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柔
“快到期末了，希望各位同学认真复习，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放在不重要的人和事上。”班主任在讲台苦口婆心地说。
“听到没？说你呢。”乔蓁悄悄对前排的唐宇成说道。
唐宇成转过头，带着怨念说道：“我还没成功呢。”
临近期末，所有人都紧张不已，一到课余时间便是奋笔疾书，生怕浪费一点点的光阴。教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下了晚自习，安雨萱慢慢收拾着书包。
“安雨萱，回家啦。”雨萱还没走下楼，便已经听到了唐宇成那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男中音，然后便是好听的自行车铃声。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听这样的声音。她笑笑，加快了收书包的速度。
“三剑客又在等你了。”丁玲从背后轻轻拉了下安雨萱的书包，打趣地笑着说道。
“我们正好同路。”安雨萱解释道。
“我知道，之前唐宇成还开玩笑说你们是什么四剑客来着。”丁玲嘟着嘴看向雨萱，“怎么就没有帅哥住在我们家附近呢？”
“我们两交换好了。”雨萱眼中含笑道。
“雨萱，你最近确实变了。”丁玲盯着雨萱的眼睛，认真说道，“不过，这样很好。爱笑的安雨萱很好看。”
安雨萱愣了下，想到乔蓁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走出教学楼，丁玲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生朝安雨萱说道，“我哥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安雨萱朝丁玲挥挥手。
夜色里，四辆自行车前后行驶，不知是谁先说起期末考试，乔蓁突然说道：“最近忙着复习都没好好休息过。”
“是啊，都没机会出去玩。”唐宇成提议道，“不如我们这个周末出去玩吧。”
“说得也是。”连平时学习最认真的齐耀也抱怨起来。
“周末去游乐场吧，正好立言过生日，我想带他去。”乔蓁默默地说道，“雨萱，到时你也一起去吧。”
立言是乔蓁的弟弟，五岁多，白白净净的，雨萱见过他好几次。立言乖巧可爱，雨萱第一次见就喜欢得不行，乔蓁却对他不冷不热，今天听乔蓁说要给立言过生日，连雨萱也觉得有些意外。
又是周六，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吹着夏日的微风，安雨萱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下一秒，耳旁却传来一个小男孩哭泣的声音，循声望去，看见立言跌倒在地，不远处倒着辆儿童自行车，似乎是摔疼了，哭声不止。
雨萱迅速朝他跑过去，正要扶他起来，背后却冷冷地传来一声：“让他自己起来。”
雨萱扭过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乔蓁，晨光中的他带着满脸的冷漠，那是安雨萱在他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没有理会他，雨萱兀自将立言扶了起来，轻轻拍掉他裤子上的尘土，柔声问道：“摔疼了吧？”那样的温柔让雨萱自己也不禁有些吃惊。
立言很快止住了哭声，看了看乔蓁，怯生生地对雨萱说：“我没事，谢谢雨萱姐姐。”说罢推开了雨萱的手，怯怯地看着乔蓁。
雨萱想起昨晚乔蓁的话，不禁有些生气，正想着，乔蓁已经推起立言的自行车，他走过雨萱的身旁，蹲在立言的面前。帮他擦干泪水后，站起身拉着立言朝自行车走去，留下雨萱站在原地。
雨萱坐回凳子上，看着立言自己乖乖地爬上自行车，季潇扶着把手，正在教立言怎么刹车和转向。再然后，雨萱看见乔蓁放开手，立言骑了两三米远的样子，又重重地摔了下去，自行车狠狠地砸到立言瘦弱的身上。
季潇和安雨萱不约而同朝立言冲过去，季潇一把拎开自行车，把立言抱了起来。
为了帮立言检查伤口，雨萱轻轻挽起他的袖子，便看到了胳膊上的一道小口子，像是被车把手挂到的。
乔蓁匆忙拿纸巾给立言止了血，雨萱便抱起立言朝秋千走去，一边说：”我们不理那个坏蛋。”临走还不忘送给乔蓁一个白眼。
离开乔蓁严厉的目光，立言似乎轻松了很多，和雨萱并排坐在秋千上，露出孩子特有的童真。
乔蓁抱着手，笑容复杂地看着秋千上的两个人。已经许久，他没有看到过立言脸上的笑容。
雨萱一边轻轻荡起秋千，一边和立言聊起来，“立言，听说明天是你的生日。”立言开心地点点头说道：“嗯，明天哥哥要带我去游乐场。他说你和齐耀哥哥，还有宇成哥哥都会去。”
“乔蓁那个坏蛋是不是总欺负你？”雨萱忽然问道。
“他不是坏蛋，他是哥哥。”立言似乎对雨萱的评论有些不满，嘟着嘴说道。
“可是他对你那么凶，”雨萱打抱不平地说。正说着，乔蓁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创口贴和巧克力，他把巧克力递给立言，然后又认真地在他的伤口处贴上创口贴。
雨萱看着乔蓁，忽然发起呆来，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立言，雨萱的心都会变得奇怪。她兀自想到，如果，自己也有个弟弟，该是怎样的光景？可是，弟弟这个词似乎太拗口，没来由地，雨萱的心一下子抽痛起来。温暖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她却突然觉得冰凉。
瞥了一眼原地发呆的雨萱，乔蓁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他问。
雨萱抬起头，看看身旁的立言，恍惚地摇摇头，眼睛有些微微发红。她看看表，觉得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便摸摸立言的头，依依不舍地回去了。刚走几步，立言稚嫩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雨萱姐姐，别忘了明天去游乐场。”
雨萱转过身，看着立言眼中的期许，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可是转过身却又感到莫名的落寞，她加快脚步朝家里跑去。妈妈正在厨房里煮汤，看雨萱进来便温柔地说：“妈妈给你做了汤，等会儿就可以喝了。”
雨萱看着妈妈，笑着说：“明天立言过生日，我们陪他去游乐场。”叶婉芝听完，她想起雨萱那些待在家里暗无天日的时光，如今倒像是不复存在了。她欣慰地笑笑：“去吧，和他们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