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门
而现在。
天空还是昏暗的，但比其他季节的夜里要亮堂些，因为白雪会反光，不过，现在也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最多比往常能多看几米。
因为气温已经降下来了，气压很稳定，所以现在的风也不大，没有昨夜那么渗人的声音。
雪花从天下落下，没发出一点声音，不像夏天时的雨水。
现在，只剩下了寂静。
这种时候，才有过冬的感觉。
村子里的公鸡也不打鸣了，还卧在自己的草垛子上面睡觉呢。
赵荃家的那头大水牛，昨天这个时候，还在李铁柱家后院不远处的枯草地上吃草，而现在，却鼻子里面吐着白气，同样的在自己的棚子睡觉呢。
莫小潜放下手中的碗筷，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嘶！好冷啊！”
他推开木门，迎面就吹来一股夹杂着大雪冷风。
“慢点，别摔着了。”
莫百山从后面赶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笼，是莫小潜昨天上山背着那个，里面还有一些东西，他走到莫小潜身旁，一把就把他抱起，放到了旁边的石磨上。
“你看你，嘴上还有米粒呢。”
莫百山用自己的衣袖给莫小潜擦了擦，他嘴里嘱咐道。
“今天要干什么，你都记下了吗？”
“嗯，都记住了，买药、卖药。“
“嗯，好，还有呢？“
“还有什么？哎呀，您别磨磨蹭蹭的了，就这两件事情，我怎么可能记错呢，爷爷您就快点吧。“
莫小潜催促道。
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别处，现在可没时间在这里耽误。
莫百山笑了笑，有些无奈。
他将手中的竹笼背到莫小潜身上，随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衫。
但，就这么会功夫，莫小潜已经不耐烦了。
“爷爷，好了没有，你快点。“
“马上就好。”
莫百山嘴上这么说，但动作就是不快。
他慢慢悠悠，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将莫小潜的袖子往上卷。
过了两三息的功夫，莫小潜低头一看，莫百山有些颤颤巍巍的双手才刚刚将一只袖子卷起来，莫小潜两眼一闭，顿时就快急哭了。
实在是不忍直视，声音有些痛苦的喊道。
“爷爷，您就不能快点吗？”
这件衣服不是昨天那件，是莫百山以前的衣服，他前几天让村里会针线活的人，将就的改了一下，莫小潜这才勉强的能将衣服挂在身上。
可袖口和袖长都是按成年人做的，袖口就有莫小潜两个手掌大，莫小潜尝试了很多遍，始终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将袖子卷好。
磨盘上。
不管莫小潜如何的催着，莫百山的手始终是那么稳当。
过了一小会儿，莫百山终于将袖子卷好了，两只袖口卷的层数一致，形状一致，就连袖口的大小都是一致的，也只有上了年岁的人才有这种耐心和手艺了。
莫老爷子看着面前焦急的莫小潜，忍不住想逗逗他，又在莫小潜身上衣服扯了几下，让人感觉还没有弄完。
又过了两三息，莫小潜又忍不住了，问道。
“爷爷，到底好了没有啊？”
“呵呵。”
老爷子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他连声道。
“好了，好了。”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莫小潜如同大赦，他连忙睁开紧闭的双眼，抬起双臂左右看了看，掂了掂身后的竹笼，然后快速的转身从磨盘上跳下，“蹭”的一声就向门口跑去。
同时，喊道：“爷爷再见。”
这一声，后院正在假寐的黑羊听见了，它连忙站起身，身体又像昨天傍晚那般，开始变化，但这次它身上的皮毛不再是暗金色的了，身体变的和普通羚羊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来有什么异样。
它跳出后院的篱笆，向前门绕去。
前门。
莫小潜跑的很快，可能是莫百山年纪大了，莫小潜已经跑出门口，他才反应过来，莫百山脸色微变，连忙冲门外喊道：“小潜，等等！“
“怎么了？“
莫小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莫百山松了口气，他快步走了出来。
只见，莫小潜在远处，已经滚了一个半人高的雪球了。
“喂，小潜，你先过来。“
莫百山喊道。
莫小潜很不情愿的转过身来。
”咦？小黑，你怎么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黑羊已经站在了莫小潜的身后，小黑这个名字是莫小潜给它起的，但黑羊并不买账，这名字实在是太低级了，连羊都知道。
莫小潜替它拍了拍背上的雪。
”怎么着？今天想跟我一起出去玩？“
黑羊没有理会。
“怎么？变了个色就不能叫‘小黑’了？你也太肤浅了，你本来就是只黑羊嘛。“
黑羊不耐烦了，它用头上的角顶了顶莫小潜，叫了一声，示意莫小潜赶快走。
“别急啊。“
说着，莫小潜偷偷瞅了正站在门口的莫百山一眼，他对黑羊说道。
”我先跟你说好了，有些路，你这羊蹄子根本就走不了，你如果跟不上，就自己乖乖回来，听到了吗？“
咩~
黑羊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那我们就走。“
说完，他又偷偷瞄了莫百山一眼，他害怕莫百山还要唠叨个没完，不想再继续听他的废话。
莫小潜做出了决定。
他装作没看门口的莫百山，转身，继续向前滚着雪球。
莫小潜脚下的步子很快，渐渐的跑了起来。
雪球越滚越大。
莫百山一眼不对劲，连忙喊道。
“喂！！！小潜快回来，你忘记带钱了。“
莫小潜已经快要下
突然，一个急刹，他向前滑行了半米，差点就要滚下破了，雪球滚了下去，莫小潜有点不高兴了，表情很僵硬，沉默了几息后，他默默的倒退着自己的身子。
莫小潜看着远去的雪球，转过身子，黑着脸对身后的黑羊说道。
“你在这等会。“
然后，他便一言不发的向家门走去。
门口。
莫百山正在偷笑。
莫小潜幽怨的瞥了他一眼。
“哼，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啊，我不叫住你，你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莫小潜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将手伸了出去，
“好好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