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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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后花园，我听见老爹急得跳脚的哼哼声，我驻足往那望去。老爹正气得拍胸脯，另一只手则悬在半空颤抖地指向面露嘲讽的秦靖临，“你真是不识好歹，我说得口干舌燥了，你还是不答应？”

他还是那样傲岸伫立，如雪衣袂放肆飘荡，“大人，强扭的瓜不甜。”

“你……我家霜儿哪里配不上你了？”老爹气得说不出半句。

秦靖临转过身，只露出少许弧度优美的侧面，冷道：“承蒙令千金错爱，在下只是一介草民，高攀不起。”

在你们眼里，高攀不起的是我吧？我靠在树干上，凄凉想道。只有血浓于水的亲爹，才会将我捧若至宝，百般呵护，百般委曲求全。念及此，我忍不住唤声“老爹……”盛怒中的老爹转过脸看到我，登时往上一跳，以十万火急的速度朝我狂奔而来，“小祖宗，你还在生病，怎么到处乱跑了？”

我勉强笑道：“老爹，我已经没事，这事还是让我自己跟他说清吧。”

“这种事若被拒绝了多丢脸，老爹脸皮厚，还是让我说。”老爹拍了拍我的头哄道，见我衣衫单薄，又连忙将身上披风摘下，盖在我瑟瑟发抖的身上，“小祖宗，快回房去，外面冷。”

我揪住他的衣角，固执地摇头。老爹坳不过，只能甩手说“好吧好吧”，然后转脸对着那不以为杵的秦靖临吼道，“若你敢欺负我的女儿，我绝不给你好果子吃！哼！”

忧心忡忡的老爹走后，我缓缓走到他跟前，弯身行了礼。

“难怪小公子故作神秘，原来这二小姐才是本尊呀？”秦靖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饶有趣味地将我打量一番。

我淡淡笑道：“让秦公子失望了！我爹爱女心切，误会我仍心系公子，才请你进府讲了许多不得体的话，还请见谅。公子日后大可放心，我并无高攀之意，即刻送你出府，今后绝不叨扰。”

秦靖临勾起嘴角，那笑有些俏皮，也有些讽刺：“为什么我觉得二小姐说得洒脱，听得却有点心酸？”

我也不想啰嗦了，“因为我终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秦公子，请吧。”

“等等，我想确定一件事！”秦靖临的语气骤然收紧，袖口处突然多了一把白折扇，哗然展开，“这把扇，”他沉默良久，方道：“是你从我手中抢走的？”

雪白的扇面印着我当时顽皮写下的“你完蛋了”。我疲惫的叹口气，“对不起，是我前些日子顽劣了。”

他面色微变。

我转过身，抬脚便走，背过身子，谁也看不见我伤心了。回到房里，我木愣愣地看着床幔发呆，管家急匆匆跑进来换我，“老爷在前厅为兰陵王饯别，二小姐，你怎么不去？”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呆滞，神魂不知飞到哪个天外了。

管家见我如此模样，愣了愣，小心扶住我，“二小姐，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疲惫地靠在床沿，懒得回应。

“泷霜轻！”湛紫翎忽然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在屋里东张西望后，瞥见我坐在床边，鼓着双颊奔来。这是我被绑架归来，第一次见他了？

湛紫翎快速冲到我身边，那股热气袭带着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钳住我的双臂道：“喂，你干嘛不送我呀？我都多久没见了，连饯别都不肯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蹲下，担忧的目光与我对望。湛紫翎神情极其无辜，“泷霜轻，你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你失踪几天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只是病了，无精打采罢了。”我不忍伤这样无辜单纯的人。

湛紫翎疑惑地“哦”了一声，委屈道：“我要回京了，不能见你好伤心呀。不过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回到扬州找你玩。”

我点了点头，他翻身跳到我身旁坐下，惊得管家一惊一乍，他仍兀自掰着手指说：“我还没吃到扬州的煎饼、墨丸，还有什么……对了，听说夏季还有游船竞赛，可热闹了，到时候我一定来找你去看……”

“紫翎，准备走了，三王爷还在等你呢。”门外突然传来邱凰戈的声音，我往门口望去，空无一人，却有一个阳光投射下来的影子。他是站在走廊上说的话，显然不想见我。

我没动，也不动，更不想动，只能怔怔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上那个矗立不动的影子。

湛紫翎“哦”了一声，恋恋不舍地与我告别，然后耸拉着脑袋跑了出去。当湛紫翎的影子从这抹影子擦过时，这个影子的主人也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离去，我苦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