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来叫元米
“在某些弱智教授底下熬了四年，啧啧，总算是毕业了。现在和同学合伙创业，最近正在做前期筹划。”钱越率先说道。离海大学的毕业生有相当一部分选择了自主创业，钱越也是其中之一。当然这也多亏了学校提供的优质教育和资源，反正金晖是没怎么听说自己的同学走这条路的，他自己也从未这么想过。
“嘿嘿，最近头儿大概是看我顺眼，把我提上工程队的小队长了。”王兵憨憨一笑。他并不因为自己在建筑队里干活而觉得有什么丢人，相反，他认为能赚钱养活自己，这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是金晖却有些闷闷不乐：“牛老板这下可真是当上老板了，王队也又是队长了。就我混得最惨，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前天我去面试，直到见了面试官我才知道是全英文面试。当时我就想走人了！硬着头皮上，后面说的也各种磕磕绊绊。哎呀妈，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想到最近一段时间的悲惨遭遇，金晖就打不起精神。
“别灰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孙煦文安慰道，“你可知道我刚到美帝的时候有多不堪？我爸妈生怕我跟中国人抱团，以后没出息，把我扔到了一个连中餐馆都没有的大农村。”
“那鬼地方，真叫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人生地不熟的不说，那边人的英语还有地方口音，我愣是跟老美打了两个月手势。”孙煦文把一条腿盘起来垫在另一条腿下，感觉坐得更舒服了些，“唉，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提也罢。晖子，你看我这不也混过来了吗？你又不笨，肯定也能过了这一关的。”
“但愿吧。”金晖狠狠咬了一口面前的烤羊排，呲得嘴唇外一圈全是油。如今他也只能对食物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了。
“诶，晖子啊，据说下礼拜有个大型招聘会，针对应届毕业生的。我班里有几个同学前几天还在说这个事儿呢，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钱越提议道。
“招聘会？我又不是没去过。那一个个负责招聘的，鼻子比你抬的还高，一看我学历上写的不是一本，二话不说就让我立马滚蛋。我连忽悠一下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后面的人给挤走了。另外我还在网上投了不知道多少封简历，全都是石沉大海啊。”金晖意兴阑珊。
“要不再去试试？总是要多试试的吧？”王兵觉得金晖还是不应该轻言放弃，“我当初找的这个活，也是跑了好几个地方，人家才要我的。”
看三人一句接一句讨论着招聘会，孙煦文没敢插话。毕竟他在国外如今一帆风顺，一来也不了解国内就业情况，二来也生怕说起自己的经历，兄弟会当他是在炫耀挖苦。虽然他不觉得这样会影响几人的关系，但也不忍心在金晖的伤口上撒盐，便干脆闷头吃东西。
“行吧，那就再去碰碰运气，死马当活马医了。”金晖还是决定重新拿起枪去战斗。
“这样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顺便跟我同学也认识认识，说不定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钱越突然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金晖对钱越的没正经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只当不懂他夹带的意思，认真地把正事儿给应承下来，约定好同去时见面的时间地点。
揭过这个话题，众人便开始聊起了昔日那些糗事，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
“你们还记得不，那次牛老板在老班的课上打瞌睡，还做起了春梦，嗯！嗯！啊！……”
“你别光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初中跟几个女生表白过，只可惜一直被拒绝，从未成功过……”
“还有学校旁边那户人家的玻璃，晖子你踢完就跑，我特么不明真相地就成了替罪羊，这债我现在还记着呢，哼……”
待四人接到服务生的提醒，才意识到两个小时的用餐时间已经飞逝，幸而几人嘴上说个不停，手里的筷子也没闲着。站起身来，才发现一个个都挺了个大肚子。
“哥儿几个，再去找点什么娱乐活动？”金晖醉醺醺地问道，本不胜酒力的他今天一高兴就喝多了，脸颊红彤彤的，但脑袋还算清醒。
“去唱K吧，我在美帝四年，也就偶尔进次城才能过把瘾。”孙煦文提议去唱歌。
“这个可以有。”钱越表示赞成。
但是金晖和王兵却有些犹豫。
金晖暗自嘀咕，“哼，谁不知道你们两个麦霸进了KTV能从头唱到尾，还有我和王队啥事儿啊。”
王兵也自知五音不全，去KTV多半只能是听别人开演唱会，但他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提议。毕竟因为生活所迫，他也甚少出入这样的娱乐场所，对他来讲，和兄弟在一起热闹热闹就够了，也不用在乎在什么地方。
于是王兵附和道：“唱歌也行，难得书生回来，大家聚一聚，开心开心也好。”
金晖见大家都赞成，便也同意了。
四人正走着，金晖突然又站住了，惊道：“停！唱什么歌啊！今天什么日子你们都不记得了？”
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别告诉我你们现在都不看球了啊，欧洲杯揭幕战都忘了？”金晖有些不满。
“唉哟我这脑子，你没说我还真没想起来。”钱越怪叫道，“最近围绕个创业公司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时间看球啊。”
“呵呵，我也差点给忘了。”王兵一拍脑袋，自己之前咋就没想到呢。
“晖子说得对啊，那我们还杵这做甚。我瞅瞅，这附近有啥酒吧，去嗨一发，走你！”孙煦文也觉着这主意好，迫不及待地就动身了。另外三人也忙跟上。
“你看好哪队？”
“高卢雄鸡。”
“法国不行，没有奔马背锅不行滴。”
“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发现欧洲中国队在今年一定能顺风顺水。”
……
元米今天颇有些郁闷，几个姐妹非要拉她来酒吧看什么足球，比赛还没开始，心情倒先被环境给糟蹋了，周围净是些把啤酒杯碰得砰砰响，浑身包裹着烟味儿汗臭味儿，嘴里吼着流里流气的低俗脏话的下流粗鲁的男人。
坐在里面实在受不了这乌烟瘴气，随便找了个借口，元米跑出酒吧来透透气。
“哼，一帮流氓，还有个醉鬼竟然想对我动手动脚的，真是找死。”元米拍了拍胸脯，似乎尤有点惊魂未定，“幸好他两个朋友还算识相。哼哼，不然老娘要你好看。”
“嗯？”元米突然瞥见四个男孩打打闹闹，嬉笑着朝酒吧这儿走来，“左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家伙还有点小帅嘛，那个大个儿就……咦，那个小眼睛的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啊，奇怪……矮油一股子酒味儿，还来酒吧，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米，在干啥呢？比赛快开始了，进来看球啦。”一个脸上拍了不少粉、抹着个大红唇的女生从窗口探出身来向元米喊道，想来便是拉她来此地的姐妹之一了。
“诶，来了！”
……
“刚才门口那姑娘长得挺不错啊。”钱越随口评论道。
“跟我媳妇儿比，还是差了那么点儿。”孙煦文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王兵却是不说话，尽管他心里也赞同牛老板，但一向忠厚老实的他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姑娘的外貌评头论足总是不太好。
而金晖则盯着那道背影，心里面颇感意外，不过翘起的嘴角却表现出他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兴奋。
“原来，你叫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