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殇
元禧4713年4月8日，武灵大世界，武灵天界。
邪族入侵，天界大乱。
神皇死，魔主亡，诸神不敌，万魔败退，仅百余年，域外邪族便攻占下了天界的大半江山，直迫使神魔二族摒弃前嫌，共抗外敌，以谋生路。
邪族势大，可神魔二族也不是什么俎上鱼肉。
在他们两族联手之后，虽然域外邪族的攻势是有增无减，却硬是让他们给抵挡了下来。
于是乎，一场旷日持久的天界守卫战也就此展开了。
这一战下来，又是过去了三十余年，因为域外邪族对神魔二族联手布下的防御久攻不下，他们也决定改变策略，并开始谋划着如何对武灵天界内所发生的事情仍然一无所知的武灵凡界伸出他们的邪恶之手，企图先通过征服武灵凡界，再折返围剿依旧在武灵天界里顽抗的神魔二族，来达成他们最终的目的。
元禧4879年11月23日，也就是今天。
这是邪族入侵武灵天的第166年228天，也是天界守卫战展开的第34年157天。
这一天，是武灵凡界人族历史上最压抑的一天。
……
转换镜头，回到断生崖。
这里，如云、如烟，白茫茫一片，从海里升腾，从山里升腾，满空飘散着，一眼望去，都是迷迷蒙蒙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着，让人分不清天与地的界限。
这里，正是断生崖间的天堑。
在崖间天堑上，浓雾遮掩住了雾桥，隔断了处在对岸的两个大陆，仿佛一道分成了两个世界。
浓雾之间，忽而有几道黑影窜动，没过多久，从浓雾里边跃出来了三名少年，他们，自然是叶雨辰几人了。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他们终于从断生北崖赶到断生南崖来。
一出雾桥，他们马上就被眼前乌天黑地，电闪雷鸣的场面给震撼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葛子明自语道。
很快，他们也注意到了呈现在云海内的圣城上空的虚像。
就在千陌零和诸葛子明大感疑惑那里边到底藏着的是什么的时候，叶雨辰已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惶的看着上空那虚像，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几番变幻，看那样子，似乎也是有些不太肯定。
不过，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
崇武大陆，乌云压境，电闪雷鸣。
很快，隐藏在云海背后的黑色巨爪开始撕裂云层，冲破了云海，突破了雷海，破空而下，向世人展露出了它的真容，邪恶而又狰狞。
在看到黑色巨爪的瞬间，叶雨辰径直倒退了两步，两眼瞪大，一脸惊怖。
在看到黑色巨爪的真容后，诸葛子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叶雨辰，他问道：“......辰，那个....不是和你给我们形容的，总是出现在你噩梦里的黑色巨爪一模一样吗？”
看着半空之中捅破云海露出原型来的黑色巨爪，叶雨辰没有回话，只露出一副夹杂着凝重与惊恐的神情来。
诸葛子明没有往下继续追问，显然，他已经从叶雨辰的表情里面读懂了一切。
千陌零蹙着眉头看向叶雨辰，随后向前走了两步往他靠了过去，那肤如凝脂的纤细玉手，从她那素白衣袖口中伸了出来，十分自然的牵起了叶雨辰的左手。
叶雨辰一怔，回头看向千陌零。
千陌零没有说话，她的行动已经表明一切。
此时，半空之中，原本正不断破开云海往凡界深入的黑色巨爪突然止住不动了，而在它附近的云层则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炫光，炫彩夺目。
“这...”
“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子明和叶雨辰同时说道。
配合着眩光闪动，各色雷蛇瞬间活跃了起来，他们猛地朝黑色巨爪发起了进攻。
肉眼可见，受到重创的黑色巨爪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它也立马朝着雷蛇与炫光的方向发起反击，顿时间，天地也随之风云色变。
这一刻，崇武大陆之所在，无人不密切关注着这场突发在圣城上空的神秘大战。
随着炫光淡去，隐约可见，此时半空云海当中正有着五个神秘身影当空而立，和各色雷蛇并肩作战，与黑色巨爪对峙着。
这样的一幕顿时引起了世人的热议。
“哗，他们是谁？”
“能够破空飞行，至少也是王域强者了吧，他们竟然敢和这黑色巨爪叫板...
“有人知道这什么情况吗？”
“都被云海遮挡住了，谁能看清他们的模样...”
而就在底下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原本被各色雷蛇配合那五个身影的主人死死钳制住的黑色巨爪突然发狂了。
它突然猛地一震，直接将其周遭的雷蛇给震散，随即紧捉机会，径直攻向与其对峙的五个神秘人。
没有了雷蛇的束缚，黑色巨爪的行动迅捷了起来。
它毫不畏惧的对着五名神秘人发起冲击，不难发现，虽然是少了雷蛇的辅助，可那五个神秘人却也没有退缩的意思，而是打算与其硬撼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
短短瞬间，他们已经相撞在一块了。
只是，那相撞的结果却有些令人意外。
想象中的不相上下或是碰撞后产生大爆炸般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在那黑色巨爪全力出手的情况下，五名神秘人作出的抵抗竟不是其一合之将，仅仅一个照面，五个神秘人皆尽被抛飞开来，倒射出云海。
他们一跌出云海，马上就被眼尖的人儿认出身份来了，世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啊，那不是圣城五帝吗？”
“竟然五帝！”
“那黑色巨爪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五帝联手都对付不了它？”
“哦！不！你们看！黑色巨爪正在追杀青帝！”
在一个照面击散了五帝的阵型之后，黑色巨爪没有丝毫拖沓，马上就朝距离他最近的青帝下杀手。
其余四帝的反应也是快，见黑色巨爪不管他们，直接杀向青帝，他们马上也赶了过去给青帝支援。
与此同时，圣城的方向又有成百上千位强者腾空而起，杀向黑色巨爪，和四帝一起去增援青帝，场面宏大惊人。
可是，他们终究都是晚了一步，赶在他们到达之前，黑色巨爪已经抢先一步到青帝的身前了。
原本极力逃离躲避着黑色巨爪的青帝也是自知已经躲不过去了，被迫无奈的他唯有反身与其对拼了一下。
还是一个照面，青帝瞬间喷血倒飞出去。
顿时间，一片哗然。
青帝，在圣城五帝中实力排位高居第二，紧随炎帝之后，已是当世公认的巅峰强者之一，就是算上各路隐世强者，正面交锋能比他强的怕也不出五指之数，可如今，他却仅仅一个照面便被黑色巨爪给打成重伤了，这叫人如何不惊？
“那只巨爪到底是什么，竟如斯恐怖。”
“青帝....就连青帝也被一击轰飞了...”
“太可怕了...”
“我们该怎么办....”
显然，大家都清楚的很，这绝不是青帝太弱，而是那黑色巨爪太强了。
同时，他们也心知肚明。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黑色巨爪到底是什么，可从人族的圣地，圣城的那些强者表明的立场来看。
这黑色巨爪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就这样一个一眼看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黑色巨爪，一个照面就把凡界人族的巅峰强者击落，若是让它成功突围进入凡界，那后果...
简直不堪设想！
因此，这一刻，所有人都在为青帝祈祷着。
可现实终归是现实，被击落的青帝看样子是已经无力再战了。
看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黑色巨爪，其余四帝也不禁紧皱眉头，另外的赶到四帝身旁的一众强者也是心里一沉，这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没有给他们多长的反应时间，黑色巨爪马上对其余四帝发起第二轮进攻，它直接无视了赶到四帝身旁的其他强者，径直朝着四帝出手，这让四帝的愁眉又是深陷半分。
失去了青帝，他们已经不能维持五帝阵法了。
现在，他们只能退而求次，组成四合战阵来继续与其对抗。
嘭！
又是一次猛烈的碰撞，因为碰撞所爆发的光芒遮掩住了整个战场，底下的人都看不清结果到底是怎样了。
不过，很快，他们也就知道结果了。
一个强者从半空战场内倒射而出，继他之后，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从中倒射了出来。
最后，光芒散尽，半空之上，原本站着成百上千的凡界强者，现如今却只剩下那十来人在那喘息着了。
那些倒射出去的人更是死的死，伤的伤，全都失去了再战之力，那场面，真可谓是惨烈之极。
“大哥，你没事吧？”
半空之上，魅帝向炎帝问道。
魅帝，是五帝当中实力最弱的一人，也是五帝唯一一位女帝。
在这两次碰撞，黑色巨爪都是寻得她来作为突破口的。
第一次，黑色巨爪成功撕裂了五帝阵法，而这一次，它则是想要再次破开由四帝组合成的四合战阵。
炎帝心知肚明，若是再次被其破开阵法分割战场，他们四人中铁定又会再度折损一员大将的了。
所以，就在黑色巨爪的攻击下来到魅帝身上的时候，炎帝挺身而出，扛下了大部分的伤害，这才让他们的战阵不至于被攻破，但他所能做到的也仅能到达这一步了，其余的那些强者他是一个都护不住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
炎帝回答道。
随后，他又朝着琴帝和酒帝说道：“三弟、四弟，五妹是我们几人当中实力最差的一个，战斗的时候你们多帮衬着点。我们已经折损了二弟的战力，不能再有谁掉队了。”
“嗯。”
“知道。”
琴帝和酒帝答道。
炎帝点了点头，随后再次把目光放回黑色巨爪上。
此时，先前被震散的云海正不断向黑色巨爪聚拢，云层中的雷蛇也在重新聚集。
炎帝说道：“我们一定要守住，不能让它闯入凡界。等到云雷天网修复完成，这一次，我们直接动用上大地守护之力，来给它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炎帝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后悔之意，武帝、酒帝还有魅帝也是如此。
事情源于战前，在那时青帝就曾提议过直接动用大地守护之力来对付黑色巨爪的。
所谓大地守护之力，是由一个夺天地自然之力的巨型法阵花费了近万年时间才储蓄下来的巨大能量池，这里面大地守护之力虽然能量浩大、威力非凡，可一旦里面的能力被消耗掉，就只能等它自行缓慢恢复，别无他法。
而当时青帝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立马就被其他四帝否决掉了。
一来，他们认为，法阵补充能量的过程极其缓慢，随便就耗费掉，太浪费了；二来，身为圣城五帝的他们，谁不是心高气傲的？战斗还未开始就直接动用大地守护之力，不就相当于让他们承认失败，不战而降吗？他们当然不乐意了，因此，在否决掉青帝提议的时候，还一起嘲笑青帝胆小。
可现在，他们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早听青帝的劝告，一开始就直接动用守护之力，事情又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青帝重伤，还有成百上千位强者不知伤亡。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炎琴酒魅四帝，带着无尽的悔意与怒火，再次运行起四合战阵，其余的十几名强者也竭力辅助着四帝守护着凡界，他们都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色巨爪。
然而此时，反观黑色巨爪那边却是另一番的光景。
它悠闲自得的活动了几下自己的几根手指，完全没有战时的紧张戒备，最后甚至还朝着四帝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仿佛就是故意在挑衅、嘲弄他们，充分的表现出自己对四帝的轻蔑与不屑。
四帝怒了，真的怒了，这是对他们赤裸裸的侮辱，身为圣城五帝之一，他们是多久未尝过这般屈辱了。
炎帝大吼道：“四合战阵，杀阵式！”
话毕，四人默契的移形换位，转变阵式，准备对黑色巨爪发起冲锋。
“杀！”
应声而起，四帝瞬间暴掠而出，杀向黑色巨爪。
看着炎帝、琴帝、酒帝、魅帝他们四人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杀，青帝就是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若说防守，其他的强者还能勉为其难的出一份力，可现在，是真刀真枪的和黑色巨爪战斗，他们就真的是无能为力，只能远远的看着四帝冲杀了。
很快，四帝与黑色巨爪已经展开激烈的交锋。
黑色巨爪虽强，可四帝的四合战阵也不是盖的，再加上他们多年的默契以及现在爆棚的战意，一时间，愣是让人觉得双方斗的不相上下。
然而即便如此，青帝却并不乐观，甚至表现的很是担忧，因为这不合寻常。
也就在此时，四帝苦苦等待云雷天网终于快要修复完成了。
正当四帝为此而激动的时候，在那一瞬间，黑色巨爪的势头完全转变了，气势大的惊人。
它二话不说，对着四帝就是轰然的甩背一击，狠狠的把四帝的攻势给打压了下去。
四帝一惊，眼看云雷天网就要修复好，他们怎么都不能在这重要关头掉链子，便再一次全力攻了上去。
然而奇迹没有再发生，双方斗的不相上下，难解难分的一幕也没有再次出现，刚一对碰，四帝就直接被轰了回去了。
直到这一刻，四帝才发现，原来刚才能和黑色巨爪斗的不相上下，不是因为他们强大，而是因为对方一直在逗弄他们罢了，这样的结果让四帝每人的内心都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确实，他们站在凡界巅峰太久了，久的，都让他们忘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了。
而这一刻，当他们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他们早已经失去了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
眼看云雷天网马上就要修复完成，黑色巨爪也是完全认真了起来。
在四帝的苦苦支撑下，它后面的每一次出击都变得异常迅捷刚猛，同时还会随之带出一道渗人的黑色洪流。
短短几个呼吸间，黑色巨爪便已对四帝出手了上百次，带出的上百道黑色洪流全方位包裹住了四帝。
它们时刻侵蚀着四帝的灵力，吞没掉四帝的攻击，不断削弱着四帝的力量，最终，四帝就连施展四合战阵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
此时，那黑色巨爪就立在他们头顶上方，它的每一根爪子都像是死神的镰刀，随时准备放下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炎帝，琴帝，酒帝还有魅帝开始感受到绝望了。
无尽的悔意在他们四人心中蔓延，若是当初听从青帝的劝告，若是不那么冲动，稳妥的防守的话....
只是，一切都晚了。
因为，决定着他们命运的死神之镰，此刻已然无情的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