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欺骗

柳元镇虽然只被世界联合政府标注为镇，但人口量却非常密集，三十多万人口汇聚在一个镇中，这是因为这里生长着一种树，名为‘叶果树’，而此树盛产着世间唯一以回味千百之名而入选八仙酒之一的名酒，叶果酒。

此时正值三月十三谷雨之时，寒潮至末，气暖之始，也将是叶果酒孕育一年，酿成之日。而那一天全柳元镇的人都将穿上礼服，佩上玉带，出家门，庆盛节。

现在离叶果节还差几日，但整个柳元镇的人都已经开始忙忙碌碌的布置节日需要的事物，车流涌动，匆匆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节日将近的气氛总是会带来一种兴致澎湃的激动，孔卓柳很明显的就被带动了。他瞅什么都觉得好玩有趣，一路上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半条街上的好玩他是一样也没放过，通通瞧了个遍。

以前在师门的时候除了一座大院落外都是群山俊岭，密林灌木。虽然风景是很美，但一种风景看久了怎么都会腻的，所以初次看到别样风光的孔卓柳此刻就像个孩子似的忘乎所以，如果身边没有那个被他定义为跟屁虫的麻烦女人的话他会更加乐不思蜀。

白薇很憋屈，相当的憋屈，她有预想过拜师可能会很难，可能会有很多很多的苛刻的条件，她都已经做好了不管对方提出多苛刻的条件都会去做的思想准备。

可这个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既不提什么要求，也不为难她，只一句‘我不喜欢教人’就将她拒之门外，让她原先准备的措词形同无物，无从下手。

看着此刻化好奇宝宝状的孔卓柳欢天喜地的样子白薇真倍感无语，她极度怀疑刚刚的盖世英雄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唉，无奈，白薇只能继续跟着他，寻找拜师时机。

“师傅，师傅，到底要怎你才肯收下我呢？”白薇不死心的再次对正在大块朵颐路边小吃的孔卓柳诚恳的问道。

“小呜呜姐呜我都呜呜说呜呜了呜……咕咚”嘴里塞满食物的孔卓柳含糊不清的说着。他咕咚一声将吃的咽下继续说道：“我不喜欢教人，其一麻烦，其二无聊，其三累人，而且我也不会教人，所以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这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你又何必非得找我不可呢。”说完他接着自顾自的吃自己的美食。

“师傅，只要你收下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我会很多很多东西。”白薇完全没在意孔卓柳话里明确赶人的意思，也不想去找那些比他还厉害的人，找不找的到另说，就是找到了，别人也像他一样不收她怎么办，那她岂不是西瓜丢了，芝麻又捡不到，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哦呜，会很多呜，那你说说看呜你会什么呜呜”孔卓柳边吃边问。

白薇刚想豪气干云的说自己技能，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不久前她还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医学系的，说自己会治病疗伤，摸了摸右手，疗伤能把断掉的手疗的完整如初吗？大学里自己参加了舞蹈、歌唱社团，还拿过奖牌，说自己能歌善舞，别逗了，唱歌跳舞能打败鬼吗？

想来想去她发现自己有点一无是处，最后弱弱的说道：“我会洗衣做饭，做家务……”

孔卓柳突然开口问了句：“会暖床单吗？”

还在沮丧中的白薇没听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接着她一惊，看着孔卓柳嬉笑的样子，脸蓦然红到了耳根。

‘他，他，他，他刚说什么？暖，暖床单，他对我有那方面企图吗？’白薇早就有过这方面的设想，只是她把这种设想选择性的淡化而已，现在孔卓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坦然她不愿意。

“看样子你不愿意，如果你的决心只有这么点的话，那就不要说想拜我为师了。”孔卓柳自己的话直白无耻，依旧悠闲的吃着东西，戏谑的看着白薇。

‘这么点决心，这么点决心，这么点决心………………’这句话不断的重复在白薇的心中，像一把利剑一下一下的刺着她的内心。

‘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决心，我不要像酒吧里那些绝望的普通人一样在某一天凄惨的死去，我不要像蚂蚁一样被捏死，我答应了爸妈爸妈要好好的活下去。’她想到爸妈被鬼吃掉的时候，想到酒吧里的人像家禽一样被屠杀的时候，想到自己想救他们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想到自己面对鬼时绝望的时候。

想到这些她就又会不断的设想，设想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碰到鬼，设想自己未来身边亲近的人再次被鬼吃掉，她觉得自己以后如果不成为战鬼士的话，那一辈子都会陷入无止境的担惊受怕中，陷入那永远找不到出口的阴影里。

既然以后都是如此黑暗的生活，那现在用身体的代价换取未来的光明又算得了什么。之前找赵武那个战鬼士的时候不是早做好准备了吗，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而已，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不是早就懂了吗，男人都是贪婪恶心的东西，我一定要获得力量，一定要拜托这种任人摆布的命运。

“我愿意。”白薇用决然的语气说道。她看着孔卓柳，却觉得他的脸不再英俊，而是和赵武一样丑陋，非常丑陋。厌恶的情绪从内心深处腐蚀着全身，同时她开始觉得这世界没有好人，没有希望，没有幸运。没有什么英雄，一切都是赤裸裸的价值交换，代价交换。

对未来的担忧，对弱小的不安，对阴影的畏惧，以及原本无限憧憬的英雄梦的破碎，她的思维开始发生着一种极端观的扭曲。

孔卓柳将手中食物盒里最后一点美味吃完，一甩手把食物盒扔进几米外的垃圾箱，扭头对白薇道：“那你就回家去洗洗衣服，洗洗澡，然后做一顿好吃的吃饱在床上等我。”

白薇心里一紧，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快去吧，我等下就就来。”孔卓柳接着道。

白薇没再说话，转身带着一股奔赴刑场的感觉走了。

白薇回到自己的家，没有吃东西，在浴室里洗了个澡穿上睡衣就坐到床上去了她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低着头，然后抽泣的哭了出来，畏缩一团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良久，她哽咽着擦了擦眼睛，殷红的眼眶中透入出决然。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没什么可后悔了。

她坐在床上等，等孔卓柳的到来，等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

时间在缓缓的流动，中午的阳光开始西下，渐渐的映射出鲜红的晚霞。终于太阳完全落下，带走了白天，还来了夜晚。

等下几个小时的白薇不免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还没来？或者已经要来了？

‘等等’白薇猛然坐直，‘我有告诉他我家地址吗？’显然没有，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她家在哪里，孔卓柳也从没问过。

‘我不会被骗了吧？’白薇想到这发现很有可能，而且可能性相当的大。白薇再次回想起和孔卓柳一起的细节，她想到孔卓柳一直都是一副很嫌弃，很烦她的样子，而且几次三番的赶她走，一路上他只对建筑，店铺，商品，食物感兴趣，自己这个大美女在他眼里反而是个拖油瓶，麻烦鬼。

“绝对是被骗了！”白薇恍然大悟的跳下床换衣服。换完衣服立马冲出门，她现在很奇怪，明明被骗了但却开心的不得了，她边跑边笑，像疯子，像傻子，更像精灵。

白薇跑到原先和孔卓柳分开的地方，四顾环望，找寻着孔卓柳的身影，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哪还能找到他的人。

不过白薇并不气馁，她记得孔卓柳说过要在柳元镇过叶果节的，还有几天时间，总会找到的。

“这位美女要三份。”??“好嘞！”一个熟悉的声音拉住了白薇打算去别处找找看的脚步。

白薇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那是原先和孔卓柳分开的卖烤肉的小吃店。不过现在比白天的生意好太多了，店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一大群人争先恐后的往里挤。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白薇毫不犹豫的钻进了拥挤的人群，奋力的向前进。费了好大劲才挤到人群前面，只见一个穿着黄色员工制服的人背对着她在鼓捣着什么。

“请问，请问一下……”白薇喊到。

“嗯？”那个人疑惑的转过身。

两人的视线相对，那个人露出白薇不管看多少遍都不会腻的笑容。

是他，那个声音的主人，那个救自己的人，那个破碎自己憧憬的人，那个欺骗自己的人。

白薇也笑了，本有很多话要说?但此刻她只是默默的，欢喜的笑着。

孔卓柳突然一把抓住白薇的手，隔着柜台，白薇突然觉得身体轻轻的，她浮空而起，“来帮我吧！”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