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苦痛
“叫师傅，叫什么狗子，狗子也是你叫的吗？！”
“喜欢就去追呀，扭扭捏捏的像什么男人，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像你这么怂。”
“我比较喜欢牧羊犬诶。”
“哈哈哈---，臭小子。”
......
“耳朵，耳朵，别管我...”
“别管我...”
嘀嘀嘀....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医院里，右胸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陈媛媛趴在我身边睡的很熟，我捂着脸小声的哭泣着，因为我在也听不见那熟悉的声音了...
也许是我的哭声渐大，陈媛媛醒了，她很高兴，笑着笑着也哭了，她捂着我的脸，眼里全是激动的泪水。
“耳朵，你感觉...怎...怎么样。”
“还好。”我小声的回答道。
“狗哥呢？”
陈媛媛闻言，脸色暗了下来。
“狗哥走了....明天在陵园下葬。”
“哦，是呢，他死了，一枪爆头怎么能不死呢。”我无力的垂下头，眼泪滴答着往下掉，这一刻我多希望死的是我而不是狗哥，至少我不用去承担这样的痛苦。
陈媛媛将自己眼角的泪擦拭，她很坚强，开始擦拭着我的眼角，她很激动，看着我颓废的模样大声吼着。
“耳朵，耳朵！你别这样。”
“那个充满阳光的耳东升去哪儿了；那个勇敢果断的睿智眼神去哪儿了；那个一遇到谜团便使力往里钻的警察去哪儿了！你别这样...求你了....”
陈媛媛眼里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哭喊着，娇弱的身躯在颤抖。我的脑海全是她哭泣的声音，是那样的无助，就像那个废弃厂房里的我一样。我没有办法不哭泣，我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被打倒在淤泥与污水中的失败者，那曾经尤以为耀的东西在我倒下的那一刻已经变的不再重要了。
“凶手呢，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抓到了吗？”
“没...没有，他跑的很快，而且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一转眼就不见人了。不过已经全国通缉了，被列入了黑名单，如有发现，当以击毙为优先。”
“呵呵，他还活着啊。”我用力的攥紧拳头，床单被我捏的褶皱一片。
“那林安国呢？我可以打死他吗！”我冷冷的说道。
“林安国？”陈媛媛诧异的问道。
“我在那里看见了他，他才是背后的主谋，他才是真凶！”我恶狠狠的说道。
“....抓不了他，没有证据。”
“证据？证据！”我激动的大吼起来，整间房都因为我的愤怒而颤抖，“我不是证据吗？难道一个警察说的话还不能当做证据吗？！”
“你别激动，先冷静下来。”
“我冷静不了，我要杀了那个狗东西！”
“哎....”陈媛媛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在法律面前，相比人证来说物证才是最能让一个人定罪的根本。而且林安国那老狐狸肯定准备的充足，不在场的证据必然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扳倒的。就算真把他控制起来，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他雇凶杀人的证据，他依然可以大摇大摆的从警局走出去，你想看到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吗？”
“所以...他现在正在办公室里惬意的品着茶，而狗哥则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我和你却只能在这里坐着。”
陈媛媛面露挣扎，她开开合合的小嘴准备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不过她依然坚持的安慰着我。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查，狗哥一定查到了什么，才会被他们盯上，还有那许初萍，那天不是她打的电话吗？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许初萍和林安国是一伙的，他们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合谋害死一个警察，而且可能连许小莲的死也和他们有关系。”
“查不到了。”我垂头丧气的说道，“林安国敢这么做，就一定不会留下证据等着我们去查，就算有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对他完全没有致命的威胁。许初萍，呵呵，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还怎么去查呢。”
陈媛媛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她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颤悠着问道。
“你...你是谁？”
我没有说话，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摇着我的肩膀喊道，“快把以前那个耳东升还给我，快还给我....”
“他走了，在狗哥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曾经向往的梦想，和一腔热血都湮灭了，也许我就不该当一个警察，我是如此的无能。”
“如果我不那么冲动，如果我能早一点洞察到林安国，那么狗哥也许就不会死，也许就不会死....”
陈媛媛突地给了我一个耳光，她打的很重，以至于我脑海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对着我吼道。
“对，狗哥死了，你师傅死了，这些全都是你错！可是你真的是在因为你师傅的死而难过吗？他死了你不但不振作起来，反而在这里自怨自艾，你有想过他是怎么想的吗？他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你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难过罢了，如果你真的在乎你师傅，你就应该振作起来，做回以前那个耳东升，将杀害你师傅的凶手绳之于法，以正天清。你别忘了，他作为你师傅之前他更是一个警察，作为警察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我想狗哥要的不是我们的哀吊，而是能挺胸抬头的站在他墓前告诉他，我们已经抓住凶手了，这样他才会安心，才会瞑目，才会觉得你是一个好徒弟，是一个好警察！”
我抬起了头，看着陈媛媛的眼睛，她的确很坚强，她激动的说完后，起伏着胸膛，依然怒目关心着我。
“是啊，我要抓住凶手，我不能让狗哥失望，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对！”
“每过去一秒，那些噬人的恶魔就多快活一秒，那些被肆掠的灵魂就多悲痛一秒....”我默默的念叨着这句熟悉的话，可曾经说这句话的人却再也说不了话了。
陈媛媛抱着我头，“所以你要好好休养，赶紧振作起来。”
我任由她抱着我，将脸埋进一片黑暗。
“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
“痛吧，痛着痛着就不痛了...”
......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来到了陵园，所有人都在那里等着我们，陈队长也站在那里，他的脸紧绷着，他曾对我说过，狗哥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无论是在办案还是工作上总能带给人惊喜，他严密的本性从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他神奇的第六感总能在不知不觉中抓到破案的关键，他天生就应该是一个警察。
陈媛媛搀扶着我走到了他的墓前，我放下手中的花，看着那血红鲜艳的墓铭，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绝对会让他们尝到应有的报应！
仪式完后，人渐渐散去，就剩下陈队长，陈媛媛和我。
陈队长坐在狗哥的墓碑旁，轻抚着墓上的凹凸。
“这小子啊，总让人觉得他很不一般，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般。他啊，有时能安静的坐上几个小时，有时却冲动的不让人安宁。可是他总能先人一步发现点什么，我记得他每次在我面前讲述他功绩的样子，我才发现，原来是他的想法不一般，他的灵魂不一般，他从里到外都和别人不一样。”
陈队长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声音陡然严肃。
“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狗子，我觉得你也不一般，询问之下才知道你马上也要加入我的队伍，于是我才让狗子带着你。”
陈队长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但他依然绷着脸，绷着最后的尊严。
“抓住他！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师傅失望....”
尽管我的身体依然疼痛着，我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对着陈队长和他的墓碑敬了个礼。
“我保证！”
陈队长绷着的脸终于缓了下来，他强忍着牵了牵嘴角，便转身离开了这里，也许在多呆一秒，他会真的忍不住吧，为这颗悲痛的心而哭泣。
我紧紧的注视着陈队长离去的背影，他老了，不像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的伟岸，变的萧索了，有些像余江分区巡逻分部里的徐组长。
这时，陈媛媛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这是狗哥的遗物，藏在他的鞋子里面，本打算作为证物封存的，可想着也许给你拿着会更有用一点。”
我拿着照片一看，瞬间瞳孔放大，我忍住颤抖的手，将照片握紧，所有的漏洞在这一刻都联系了起来，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那个曾经深种的不可思议竟然才是真相！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