头,把她手下的人挨个往过去杀,先是你,再是虎老头,然后她那个奶******圆的秘书,那个阴阳怪气的司机郭狂。”男人的面目极其狰狞,身体的残疾已经让这个男人的心里也有了不轻的畸形。
谢然暗道不妙,接起电话的时候只是听到这个阴沉的声音说王健lin可能有危险,没有细想就上了贼船。一咬牙,谢然猛转身想要从进来的门逃走。
刚摸到门把手,却被猛然推开的门撞飞了出去。那个把谢然接来的司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冰冷的枪口对着谢然的脑袋。
王三皮深吸了一口烟笑着说道:“救了三叔的那份恩,只有下辈子再还你了。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碎掉的玻璃散落一地的声音。谢然缓缓的睁开紧闭的眼睛。一个被捆着的黑色布包因为摔落时的剧痛不停的蠕动着不住的发出呻吟声。司机回头看了一眼王三皮,后者示意他把布包打开。
司机从皮靴里掏出一把匕首。手脚麻利的解开包裹,露出脸色惨白的王永锐,嘴里还塞着一块白布。蜷缩着身体不住的呻吟着。
王三皮眯起眼睛推着轮椅往前走了两步的距离。忽然,原本就已经不结实的门被一脚大力飞踹,摇曳的门板脱离门框径直朝着谢然飞了过来。谢然怒骂了一句:“我真是把你妈杀了。”奋力往旁边滚了两圈才避免了被门板切成两截的命运。
定睛一看,赵思传的司机郭狂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沙漠之鹰,从门框里缓步走了进来。背后跟着一脸孤傲的女暴君。
赵思传扫了一眼谢然,便转头看着王三皮冷声说道:“放人。”
王三皮眯起眼睛毫不掩饰其中猥琐意味的打量了一遍赵思传,转头看着谢然,一脸淫笑着道:“没想到,赵家大小姐,居然肯为了你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这不经让我有点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等谢然回答,赵思传再次冷声道:“放人。”就着赵思传的声音,郭狂拉开了保险。
王三皮再次猥琐的用眼神侵犯了一遍赵思传,转头对着自己的司机点了点头。看着这个隔着门板把自己撞飞的大汉收起了枪,谢然才踉跄着站了起来。狼狈的跟着赵思传走了出去。
王三皮从破碎的窗子看着坐上车离去的三人嘴里喃喃道:“谢然…谢然…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