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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是新的开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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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刚刚还泪流满面的余珍珍看到他,立即像蜜蜂见到蜂蜜一样高兴地笑了起来,脸色十分灿烂。

姚月贞却是面孔发白地干笑道:“呵……我没想到你会站在门口,这不一时吓着了吗?小贞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元贞看都没看喊他的余珍珍一眼,他应姚月贞道:“心里有事睡不着,所以想来请姚姨给解个惑。”

“呵呵,什么事,你说。”姚月贞捏着衣摆,她已经感觉到元贞暗藏的戾气了,这不是好兆头。前面几次,元贞虽然不会像元宝那样,把她当成妈妈一样尊敬,但却是很客气的。是什么原因,让他看她的眼神,忽然变的这样冷?

元贞没有拐弯抹脚,他看到了姚月贞眼中的心虚与对他的忌惮,打铁要趁热,他直接问道:“我爸是怎么死的?”

姚月贞猛然一僵,只觉得一道巨雷忽地恶狠狠袭来打到自己的心口,她僵得一时间几乎没法动弹。同样,余珍珍也吓呆了。

元贞看见她们的反应,越发的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想到父亲的丑陋恶名可能是这两女人编出来的,而他与妹妹受了这许多年的屈辱全都是冤枉的。这时候,他就是把这母女二人杀了的心都有,哪里还会想着同情?

他冷着脸上前一步,淡淡道:“好,第一个问题不用你们答,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是被余珍珍用铁锤砸死的。那么,余珍珍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珍珍抱住自己的肩膀,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她低下头去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钻进地底里。姚月贞被元贞逼到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床上,她死死地揪住手心,努力镇定道:“你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宝宝本来就不清楚细节,她说不清我更加听听不清,还要麻烦二位给我详细解说下,当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元贞在不远处一个单人沙发上,整好以瑕地坐下,摆明了不得答案誓不罢休。

姚月贞看了眼趴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里的女儿,知道当时情形的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她知道珍珍绝不敢把这事说出去的,她也没有说。所以,别人肯定不知道,元贞或许怀疑,但是他并没有证据,否则他就不是问,而是直接叫警察来把她女儿抓走了。

想通了这一点,姚月贞很快镇定了下来,她道:“小贞,你刚刚是不是在门外听到了什么,你误会了,其实我们……”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会让我误会的话?”元贞不客气地堵掉她的话,“这门是隔音的,我刚刚才到门口,你却以为我是听到了什么才怀疑你们。我可以认为,姚姨是在心虚吗?”

姚月贞嘴角抖了两下,她无奈地笑道:“你说得对,你爸的死确实是珍珍造成的,面对你,姚姨又怎能不心虚?”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元贞道,“昨天,我和宝宝见到了养大我爸的人,他告诉我们,以我爸的为人是绝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的……”

“他是喝醉的,他当时喝醉了。”姚月贞连忙道,“他跟朋友喝多了,眼花把珍珍当成了我所以才会一时犯迷糊,珍珍她当年还小,因为害怕过度才会一时失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话,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吗?”元贞道。

姚月贞抬头坚定地看着他:“我是对正东有愧疚,对你也有愧,的确是珍珍失手才会造成了正东的死,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元贞又道:“那么,你敢把这些当着元宝的面,跟她再说一次吗?”

姚月贞瞳孔骤然一缩,哆嗦着唇再也答不出话来。

元贞道:“你看看你的女儿现在都做了些什么?你再看看元宝是怎么孝顺你的?你明知事实是怎样的,竟还能让她孝顺得这样心安理得,我真佩服你!你晚上睡觉,都不会做恶梦的吗?”

余珍珍趴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呜呜直哭,姚月贞被元贞眼中的冷霜打到惊了一个寒颤,她忽然一拍床塌,站起来傲然应道:“我是有愧,珍珍的确错了,可是她难道就该毫不反抗地任人污辱吗?是正东不该喝多了酒,对我的女儿犯下那种不可饶恕的罪过。我是对你们愧疚,可是罪魁祸首不是我和珍珍,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用道德和良知来审判我?”

元贞冷着脸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了下姚月贞的胸膛,冷冷道:“你有本事,就骗我们一辈子!”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姚月贞忽然像被人抽走了脊梁骨,滑倒在地上融成了一滩水。而余珍珍却是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绝望地号陶大哭了起来。

这些话元贞有意背着元宝说,所以元宝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为了这件事,她同样是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安慕良担心她是因为当年大伯对她爸爸做的事,所以憋在心里难受,元宝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他,表示这事她真的并不介意。她心烦,完全与这事无关。

但是因为她睡不着,安慕良自然也没法安心睡,怕她愁得太多对身体不好,他干脆自我奉献,用尽一切邪恶手段,将她整得再也没法想其他任何不开心的事,直到凌晨三点钟才倦极的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一梦甜到天明。

元宝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安慕良先一步醒来,他迅速拿来手机按成静音,亲了下元宝的唇,温柔道:“还早,乖乖睡!我去接个电话。”

“唔!”元宝含糊应了一声,又接着睡。

安慕良到阳台接电话,是和易绍打来的。经过一天又一夜的跟踪追查,他已经弄清楚了元蓝忽然来找元宝的原因。

他在电话里跟安慕良报告时,说的是义愤填鹰,让人怀疑若是元蓝在他面前的话,他估计会忍不住一巴掌扇下去。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真是不可理喻。

安慕良也是听得满腔怒火,他吩咐和易绍道:“你找人帮我查查元家跟罗家现在的情况。”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女人头上,真是找死!

和易绍笑道:“这还用你交代,早查好了。还有啊……”

“你会不会太积极了?”安慕良不爽地哼了一声,和易绍连忙赔笑道:“哎哟喂,你酸什么?我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啊!听说这两家在国外的产业还算蛮有前途的,肥水很足,绍攀表示沈家也有兴趣插上一脚。”

安慕良想了会儿,道:“先等几天,我看看情况你们再行动。”他知道元宝的,元蓝还有那个伤她心的本事,那他就不能让元家的人太难看,否则元宝心里一样会难过的。

他要先看看,元家的人到底有多么不可理喻,再看心情来决定收拾他们的力度是松是紧。

“这样啊!”和易绍笑道,“那你可得先打声招呼,因为也许有人准备的比我们还快。昨晚你爷爷比我还先得到消息,当场就气得不行。我听说他已经通知了萧家,玫姨也是火冒三丈,说是一定要给那帮敢欺负她儿媳的东西一点颜色看看。萧家龙头企力就在法国,你妈妈加上你三个舅舅,他们若是要动手的话,可不是小打小闹。我的人要是去迟了,可就连汤都没得喝了。”

“我妈那里,让他们先忙着。”安慕良道,“只要弄不死元家的人就行。”

“那我也让人跟绍攀去,保证不弄死人。”

“不过两个羊圈,有必要放出一群豺狼虎豹吗?”他也想要亲自动手的。

“有必要,当然有必要。”和易绍呵呵笑道,“我的目标是,用三个月的时间给这帮家伙换张石头床,铺在大桥底下那一款。”

安慕良想了翻,随即在态度道:“去吧,让他们尽快滚回去,我多看他们一秒钟都嫌烦。”事实上,他是担心元宝多看元蓝一回就伤心一回。如果可以,最好别让他们再见面。

元罗两家自以为有钱就可以欺负人,他倒要看看没钱后,他们还怎么嚣张。

和易绍道:“嫌烦还不简单,你先带她出去旅游一圈,我保证回来后连一根碍眼的毛都看不到。反正有我们就够了,你参不参与都可以。再怎么说,那元家也是你老婆的外祖家,你还是不要亲自参与的好。”少一个人参与,少个人分汤啊!

安慕良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

“哈哈,就是,我说的对吧!”和易绍哈哈一笑,安慕良道:“我不亲自参与了,让付时代我全权处理就好。”

“……”和易绍愣了一下,才咬牙吐字:“我擦!”

安慕良微微一笑,挂了电话回屋里,元宝睡得正香。他爬上床虚趴在她身上,亲了亲她的眼睑,元宝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伸出双手环抱住他搁在颊旁的一只手臂,满足地蹭了蹭,眯上眼睛继续睡。

“宝贝儿,我们去度密月好不好?”他知道她已经醒了,就是懒得不想动。果然,元宝低声嘟哝道:“度什么蜜月?不是明年元宵节才结婚吗?”

“我们度婚前蜜月。”安慕良笑道,“顺便把没有拍完的婚纱照拍完,我可还没忘记我最想要的水下美景照的。”

元宝抬头看他:“大冬天的拍水下景色,那不冻死了。”而且,貌似她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傻妞儿,我们去马尔代夫,那里冬天也不冷。”安慕良笑着低头咬了下她早上颊红晕生的腮帮子,元宝摇头:“我没护照。”

“早办好了。”这算问题吗!

元宝道:“可是吉吉还没有放寒假。”

“让他去跟爸和爷爷一起住一个月,他们肯定高兴得很。而且,老婆,你得还我一个二人世界,我们还没有恋爱过的。”

元宝弯起嘴巴笑道:“难道你不该说只要是跟我在一起,每天都是在谈恋爱吗?”

安慕良嘴巴张了张,倒是无话可答了。

说起浪漫,他会。说起调情,她绝不是他的对手。说起甜言蜜甜,他也能随手掂来。可是讲这样一些酸里八几的情话,似乎他的确不是他家媳妇的对手,谁让人家是写言情小说的呢!

“噗哈哈……”难得见他被自己调侃得说不出话来,元宝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嚣张地哈哈大笑。安慕良脸上一红,不是害羞是激动,他媳妇,果然是怎么看怎么美。

尤其是这时候,那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明亮的眼瞳剔透到就像最美丽的琉璃,真是迷死个人了。

他忍不住了,忍不住就不忍,连忙低下头去堵她嘴巴。元宝伸手给他一捂,问最后一句:“在国外有网络吗?我的工作不能停啊!”

“网是有,不过工作不着急,你得先把这个故事完结了,陪我过一个二人世界。”他说着,拉开她的手要亲,元宝急忙道:“那怎么行,故事还没有完结。”

“傻宝,人生没有完,故事就永远不会完结。有人的地方就有传说,这个结局是一个终点,同样也是另一个开始。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是说不完的,人生应该自己去体会。同样,我们的甜蜜,接下来的蜜月期应该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安慕良说完,又要亲,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靠!”一个吻,也这么难。安慕良低咒了声,问道:“谁啊?”

“爸爸,外面有好多人找妈妈,他们在那里又哭又骂,别人都在看呢!”吉吉的声音。

安慕良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已经猜到了,外面十有八九是元罗两家的人,还真是冥顽不宁。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冷脸问元宝:“老婆,我知道你妈妈找你做什么了,你是不是答应她了?”

“没,没有的事。”元宝连忙摇头,“还有,她才不是我妈妈,你别乱说。”

“真的没有?”安慕良怀疑地看着她,昨天看她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她与元蓝说话时的气氛,说她没答应他还真有点不相信。

因为她若是没答应的话,元蓝肯定还会追上来求她的。

“真没有。”元宝心虚地舔了舔唇,幸好昨天哥哥及时来了,否则今天她还没话回答他了。

安慕良冷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不敢确定她有没有撒谎,于是他说:“我不管你答没答应,你答不答应我都不会约束你。但是我要告诉你,夫妻之间就该同甘共苦,你若是少了什么,我就跟着你。”

不说狠话,他很怕她一时心软就做了傻事。

元宝猛然震了下,她忽然收紧手臂将他拉下来,紧紧地拥在自己左边胸口最近的位置。狠狠闭上眼睛,兜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后悔而又庆幸,后悔当初不该被刺激到失去了理智,胡乱答应了那个女人这样过份的要求。庆幸就是幸好事情还没有铸成,否则以安慕良的性格,说是跟着她还不至于,但是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了。

为了不关心自己的人,去伤害爱她她也爱的人,真不值得。

幸好!幸好!

安慕良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下,一时不察还真被她拉了下去。那一下子,他的体重压得她差点儿窒息,可是这感觉,这样的真实而幸福。

“爸爸,妈妈……”吉吉在外面,好一会儿没听到回音,又叫了。安慕良应道:“别喊了,让你舅舅去跟他们说,妈妈还要睡觉呢!”

“舅舅已经在跟他们说了,有一个老爷爷好凶,他还想打舅舅。舅舅不让我喊你们,我是偷偷来的。爸爸,你快点出来啊,快来把那些坏人打走。有个老奶奶和一个丑姐姐,还骂我妈妈呢!”

居然敢到他家门口这样嚣张。安慕良脸上一冷,他抱住元宝亲了下,翻身下床迅速换衣服。元宝也赶紧跳下床,安慕良道:“你睡,我去看看。”

“没事,他们没等到我的亲口答案是不会甘心的。”元宝应了一声后,对门外的吉吉道:“吉吉,去跟舅舅说,爸爸妈妈马上就出来了,让他们别吵。”

“哦!”吉吉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往楼下跑。

院子外面停了两辆车,元家两位老的还有罗家的人都来了,包括应该住在医院里的罗嫣。意外的,本该在场的元蓝却并没有来。

因为元贞说什么也不让这群人进屋里,还说元宝不会参与他们的手术了,这让昨天才得意兴奋的一帮人怎能不恼火!

好话说上三两遍,元贞都不肯让路,于是罗家两位倚老卖老的就不高兴了,而等着元宝把肾换给自己的罗嫣,听说她答应了又反悔,自然是又恨又急。早已是习惯了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千金小姐,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人竟敢自己藏起来不给她,那还了得。

她说骂起人来的气势,完全就不像是生了病的。

跟一群蛮横习惯了的人讲道理,不止浪费唇舌,还会让人呕血三升。元贞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强取豪夺,所以他也不跟他们吵架,就只是拦着门不让他们进去。气得罗老爷子都想抬手打他了,吉吉就是看到罗老爷子想动手,这才忍不住地跑上去喊安慕良跟元宝的。

他再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元宝马上就来的消息。这些人才总算是稍稍收敛了一些,不过当他们想要进门还是被元贞挡在外面的时候,元老爷子元老太太不由也发火了。

他们对这拦在门口的外孙和素未谋面的外孙女百般批斥,说他们不孝。说元贞吃里扒外,他辛辛苦苦养了他二十多年,到头来只是养了头白眼狼。说元宝目无尊长,亲外公外婆来了,居然敢将他们拒之门外。

元宝与安慕良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位老人正对着屋里骂骂咧咧的。元宝对这个什么外公外婆完全就没印象没好感,这若是换成别人,可能还会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强形忍耐尊尊老敬敬长什么的。可是元宝不是别人,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看够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因而对一切都绝望了之后的淡然啊!

后来,她遇见一人好男人,然后开始明白这世上其实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好人与坏人,只有对你好的人与对你不好的人。

什么亲情道义,什么友情礼貌,在她看来全都是虚假的。

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告诉自己,从此绝不再为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对她好的人,她就对人家百倍好。对她不好的人……那可就对不起了。

或许她会给元蓝两分薄面,但是这什么外公外婆……拜托,她早有了自己的外祖好不好,姚家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们那都是真心疼她的。这对除了指责她骂她还要挖掉她肾脏的陌生老头老太太,他们算什么?

听到元老头把元贞说得一百样不是,元宝不由得火冒三丈,她走过去将元贞拉进屋里,笑道:“哥,你回屋里歇息。”

“宝宝……”元贞目染忧虑,他一方面担心元宝心里难受,另一方面虽然认为外公外婆过份,可到底是养大了自己的亲人,不可能没感情的。

元宝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你回屋里去吧,我不想让你看了心里难受。”

元贞微微点头,转身上楼去了。元宝吩咐吉吉:“你也跟着舅舅回去。”

“妈妈,我想……”

“听话!”元宝轻轻捏了下他的脸,吉吉虽然不愿,却还是乖乖地回屋去了。

“宝宝,你……”姚月贞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十分憔悴,显然是一夜没有睡好。看到元宝,她本能心虚地低下了头,昨天元贞跟她说,那养大正东的人跟他们说话时,元宝也在。

元宝心里,是不是对她也有怀疑呢!只不过是不敢问出来罢。

姚月贞只觉得心力交瘁,那个秘密折磨了她十年,每每午夜梦回自恶梦中醒来,又何尝不痛不悔?可人就是这样,当你撒了一个谎,就不得不用千万个谎来圆。

她不敢想象,若是让元宝知道真相,她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她也不敢想象,若是元宝恨她,她又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对女儿的失望与对元宝的依赖,已经让她渐渐习惯了元宝的乖巧。她或许是偏心的,可是在她心里,这个小女儿又何尝不是她的心头肉!

只是,若是她知道……她还愿意认她这个妈妈吗?

她不想失去这个女儿,并非为了如今这享受的生活。一个厌恶到了心里,一个疼到了骨子里,可是两个女儿她都不能失去。所以,哪怕是心里再痛,她也要忍住,把那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没事的,你气色也不太好,回屋去吧!”元宝微微笑了下,似乎还像从前那样乖巧。可是看着她转身出去的背影,姚月贞却只感觉到一瞬间有种天将顷塌的感觉。

她没有叫她妈妈,她在对她笑,可是她的笑,这样客套而疏离!

宝宝,她真的在怀疑她是不是?

安慕良已经走到了门外,他的出现让一群义愤填鹰的人顿时住了口。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精致而秀气,似个书生一样柔弱温和,可是当他冷下脸来的时候,不需要说话就已经这样可怕。

哪怕是在商场打滚了半辈子的元罗两位老头和罗嫣的爸爸,都同时被压制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嫣的弟弟看着安慕良,顿时收起了嚣张,眼里有些惧怕,但更多的是嫉妒。而罗嫣,都病得脸青眼黑跟个妖怪似的了,居然还敢犯花痴。

安慕良走出来,她没有发现他的不悦,第一个就看到了他非比寻常的出色,眼里顿时冒出了火花,一脸的垂涎三丈样。

元宝走出来就看到她那一副丑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她走到安慕良面前拦住罗嫣的目光,冷冷问道:“是你们找我吗?”

“你,就是柯元宝?”一群人面面相觑了翻,最后是元老太太开口了。元宝淡淡道:“我是柯元宝,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元老太太似乎很温和地笑道:“孩子,我是你外婆。”

“呵……”元宝冷笑了声,道:“这位老太太听不懂中文吗?我是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而不是问你是谁。我外婆?我外婆听说生我妈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妈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你这是诈尸回魂了吗?”

当她没听到,刚刚这老太太尖锐地咒骂她的声音吗?还有这老头,把她哥哥骂得那么难听,根本就没把哥哥当孙子,完全就只把别人当成券养的狗。这一点,她实在是受不了。

怪不得哥哥的性格那么冷淡,还有些古怪,生人勿忌一样。都是自小被他们压制成这样的吧!

有的人就喜欢背面十分丑,转身却一张笑。元宝不是做不到,只是她不屑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什么?

“混帐!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元老爷子没想到元宝说话这么冲,顿时气得大吼一声。

元宝没有被他吓到,她眼神冷冷地横过来一眼:“你这个老先生是从哪个地缝里冒出来的?自己到别人家门口又叫又骂,毫无教养,居然还好意思摆出长辈的脸孔来,真是倚老卖老,直叫人笑掉了大牙。”

“你,你这个混帐,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元老爷子气得抡起巴掌就拍过来,元宝没动,安慕良迅速捉住元老先生的手,不客气地往外一翻再一推,顿时就翻得元老爷子惨叫一声往后跌坐在地,扶着手臂直叫唤,额上迅速布满了汗水。

元老夫人赶紧扶起他往后直退,退得一脸惶恐。元家家大业大,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已经很多年没被人甩脸子过了。没想到今天不止有人敢指着他们的鼻子叫骂,还敢对他们动手,而这两个人还是他们的亲外孙女跟外孙女婿,这真的,要翻天了。

安慕良跟元宝夫妻两个一个动口一个动手,半点也不给他们一群长者留情的举动,可把这一帮惯会嚣张的人给气坏了。

罗老爷子指着他们怒声斥道:“你,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竟然敢……你们这样不孝,当心遭天打雷……”

“闭上你的臭嘴!”元宝冷然的视线扫过来,“我安家大门外,还轮不到你们这帮一身烂铜味的臭东西在这里胡乱喷粪。识相的,就给我滚远点,否则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哪怕是安家的长辈,她不喜欢的话都不会勉强自己去讨好。自己的血源外公她都不给面子了,这臭老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待这种习惯了张扬跋扈,自以为是的人,你只有比他更加蛮不讲理才能够真正压制到他。这种人最是没脸没皮了,你态度要稍好一点,他就会以为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对你纠缠不清。

元宝深谐此理,所以她自然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希望,免得这种难听话他们找着她说了一次又一次,说个没完没了。

“你放肆,居然敢对我爷爷这么说话,强,暴犯生出来的孩子,果然是粗鲁下三流。”这边罗嫣,没想到元宝这么狂肆,顿时气得大骂道。

“还别说,老娘今天还真就粗鲁了。”元宝冷笑了一声,吩咐已经走过来的一群小区保安,“你们过来,给我把这几个老家伙拉住。”因为知道光用嘴巴说是赶不走这一群人的,还会被他们气得够呛,所以安慕良在下楼来之前,就打电话叫了保安。

这小区保安当然知道,这家主人身份不凡,还是个妻奴。安少夫人的吩咐,他们自然是听从的。

四个老人加上罗嫣的爸爸都被保安拦住了,他们还没明白过来事情怎么发展到哪里了,元宝已经走过去,揪住罗嫣的衣领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然后使力捏住她的嘴巴止住了她即将出口的恶毒辱骂。

“你……”

“你敢过来,我让人揍你。”元宝眼睛一瞪,顿时吓得原本怒发冲冠的罗嫣弟弟不敢动了。那五个被拉住的张嘴要叫,元宝不客气地吩咐保安:“把他们嘴巴堵了,都吵了一早上不嫌累,我听都听烦了。”

保安果然就真把人嘴巴堵了,一群人又怒又窘,这什么人呐!土匪也没她横啊!

“先搞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再来说话,居然敢跑来我这里叫嚣,老娘心情好给你三分薄面,惹到我,叫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元宝说着,再次给了罗嫣一个巴掌,这才甩开她。

罗嫣被推得撞到身后的车上,气得一张丑脸都扭曲了,她张嘴就想尖声叫骂。元宝手一指,顿时惊得她把嘴巴闭上了。

元宝嚣张地比了个鄙视的手式,对保安挥挥手:“把这帮苍蝇赶出去,记住这几张脸,往后看到他们靠近,就给我有多远赶多远。”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人的性格早已定型了,她才没兴趣跟这样的人化干戈为玉帛。反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鬼才理他们。

保安们得了吩咐,连忙应声揪着几个人的衣领要走。那几位到底是大人物,他们恼火地扯回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走了。

这时候,他们心里就是再恼火再不服气,也明白时不予我,强龙不压地头蛇了。所以,哪怕是一口血吐出来,也得乖乖咽进肚子里。还是回去思虑着,再想个好办法来徐徐图之了。

但是,他们当然不知道,这辈子他们也没这个机会,再想从元宝这里谋走那一颗肾了。

别说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掰倒安家,就说罗嫣的身体,也等不了那么久了。而等到过几天他们再准备十足地,打算用强硬手段把元宝抓进手术室的时候,竟然发现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而且,就在他们齐结了人打算把元宝抓进手术室里的当天晚上,一家人居然被医院里轰了出来。而且不管哪家医院都不敢也不愿接受他们,理由是千奇百怪。

再过上几天,他们两家的老巢里双双传来了危急消息。火烧屁股了,一帮人只得匆忙往回赶,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悔不当初却悔之晚矣。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与元宝无关,她只要负责开心就好。

马尔代夫的蜜月旅行,进行得十分顺利而甜蜜,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胡乱打扰他们了。而安慕良享受这样的二人世界,一个月过完,却是怎么也不肯回来,哪怕吉吉在电话里催个没完没了。

一直到了寒假,他们还是不肯回,吉吉在家里天天吵着。安老爷子心疼,就决定找个人把吉吉送到他老爸老妈那里去,元贞听到这个消息,就自告奋勇地毛遂自荐了。

他真的与元家脱离关系了,他的爸爸虽然不是安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但其实也就是差着那一个名份了。所以,安老爷子非要他在结婚以前住进安家陪他这个老头子,所以元贞如今就住在安家的老宅子里。

安老爷子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旅行。安家几位爷和少爷们,哪一个工作不忙?倒是元贞,忙了这许多年,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日子过的很是悠哉。

安老爷子说要送吉吉过去,自然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他了,而且他也有点事找安慕良。

据说原来他们住的旧屋早在八年前就被安慕良买下来了,因为怕被拆迁,他是连整块地皮一起买的。那块地的位置其实还挺好的,但是安慕良把地买下来是为了做个纪念。他希望无论元宝何时回来,都能够看到她的家还在,所以这么多年了,那么一块好地方,一直没有翻修重新开发。

元贞想要买下那块地,自己做生意,一直等不到安慕良回来,他反正没事,也就去找他商量商量,顺便也当做一次散心旅游。

这一趟旅行,可是玩得他们心满意足了才回来。元贞并没有提起公事,直到回来的飞机上,才问起安慕良这件事。

安慕良不可谓不大方,对于这亲大舅子,他当真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连价格都没问。要知道那样一个好地方,一块不小的地皮,在京地里足以卖出天价,价值无可估量。

可是正如他所说,钱嘛,够用就好。能够把老婆养得漂漂亮亮高高贵贵的男人不是最好的老公,能够把老婆养得漂亮可爱,没人敢欺负,还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才能算得上是好老公。

元贞料不到他竟然会一口答应,还愕了好几天,一连问了他好几次都得到肯定答应才相信,这事是真的。

后来,他又假装说没钱可不可以先欠着,安慕良也是随口就同意了。元贞感叹的同时,终于放了心,他的妹妹真的不需要他再担心了。

从物业管理手中拿到钥匙那天,安慕良陪着兄妹二人回家,兴致勃勃地要去看元宝曾经住过的女儿闺房。其实没有找到元宝这几年,他偶尔也会去看一看。但是,跟元宝一起去的感觉,那自然是不一样。

因为本来是旧屋,再加上又没人住,屋子看起来很老旧了,但是收拾得却很干净,想来是有专人打扫的。

屋子很小,只有两间房,因为元蓝离开的时候元宝才三岁,那时候还是跟爸妈一起睡的。后来父女二人一人一间,刚刚好。

再后来,姚月贞带着儿女嫁过来后。她卖了他们原来住的房子,买了隔壁户一间房子,把房门从隔壁移到这边,屋里就多了一间房,成了余合羽的房间。

元宝跟余珍珍就住同一个房间,上下铺,二人小时候感情就特别好。成了姐妹后,那更是好得不得了。

元贞小时候也住这间房,他跟着元宝进了屋。屋里的摆设还是元宝她们搬走时的样子,甚至连床上的枕单被套都没换,很旧了却洗得很干净。

元宝铺到床上,欢喜地抱住自己的旧枕头,虽然这枕巾已经被洗得很薄,仿佛再用点力气就能将它拆烂,但是元宝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自己的少女时期,被保存得这样完好,全都是安慕良的功劳。她看着他,眼里都缀满了羞涩与甜蜜。接受到她的秋菠,安慕良心里别提有多得瑟了,不枉他这么多年的用心。

换来媳妇那样一个甜蜜温柔的眼神,实在是太值得了!

元贞在屋里看了一圈后,走到床边推开床头柜,露出了一面有缝隙的墙。

元宝惊讶道:“咦,哥,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有个秘密空间?”这是她小时候发现的啊,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跟姐姐的少女梦都藏在这里面,不能让爸爸妈妈看到。

元贞笑道:“我小时候也在这里藏过东西的,不知道还在不在。”他说着,小心地掏出钥匙去勾那块方方正正的墙砖。

“啊,原来那里面的东西是你的啊!那时候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古时候的前辈高人留下来的宝贝呢!不过后来,都被我和姐姐弄丢了。”元宝蹲下来,好奇地问道,“哥,这小洞是你挖的吗?”

“不是,我们家买的是旧屋。才搬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屋里有个,像武侠小说里写的一样的小洞。所以,我就跟爸爸要了住这个房间,用它来藏东西。”元贞笑着,小时候对这些东西都特别有兴趣,尤其是那个年代的电视剧还没有现在这么多资多彩,一点与寻常生活的不同,都会让人觉得很神奇,很刺激。童年时期那种新奇的感觉,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这个还真不好勾,记得我小时候可是用手都可以把砖块拨下来的,越老越不中用了啊!”元贞自我取笑着,元宝哈哈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了钥匙:“看我的!”

她三两下,就将砖头取了下来。元贞道:“咦,里面还藏了不少东西,是你的吗?”

“我记得我好像的确往里面藏了东西没有拿出来。”元宝说着,将里面的东西都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看起来不小的一个洞,完全取出来的东西,居然整整堆了小小的床头桌一桌。

全部都用透明的薄膜袋很小心地包裹着。

元宝认出的确有很多东西都是她的,小时候她跟姐姐要是闹别扭了,就会把对彼此的心里话写下来,放进里面,等另一个人收信。

人长大了就不会没有矛盾的,但是姐妹二人约定好,遇事绝不藏在心里,有什么说什么,有问题就直接解决,免得堆积起来,矛看越积越大。

这里面,有好多她们之间互相来往的信件,还有送给对方道歉的小礼貌,或是过年过节的小礼品与贺卡。但是毕竟时间已经过的太久了。有许多都要么腐烂,要么就被虫子老鼠啃咬了。

只有一个袋子保存得完好,因为它四周都被白蜡封存了起来。

“宝宝,这是你的吗?”元贞拆了外面落满灰尘的袋子,取出方方的一块蜡,看样子似乎是一本书。

安慕良也坐了过来,他倒是不知道,这小房间里居然还有这么个小秘密。元宝摇头,她往里面藏过不少东西,但却没有用蜡保存过。

“这里有字。”安慕良伸手在蜡的表面抚了下,元贞细细一看,才发现蜡块的表面的确刻了字。

“元宝亲启,是留给你的。”

“给我的?”元宝讶然地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写着她的名字。只是这字迹因为是用刀子刻出来的,有些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来是谁的字。

安慕良从自己的钥匙圈里取出了一把小巧的瑞士刀自告奋勇:“老婆,我帮你打开。”

“嗯!”元宝递给他。有他在,果然很快就处理好了,还没有伤到里面的东西一点半点。除了蜡以后,还有一个精美的塑料袋,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本蓝色的硬壳日记本,上面还放着一封信。

“这不是姐姐读初中时的日记本吗?”元宝记起来了,这信上的字也是余珍珍写的,笔迹还有些稚嫩,仿佛是很多年以前的。

不过现在余珍珍的字,也像小学生的一样,一点进步也没有。

“她给你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给你,而且还要用蜡包得这么好。”元贞本能地就想到了,这日记本里面肯定有秘密,会不会跟爸爸有关?

他伸手想去拿本子,元宝连忙双手一抱,噘嘴:“女孩家的秘密,不经过她的允许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看?”

“她这不是留给你的吗?”

“是啊,留给我的,又不是说留给你。”元宝抱紧日记本,佯装不在意,却是手指颤动着撕开了信件。

这的确是一件关于当年事件的秘密。信是余珍珍写的,那是一封遗书。

信上,余珍珍说是她失手杀死了柯正东,但并不是因为柯正东非礼她。她没有在信中详细说明理由,只是说日记里有写得很清楚,让元宝自己看。

事情发生后,她曾想过自杀也想过自守,但是妈妈舍不得让她坐牢,所以就想到了那样一个理由帮她脱罪。

她们都以为元宝不会有事的,没想到她会被乔静珠陷害到坐牢。

后来,余珍珍说她每天都在恶梦中度过,终于一个月后,因为受不住内心的折磨与痛苦。她决定自杀,为东叔殉情。让元宝保重,不要恨她。

元宝看完信,只觉得一头雾水,尤其是殉情两个字,更是让她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她不敢相信地丢开信,匆忙打开了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看下去,直是看得她目瞪口呆,瞪目结舌。

那些言语还很青涩,甚至很多地方都还有些言语不通,但却是载满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俊美继父的疯狂的畸慕与爱恋。

从六岁开始,自幼受着家暴的问题少女就早熟地对温柔爱笑又疼她的邻居叔叔生出了世人难以理解的依赖与爱慕。一直到成为他的女儿,日日相对更是让这样的爱恋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为了爱他,她宁愿把她的女儿当成女儿来疼爱,所以她对元宝好,从不嫉妒爸爸妈妈疼她,从不嫉妒她比自己讨人喜欢。她还像爸爸妈妈那样,把元宝当成宝贝一样疼着,只要是她要的,什么她都愿意给她。

她辛苦地压抑着这份禁忌的感情,所有人殾以为她在继父面前的乖巧与讨喜是因为懂事,却不知在这个少女眼里,继父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远远地超过了一切,比母亲还要重要,比自己更加重要。

终于在十八岁生日的成、人当晚,少女受不住内心的煎熬,用弟弟在学校生病住院的理由,将母亲支了出去,灌醉继父并向他表白献身,想要将生米做成熟饭。不介意他有妻有女,不介意他残废,不介意他比自己整整大了二十岁,还不介意他的妻子是自己的母亲……

谁料继父酒量太好,虽喝醉却神智清醒。少女遭到了言辞拒绝,并被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后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她在日记里说,自己被东叔的拒绝刺激,一时头脑空白一片,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已经发生了。

没有了东叔,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了她在意的人,她想到了自杀。

于是在妈妈回来的时候,她把事情告诉了她,并决定以死谢罪。妈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不能看着丈夫死了,女儿也去死。

女儿的状况根本不能坐牢,入了牢狱没有人看着的情况下,只有死路一条。

元宝抱住日记本泪流满面,当年,爸爸因为救一个孩子而被车撞倒,那个孩子,就是余珍珍。

“怎么了?”安慕良着急地抱住元宝,想要去拿她手中的日记本。是因为这个吗?是这个,让元宝哭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没事!”元宝没让他拿到,她紧紧地抱住日记本,扑进他怀里又哭又笑:“原来他真的没有,他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安慕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元宝哭着道:“我爸爸,他没有做那样的丑事,是我,是我姐姐喜欢他,表白失败,所以才动手杀了他。不是他的错,他没有错……呜呜,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不相信他?为什么……”

十年了,因为憎恨,她始终不肯去陵园看他一眼,以至于到如今都不知他墓地的确切位置。是她枉为人女,任由他一冤就是十年,还要被自己的孩子不理解,被自己的孩子仇恨厌恶。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别想太多,都过去了。”安慕良难受地抱紧她,低声的安慰这样干涩。他如何能不知道,在元宝心里,父亲的位置有多重要。谁也想不到,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元宝忍住悲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是双腿发软无力。须得在安慕良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得起来,二人临出门时,元宝抹了眼泪才忽然想起来:“我哥呢?”

“他……”安慕良怔了下,道,“他刚刚拿着信跑出去了。”

元宝微微颤了下,终于是无言地任由安慕良挽扶着出门,往陵园而去。

那一片陵园并不大,因为他们是穷苦人家当然用不上好的,元宝没有让安慕良帮忙,也没有让守陵人指引,就自己一坐一坐的找。

找了十多排就发现了,因为那墓碑前面跪着一个人,姚月贞。

元宝看到她那一刻,头脑里有了一短段时间的空白。姚月贞并不知道她来了,她似乎正在跟墓碑上的相片说话,神情温婉而虔诚。

连元宝走到她身边去了她都没有发现,她只是在说着一些寻常的絮絮叨叨,说的最多的都是她和哥哥还有吉吉。偶尔慈爱地笑笑,似乎就是在跟老伴欢喜地说着子孙的老太太。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跪着,如果对面不是一座冰凉凉的墓碑,这一定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

什么时候开始,还不满五十的她,竟已是满面风霜,鬓染霜雪?元宝无声地在姚月贞身边跪了下去,目光落到那碑中的相片上,眼中再次朦胧成了一片雾。

姚月贞回头看到她,脸色变了变,最终却还是恢复了冷静。她从一旁的袋子里取出了三支香,点燃了交给元宝,轻声道:“给你爸上柱香吧!”

元宝接了过来,很安静地上了香,然后插到墓碑前的香炉上。

姚月贞看着前方,平静道:“你已经知道了吧!”

元宝不作声。

姚月贞道:“你肯定是知道了,不然不会来这里,你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

元宝轻声道:“我可以理解你,却无法原谅你。”

“我知道,我是个罪人!”姚月贞对着墓碑深深地叩下头去,几乎五体投地。再起来时,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她道:“这事,小羽也不知道。你恨我和珍珍吧,原谅小羽,他根本就不知情。”

元宝只觉得眼睛涩得难受,她咬住下唇,几乎将唇瓣咬破,才忍住了哭出声音。只低声道:“我可以理解你为了救姐姐而撒谎,可是你为什么要给他安上这样一个丑陋的恶名?你知不知道,你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名誉,也毁掉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所有信任,毁掉了一个对世界充满爱与女孩对人性的信念。

那时候我想,连我爸都这样肮脏而恶心,这世上再也没有好人了。我恨了他十年,怨了他十年,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他死得这样无辜而冤枉。原来,这就是上天所说的善有善报……”

姚月贞捂住唇泣不成声。

元宝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因为你愧疚。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姚家的外公外婆舅舅他们都对我这样好,因为他们知道真相。我终于明白……终于明白,亲生妈妈都靠不住,更何况是后母!”

“呜呜……”姚月贞没能忍住,终于痛哭出声。她没法反驳,即使她是真心疼她,可是她偏心是事实,对他们父女造成的一切罪孽与伤害都是事实,无论她有多么的悔恨,也改变不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了。

元宝道:“你走吧!”

“宝宝……”

“走吧!”元宝别开脸不去看她,“我今天不会回去,给你们时间收拾东西。”

这是,连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们一眼了吗?姚月贞心如刀割,可是她不能再让他们难受了,这是她欠了元宝跟小贞的。

她吃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离开。元宝回头,看着她蹒跚的身影,不自觉间,眼泪流了满脸。

她知道,她其实知道,那个丑陋的理由是唯一可以让她帮助姐姐背负罪名的原因。她未满十六自保杀人的确不用坐牢,而当时姐姐因为受到刺激正想寻死。

她或许偏心,可是这是一个母亲唯一解救自己孩子的方法,尽管这个方法是以牺牲别人的名誉为代价。怨只怨,她没有自己的妈妈保护……

安慕良元宝她身边跪下,上了一柱香。才拥住她的肩膀,默默给她安慰。傻宝,明明没有仇恨,为什么要说那些刺痛别人也刺伤自己的话。

左右不过是因为你知道,若是你不怪她,她将一生无法原谅自己罢了。

多傻的宝,看起来这样犀利。可是受人恩惠千年记,不愿意为难自己在乎的人,所以你就为难自己。真的好傻好傻……

元贞拿着信回去找姚月贞没有找到,于是他去找余珍珍,并在路上报了警。余珍珍以杀人罪名被逮捕,她当场就又哭又笑地巅了。

元贞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但是医生检查了之后,竟惊讶地发现,余珍珍患神经病已经有很长历史了。追其病根,居然是因为小时候的家庭暴力引起的。

元贞虽然心中有怒,但是也没办法跟一个疯子计较。最终,余珍珍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余合羽知道这事的时候,他把自己足足关了三天,然后辞去这边的工作,带着姚月贞母女回了乌镇。

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跟元宝告别。他没脸见她!

也没脸面对她的家人。

年后的元宵节,安慕良与元宝结婚了。一场低调而奢华的婚礼,结束了每个人的一生中最得要的旅程中其中的一段,而新的故事也将从此刻开始。

------题外话------

预定的两百万字,被懒妞流水成了这样,某妞自切以谢天下!啊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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