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下山去
遥远的星域一片崩碎之景，而又慢慢隐去…
寂灭而又黑暗，恐怖而更加狂乱，一切将要归于一片虚无之时，只见一道及其暗淡的金色光芒激射而出，穿透了诸天三界，隐没在了宇宙的洪荒虚无中…
秦国慧光三十九年秋，一场大雨弥漫了整个燕水之地。
燕水之地在秦国的最北面，是整个秦国在天陌岭最近的一个省份。再往北靠着北海，往西靠着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天陌岭。
乔家镇算是燕水最北面的一个镇店了，但是却不冷清，反而繁华不少，人口两三千，主要的都是来往的商家。
乔家镇外往北二十里有座山，在这座山上有个观，观里住着一个胖道士，一个瘦道士，还有个小道士。
三个道士的安雀观，比较冷清，一遇到下雨天，就更显得山深景远，秋雨的缠绵，阻了香客，更显得观里清冷。
山中冷清，离着乔家镇又远，这雨一下，更显得寂寥。唯有几只躲雨的鸟儿，在廊檐下不时鸣叫两声，似乎也在驱走这山中的无聊。
瞅了一眼瓦沿挂下的水珠帘，胖道士百般聊赖的打了个哈且，对着一旁缝补衣服瘦道士问到：“雨停了，就让小天走，是不是太急了？”
瘦道士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枯树枝一般的手比划了两下。
胖道士一撇嘴：“那你说，如果这雨不停，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瘦道士瞪了胖道士一眼，又比划了两下。
胖道士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在跟前长了十五年，突然要走，心里受不得。”
瘦道士闻言，也是脸色有些惆怅，没有再去动手中的针线，望着门外的雨…
胖道士口中的小天，正觅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趟在一个大圈椅子里，手里提着一本书，却没有看上面说的什么，而是望着门的秋雨发呆。
发着呆，回忆着在那个窟中看到的光亮，光亮闪过那个石窟就崩塌了，自己只看到一块巨石朝着自己的头砸了过来。再醒来，就看到的是自己胖师傅的那张胖脸。
“穿越”了十几年，小天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穿了。而且还穿到了这个神奇的世界，还是个有所谓“修行”的世界。
原来的一切已经随风化去了，自己的一切，除了记忆，还留下什么？
“唉…”
叹了口气的小天，将手里的书卷仍在了桌上，几步到了门口，突然伸出了一个中指对着天，低语狂骂。
“艹，去你大爷的贼老天：让老子穿了就穿了，还给这么一具破身子，随时都要挂的身子。还不如，当然让老子死在那个窟了算求。这样折腾老子，有没有意思啊？”
随着罗天的情绪激动起来，下面的言语更让人觉得牙碜。
足足过了一刻钟，小天这才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喘着又坐下，双眼泛红：“为什么啊。老子又没有做什么孽…”
若是，老天爷真的存在，肯定会非常鄙夷小天的这句话，这句话实在是，实在是太过无耻。
挖坟掘墓的一个货，还说自己没作孽？没有让雷劈死你，已经够开恩了。
这样的愤青言语，怎么能不说这个小天好生的不知脸红。
小天姓罗，胖道士也姓罗，也当然不是说，罗天就是胖道士的儿子，而是胖道士一早开门，看到门口的石狮子下的一个破篓子。
而破篓子里，居然有个还在酣睡的婴孩。
胖道士出于道士的职业道德，当然这个道德也不是常常起作用。
把这个破篓子抱回了庙里，矮道士看了破篓子的孩子，眉头皱起来。
因为矮道士发现，脸色铁素，剥开了婴孩身上的小衣，除了心口处一块黑色如同环形的胎记外，浑身都是铁灰色，怎么看怎么像中毒的样子。
幸好，毒未攻心之前，被胖道士和矮道士遇到，这才又保住了性命。
矮道士的医术很了得，不然罗天也活不到今天，可是被毒素腐蚀的内腑，让罗天的成长过程充满了苦楚，身体也出了问题。
可是十五年了，罗天身上毒却没能清了干净。
毒了十五年，让罗天总是病恹恹，性情也有些沉闷：沉闷着自己可能随时就死去，沉闷着自己可能下一秒又要咬牙坚持，沉闷着自己慢慢的疲累。
然而，这样的境遇只是让罗天沉闷，却不是消沉与绝望。而是迸发出了一股更加强烈的对于生的欲望，甚至是渴望！
这样的渴望也很好理解：论谁已经死去了，又突然活了过来，那么都想要活的精彩，活的快活，活的无憾。
可是，生活可以向往着美好，可活着才是一切的根本。所以，罗天一直在努力的配合着瘦师傅，也一直在为活着而坚持。
这样的坚持，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罗天三岁开始，胖道士就开始了教他习字，教他读书。罗天也很聪明，学的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通。
可是罗天的身子实在很差，精神也时常萎靡，往往正在看书，就能昏睡过去。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罗天的聪明让矮道士和胖道士惊讶，很多的经书典籍，罗天有时请教，有时钻研，有时还能提出些让胖道士和瘦道士都哑口无言的新论。
从六岁起，胖道士和矮道士开始教给罗天的东西多了起来，比如：厨艺，诗书，刀剑，拳脚，缝补等等，等等...
胖道士和瘦道士让罗天学习的这些东西，也是好让罗天有个生存的手艺，谋生的手段。
这就是罗天的十五年，过得很充实，也很累，也很疼。
累，因为有做不完的课业。
疼，因为有胖道士鞭子，矮道士的绣花针，还有那腐骨之毒的穿心刺苦…
罗天十五岁的春天，胖道士拿回来了一道信札。
矮道士看了，沉默了，眼睛却更亮了。胖道士的兴奋，更是早早的浮在了胖脸上。
罗天看了信，然而信中的内容，却没有看的明白与自己有何干系？
矮道士打着手势，示意罗天坐下，听自己讲话，当然还是手语。
“孩子，你有病”
“什么病?”
“很重的病，可能因为这病，你可能活不过二十岁，你今年也十五了，怕是只剩下五年了！”
第一次听到师傅谈论自己的病情，罗天依旧显得沉闷，更显得坦然。
十五年了，自己的身体，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胖道士接着说道：“现在有个机会，可以治好你的病”
“机会？”
“就是那封信…”
胖道士带回的信，只是一个消息，关于一个姑子的消息。
栖霞山是东南的道山，山上也有个庙，但是，庙里住着的是一群姑子。
在那个庙里有个叫静怡的姑子，她会解毒，而且善解奇毒。
这个姑子都活了几百岁，好像都要冲击着“化神”的境界。
为了这个境界，静怡姑子闭关了二十一年，就是为了踏一步，然而失败了。
此后不久，栖霞山上放出了一个天下轰动的消息。
说是静怡师太冲击“化神”境失败了，寿元不足三十年。而这三十年中，静怡将会出手三次，为三个人治病解毒。而罗天十五岁的这年，是静怡师太最后的一次出手了。
而这消息就告诉胖道士，静怡师太要在明年入春再出手了。
既然有了个好消息，罗天的行程也就这样确定了。
燕山到栖霞山，要有两个月的路程，此时距离明年入春还有六月时间。
但是胖道士和矮道士，却要罗天早早启程，恐怕误了时间。
十五岁的罗天身子更差了，虽然有着十五岁的个子，却是又黑又瘦，看起来就像邻家后娘管的儿子一般。
然而，此时的好消息和坏消息一起来，让罗天沉寂的面容下，却沸腾着内心的渴望：活着的渴望。
今个早上的雨，让矮道士有些担心，东南的栖霞山据此一千多里地。秋有雨，冬有雪。这两个季节都不宜出行。但是不得不走，与其冬日严寒，还不如早早动身，省的路上受罪…
所以，这秋雨只要停了，罗天就要动身栖霞山了。
而坐在书房的罗天却不知道，自己的行程，两个师傅已经给自己拟好了。
本以为两位师傅会陪着自己，没想到这路途却是个单人票，只得自己一个人去。
在这山上的十五年，罗天学了好多东西，更学会了，很多世俗之人都梦寐的修行之法。
修行之人，小能者寿过百岁，再能者寿过五百，大能者岁可千年，更甚者于天地之间而不朽。
罗天已经跟着两个师傅修行了十几年，此时早已过到了初窥境。但是，无论如何就是不能迈入千钧境。
瘦道士告诉过罗天，如果罗天可以迈过千钧境，强悍的体魄已经可以力拔千斤，如此强悍的体魄便可以抗住毒素对内附的侵蚀，然后再努力突破到洗髓境洗精伐髓或许能清了体内的毒。
可是，九岁就已初窥境的罗天，用了六年时间依然不能千钧境，更别说洗髓境了。
罗天对于这个办法，都已经放弃了。
放弃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胖道士的话：“你的经脉纤细，又加上剧毒的腐蚀，韧性已失。为师就算可以为你拓开经脉，也只是饮鸩止渴的法子。弄不好，会震伤你，不但引发你体内的剧毒，还会扯断你的经脉。最后，你连初窥境都会跌落。”
这样的身体条件，罗天算是没了指望。
静怡师太的消息，对罗天来说，可谓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所以栖霞山是一定要去。
临近黄昏，这淅淅沥的秋雨总算是停了，胖道士望着天瞅了半天，看着西边的天渐渐泛蓝。
“这雨停了，看着天色，往后几天看样子是没雨了。让小天明个早上就走吧…”
瘦道士点点头，手下的针线走的更快了些…
第二日，天公总算了作了美，万里无云，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背好胖道士准备的一个框子，穿上了瘦道士缝的一件新衣。
罗天在庙门口给自己的两个师傅，磕完最后一个头，扛起背筐顺着陡峭山路，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