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初结恶缘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陈四小姐,你说谁把花五小姐推进水里了?”柯慕莲最先不买帐,提声质问道。
陈阿娇冷笑一声,“还有脸来质问我?以为我没听到么?之前有些人见寂王对花五小姐态度不一般,早就起了嫉妒之心,暗地里就有人商议着要趁着捉迷藏的机会把花五小姐推到镜湖里淹死,这么歹毒的人现在还好意思来质问我?我们要不要到刑部大人那边问问,谋害人的人该判何罪?”
左相掌文,右相掌武,她的父亲为左相,在文官当中自然是有一些势力的。而且她把话说得如此清楚,谁敢真的去刑部大人面前?若是惊动了那些喜欢喋喋不休理论说教的文官,她们哪里还有好果子吃?于是都闭了嘴,只有祝伶俐戚戚哀哀走出来赔着笑道:“陈小姐别开玩笑了,花祝雨可是我的表妹,又是武国公的女儿,谁会去害她啊?你看,朱公子不是已经把她给救回来了么?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找大夫来救人才是紧要的。”
她们在这里争论不休,不远处,花祝雨看着眼前一幕,却是前所未有的心情愉快。事情还真是巧了,她本准备潜过来助白莲一臂之力,料不到此女比她想象中的还有心计,闹了这么一出。而花素素在陈阿娇的泼辣强势之下,就算也认为那个落水的是自己,让朱熙这么一救,恐怕这后面事情的发展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很好,白莲阴毒,又有祝家护着,这下子,可得让朱熙和花素素吃不了兜着走——与其对他们两个进行身体上的攻击,不若让白莲这样的货色去折腾他们两个。花素素不是说自己就算当妾朱母也不会允许么?那么,若是白莲呢?原主为了他的儿子做了那么多,他们利用完就过河拆桥,难道就想那样轻松的享受着原主为他们提供的便利快活的过日子?
休想!
她怀着快意恩仇的心情绕过之前捉迷藏的园子,避开人,看到一个打扫的婆子,就谎称自己受成王所托有东西要到道室交给国师大人,因为转来转去迷了路,就麻烦她指引一下道室的方向。
那婆子不疑有他,便往西北角指明了方向。
等花祝雨按着指引走到一道红色高墙外,一推门楣上写有苍劲清风院的红色大门,里面拴住,根本就推不开。
刚才往这边来的,除了楚玉,分明是两个人,而现在他们把门紧紧关着,究竟在搞什么鬼?难道真是有什么紧急事情,不得让外人知道?
想到此,不由一时激起她的好奇心,加上好多年都未像现在这般随心所欲过,当下就左右一看,四下无人,便摸出飞索,退后几步,瞅了瞅围墙的高度,虽然高得有些超出她现在体能范围,但是她还是有把握借着飞爪翻过这道围墙。
她熟稔地将飞爪抛出射向门楣上的飞檐,拉了拉,确定固定后,猛一吸气,就脚蹬围墙一步步轻快地攀上屋檐,然后收了飞爪,猫着腰朝院子里看,整个院落呈四合院形状,中间栽了一些青竹,青竹外沿,则是香气奇异的花草,一簇簇的,很整洁,似是每天都能受到细心的修整。
院子里静悄悄地,也不知道国师在哪间屋子里,不管怎么样,是他们天道宗欠她的,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找他理论。
确认高度,也不用飞爪,往下跳只需一个落地滚就能卸掉部分力道,不会受伤。
想到做到,她坐在院内飞檐上双手一撑,人就往下落去,计算着高度,盘算着落地之前的卸力之滚。然而人还在半空中,才突然看到檐下有一个人正端着一盆花草在凝神端详,她不由大急,空中无法借力,只能惊呼一声,希望对方立马躲开。
那人听到头顶的惊呼声,下意识的抬起头,还没待他看清高空坠物是什么,他整个人已经被扑倒在地,手里的花盆同时也坠地摔碎。
花祝雨实在没料到檐下会有人,而且她还将他扑倒在地,心下甚是恼怒,此人哪里不好站,怎能站到她视觉不及之地?被砸死活该。
那人捂住胸口痛呼道:“你是何人?怎的从上面跳下来?”
想着这里的动静应该已经惊动了国师大人,花祝雨便坐起身子来有些不耐道:“梁上君子。”
那人忍痛睁眼看她,“可是你好像是个女人?”
花祝雨拍着身上的灰站起来,四下打量着,哼声道:“要你管。”
那人一噎,慢慢收着胳膊腿,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竟是好奇道:“你东张西望,究竟在找什么?说不定我知道。”
“你知道?”花祝雨收回四下观望的视线,回头上下打量他,这才发现被她扑得灰头土脸的是一个大约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袍子,柔软的长发留了一绺披在肩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略带好奇,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见她盯着他看,他不由微微一笑,秀长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卷翘起来,透着一股干净无尘的气息。她不禁心里一动,好一个俊秀人物。
心下忽然起了玩心,故意捉弄道:“其实……我在找神棍。”
少年仿似不觉,很弱智道:“神棍是什么东西?”
花祝雨心情大好,似笑非笑道:“神棍不是东西,是我们大唐鼎鼎大名的国师大人。”
少年长长“哦”了一声,眼睫交错,“原来国师大人是神棍,还不是个东西……其实我刚才看见他在那边道室装神弄鬼,姑娘不如去那边找他。”
花祝雨不言不动,因为她忽然记起在伊思园看到的那一黑一白两道背影。此人一身黑袍,分明就是那两道背影中的一个。而他又如此年龄,肯定不是李牧,那么,就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或者是徒弟中的哪一个。而自己当面说国师是神棍,他真会毫无知觉吗?
少年似乎待人真诚,又特意热心交待道:“虽然国师大人是个神棍,好像也有一些本事,所以你近他身之前,最好继续当梁上君子,不然可能会出事。”
“你倒是了解他。”花祝雨围着他打转,“可是你的叮嘱怎么让我觉得你很奸诈?”
少年忙摆手,一脸无辜道:“姑娘多心了,我是好人。”
花祝雨冷笑一声,突然揉身而上,探出手掌就一个手刀砍在他脖颈上,少年应声倒地。花祝雨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也不看他一眼,然后大摇大摆脚踏实地往那边青烟袅袅的道室走去。她相信,李牧既然是身为国师,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肯定已经知晓,并且作好了一些准备。那么她也没必要偷偷摸摸地过去,因为她所要问的事,本来就是正大光明的。
未料她才一踏上石阶,毫无预兆地,脚下突然一陷,她大惊,扭腰拔身,才起几分,陷阱里已经弹出一根黑绳,绳子像有生命力一样,迅速蛇形将她从双脚往上缠住,她的身体被重重摔到铺着石板的陷阱里!
她暗骂了一声,一抬起头,就看见本应该被砍翻在地的少年居然不紧不慢走过来,脸上带着诚挚的笑,慢慢将她从陷阱里拉了上去,然后又很优雅地检查了被捆的绳子,确认无误后,才将她摆放在石阶上。
花祝雨被他毫无忌惮地摆弄,心里恨得牙痒痒地,不禁恨声道:“你究竟是谁?是不是李牧的哪个徒弟?”
少年正将陷阱恢复原状,听她此言,愣了一下,跟着笑了,“不好意思,我正好是那个神棍。”
花祝雨听得头晕脑涨,他就是李牧?有没有搞错?就他这么个年纪,能当上楚玉和苏植的师父?天下究竟还有没有长幼之分?她一时真的无法接受这么个事实,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地面,而不是依然当梁上君子?”
一切都恢复原状,李牧这才直起身子来,弹了弹他黑衫上的尘土,看着她,温言道:“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生性多疑,就算我很良善,你也会表示怀疑,所以就算我说实话,你仍然会怀疑,那么,你走地面掉入陷阱就成了必然的事。”
花祝雨几乎想吐血,他这也叫良善?抓住人的弱点进行攻击,分明是不折不扣的欺诈行为!果然是神棍,如假包换。
她心有不甘地滚动着身子试图爬起来,“你这样做其实很不厚道,而且,据我所知,国师门下四个弟子,其中寂王和成王年龄都要比你大,以他们的个性,岂会拜一个比他们年龄小的人为师?所以我绝对要怀疑,你不是李牧。”如果国师是这么个狡诈之辈,那想让他为她正名,岂非成了天方夜谭?
“呵,你还真是少见寡闻。”李牧不理会她的努力,蹲到她面前,乌溜溜的眼珠子诚挚地看着她,声音柔和道:“既然来找我,怎的就不做一点功课?难道你没听说过我们天道宗有一种功法可以让人看上去很年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