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生
“你！”一把揪住了左无殇的衣襟，“我连姓都漏出来了？！”咬牙挤出了这句话。
左无殇：“嗯？你叫修罗，又是个女孩子，我当然该叫你罗姑娘，难道叫你修姑娘？那并不好听呃，不过你当真姓罗？”
“你管我姓什么！我就叫修罗！”几乎是有些耍赖了。
“也是，在鬼城我知道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旁人也不会让我知道，不是么？二席大人？”
修罗眯起了眼睛：“你倒当真是个聪明人。”
左无殇：“所以才能在这江湖生存这么许久。”
“所以你也确实是了不起了，单敢就这么跟着我回鬼城，就着实让人佩服。”这是实话，继而又道，“在修罗邸你是客，你可以爱干嘛干嘛，我修罗向来是大度得很，不会在乎的。”相当豪迈的承诺，却又补充，“只是你别去惹我家老板，我可不希望他生气。不然不说你不好过，说不定我也要遭殃，我可很讨厌麻烦的，你可听懂了？”修罗看着左无殇神情难得认真，也不过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罢了，很快她就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听懂了的话，我也要该干嘛干嘛去了，拜……”
也不管对方懂不懂她那最后一个字的意思，挥挥手径直窜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倒腾起了她的那些个在旁人看来绝对有些诡异的瓶瓶罐罐们了。最近她可正研究一种能够让人沉浸在自己脑中未来美梦的幻想药剂，要知道，通常人在极度幸福的时候很容易出现破绽，所以这药制出后绝对销路颇佳，就是制做的难度似乎有些大……
“嘭！”
巨大的爆炸声从修罗此刻身处的房间也就是她所谓的实验室里传出，惊了修罗邸的另外三个人，也惊了此刻偶然经过修罗邸的路人……
“修罗哥哥？！”
“修罗？”
“少爷！？”在修罗邸的三个人都以各自最快的速度往发出巨响的地方赶去……
“咳咳咳……”屋内传来咳嗽的声音，显然是修罗的，“别进来……有毒……”
有些虚弱的警告，却足以叫外头的三个人驻足，修罗用毒的本事他们多少还是知道的。只是若不进去，修罗一个人在里头会不会有事？
‘嗵’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外头两个男人短暂的犹疑过后……
“云雅你先撤开，到风吹不到的角落里去，劳烦左宫主随我一道进去。”巫天魉说着深吸了口气，而后屏住了呼吸，左无殇也是一个动作，二人一左一右同时发力踹开了房门。
进屋后二人迅速打开了屋内所有可供通风的出气口，房内的烟雾瞬间散了出去，做完这一切后二人才去看本该还在这屋子的人……
粗略看去，入眼的只是满屋的狼藉，乱糟糟的桌子，没看到那个本该看到的身影，定睛细找，那人竟晕倒在了地上，还是全无知觉的昏死在了那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巫天魉当即过去抱起地上的人儿，飞身出了屋子，可这一系列完全跟‘轻微’搭不上边的动作也没能让巫天魉怀里的人醒过来。
回到房间后，睡着的人始终睡着，还是没有半丝醒过来的迹象……
“修罗哥哥究竟是怎么了？！”云雅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巫天魉却只是皱着眉，“云雅，你先去鬼医居将鬼医大人带回来，我去求主人借医救人，左宫主劳烦您照看一下我家少爷。”言毕用上了轻功离开了修罗邸，直奔城主邸。
那鬼医有个毛病，就是除了城主下令要医的，其他人哪怕平时再怎么熟悉，他老人家也绝不出手相医，所以巫天魉才会想着想让云雅先去鬼医居拖人，而他去向城主要令谕。看城主平日对修罗的倚重绝不会下令不救，这鬼医他老人家也该知道，再加上修罗平日与他的关系，不说云雅请不请得动他老人家，也至少能让他先来修罗邸，而自己拿到了城主的令谕便能直接回修罗邸，能省下不少时间。
那厢三个人为修罗忙前忙后各尽所能，这厢睡着的人却睡的深沉，是的，只是睡着了而已，至少只有睡着了才会做梦吧，而这也确是在做梦吧……
“傻丫头，上课也敢这么正大光明的睡啊，老师问你问题呢。”身侧的传来熟悉的声音。
挥了挥手想挥开那在耳边絮叨的声音，却似乎完全没有用，“有完没完啊！”吼出来后才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还真吓了某个脑袋还迷迷糊糊的人，自己竟成了这一教室几十个人的焦点，台上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子一脸压抑，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也是一脸压抑，但这个显然是在强忍笑意……
“罗凌同学，难道我讲的课就这么让你想睡觉，觉得没完是吗？！”中年男子的镜片反射着危险的光芒。
“数学老师，您也不能这么说啊，都说高中数学是经典中的经典，当然想让人睡觉了，这完全不是您的错，您根本不需要自责的。”这种轻蔑的态度，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罗凌同学！简直是太过分了！你那表情是该出现在一个高中女生脸上的吗？！太不成体统了！”
“数学老师，我知道我叫罗凌，是你的学生啦，您没必要提醒我这么多次，倒是您……姓什么来着？哦，对了，数学老师，姓数学，是我的老师对吧！”她有这个资本蔑视一切。
“你给我出去！”中年老男早是怒火中烧了。
“是。”干脆的起身就往外走，根本不屑那什么‘老师’的教导，是该出去洗个脸了。
……课间……
“丫头，今天课上怎么又睡着了？最近你似乎总是很累的样子。”说这话的是上课出声提醒眼前人的那个男生。
“聪哥……”神情黯淡，不似过去，“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是你认识的罗凌了，你会怎么样？”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不论你在怎么变你都是我最喜欢的丫头。”
这是校园风云榜中最具人气的一对情侣呃，以为两个人心有灵犀，以为两个人情比金坚，以为两个人可以海枯石烂，以为两个人……
……
“罗凌！你太让我失望了！”一身学警制服，眼前的女孩曾是自己的心上人。
“聪哥，你不信我？”
“罗家杀人放火，走私贩毒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是，罗家确实做过你说的那些事，但是……”
“够了！罗凌！我看错你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关系，再见面我会把你送进大牢！”
“聪哥……”他们是恋人，抱着一丝侥幸，少女的天真。只是这会毁了自己还有关心自己的人吧……
……
“小凌，锐哥知道你有本事，只是你还太年轻，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忘记自己的职责。你该知道长老院的野心，但是只要他们没有五行将的将令，他们就不能用罗家的名号在外头胡作非为，我跟你杉哥护得了你一时也护不了你一世，自己小心。”至亲临行前的最后一句嘱托，真的是最后的一句嘱托啊……
……
女孩的天真，为何没把同宗兄长的话放在心上？“沈聪，原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做这一切？”冷笑着，心碎了，没了侥幸，丧了天真，“恭喜你，端了罗家的一个分家，还没出警校就能直接拥有督察的资格了吧，真是了不起！”咬牙切齿，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是自己的亲人。
“丫头，这不是我……”想解释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曾经的恋人。
“小凌，杉哥也护不了你了……罗家家主的位置轮到你头上了……”虚弱的声音颤抖的动作，掏出了带血的扇子后肌体就永远停止了工作，殷红的液体沾在墨蓝的扇骨上显得有些诡异……
……
“小炎小子，真是怕了你了，我也只不过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罢了。”
“你是罗家家主，你对罗家有责任。”
“错了，我曾经是罗家的家主，那是过去式。”
“是，家主的位置你不稀罕，但有人稀罕，就算你逃得了一时，你也躲不了一世，不要忘了，锐哥和杉哥……”那话题只讲了一半，他知道拿在眼前人心中刻下的伤痕有多深，“罗家五行将，只剩了我和小佳，如果不出意外，你不做罗家家主，那下任的家主就该轮到我了，然后跟你们一样会出些什么意外，我的火将军令也会到长老院手中，到时候小佳一个小女孩……”
“哎……真是麻烦……”从前的她根本不懂得敛其锋芒，只是……她变了，没了一眼就能看见的傲气，似乎变得轻浮了，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也变得怕麻烦了，“真是群没完没了了的老头，谁稀罕那罗家家主的位置啊，要赶尽杀绝么？”
……
爱情、亲情，绝望、挫败、心碎、捂住……包笼住了某人的心眼，真想一觉睡过去，再也不睁开眼睛了，逃避吧……
过往的生活，恍若前世，却当真已是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