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出去
呵呵。
看着她一张透着白色的脸因为恼怒而红,凌薇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容里藏着深深的恶意。
“我说二姨,你在讲笑话?刚才我说的分明是我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妈腾不出时间来给你带儿子,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这人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钱钱钱?有钱了不起?”
张英看着女儿跟自己妹妹犟的模样,心头叹息一声,她这女儿脾气就是随她爸了,不但臭脾气犟得很,还很能说会道,你说一句话她有时可以说几句。
分分钟把你嘴儿堵得无话可说。
“薇薇这好歹是你的二姨,你少说两句。”张英看着张枝又要发作的脸色,连忙扯了扯女儿的袖子,小声的提醒道。
可是看着母亲对他们二人如此惧怕的模样凌薇心中便更是心疼。
母亲就是没脾气,太好说话了,才会在这些年都被家里人看不起,这些人都尽是欺负她,别人也没谁能像自己家妈一样二话不说的任凭欺负。
说到底还是张英心底那仅存的亲情在作祟。
这几年她过得苦,也觉得没能给自己家这些妹妹弟弟什么照顾,因此心存愧疚,所以事事让步。
“大姐,我真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教她的,过得苦也就罢了,这女儿怎能这样教养?这以后走出去,先不说她能不能考上大学的事儿,就算是能考上,去了大学里能被人瞧得起么?”
张枝果然满心杀气。
说出口的话都是不带脏字的鄙视着凌薇。
张英就算再没文化,也听出了她那话里的讽刺和看不起。
凌薇看着张枝和她老公俩人,忽然觉得好笑。
这两夫妻几百年不来她家一次,以前他们家过的比现在还要清寒的时候他们可谓是从不登门,更不过问,现在有事情了要找母亲帮忙了,两夫妻同上阵不说,这架势还带着几分逼迫。
凌薇就不信这个邪了!
有谁家求人办事是这个态度的?
有谁家看自己大姐没钱没本事就不尊不重的?
“你们给我滚出去,我凌薇可没有你们这样眼睛看到天上去的亲人,我妈也没有你这样狗眼看人低的妹妹。我们家出事那会儿你连出现都没出现过,现在有事了倒还好意思上门?我考不考的上大学还不要你费心,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凌薇真真儿的怒了!
有了上一世的那些岁数,加上这一世重新再来,她再也无法做到像上一世一样懵懂的看着母亲一步步的被亲人所坑,更无法无动于衷的任由这些歧视自家人的狗屁亲戚再出现在眼前!
这会儿别说是张枝和她老公了,就连张英都被眼前女儿的样子吓得一言不发。
怒火中烧的凌薇一双细长的凤眼里全都是一簇簇的火苗,睁大了的眼睛黑白眼珠分明,微掀的嘴角满是嘲弄,小脸虽然还没真正长开,但是这浓眉大眼皮肤白净的样子就不难看出以后是个妙人儿。
有了凌薇这一闹,张枝的盘算倒是没能如愿,而这一场谈话也不欢而散。
直到她们夫妻二人离开了有十分钟。
凌薇这才转过身看向依然没回过神的妈妈,轻轻的摸着妈妈那双比刀子更粗糙的手,她声音温柔了下来:“妈妈,你不会怪我吧?我实在是气不过,爸爸去世的时候她们没过问过我和哥哥,现在有事情倒是想起你是大姐了。”
说着她就拉着妈妈往一边的沙发上坐去。
微微垂下的眼睛挡住了眼底微红的滚烫,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干净清明。
“妈,你绝对不能帮他们带孩子,否则我的高考就真的砸了。我会努力复习,我不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考上什么一本,可是最少,我也会考个二本回来。”
听着女儿的话,张英又一次认真的看起女儿来。
从她爸爸离开人世到如今已经八年。
这八年真的没有谁对她伸出过援手,这些她倒也不生气,能帮是人情,不帮也不怪谁。
只是到今天她才发现,她的女儿已经真的长大了懂得为她为这个家为自己考虑了。
“好。妈不给她带孩子,你放心复习就是,安心考个好学校也不枉费妈妈这样辛苦。”张英抽出被她摸着的手,眼底迅速划过一道安慰:“妈活着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见你好,只要你过的好,妈就好。”
张英抬眼,透过家里昏暗的灯光看向女儿这张长得越发像她爸的脸庞,心头也是叹息好几声,多少年的努力只为这两个孩子,如今她也不要求自己的女儿能够大富大贵,只想她好好读书,能自己给自己换命。
不要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家庭单亲的缘故造成她以后的未来走上歪路与殊途。
望着母亲一张期盼的脸,凌薇觉得自己还是得找个时间把自己被开除了的事情告诉她,毕竟是最疼爱自己的妈妈,她也不想瞒着母亲,但却不是在现在,而是选个适当的时间。
俩母女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然后张英又匆忙的赶着去饭店里继续做事去了。
看着母亲离开的单薄背影,凌薇双手微微收拢。
晚上。
她独自来到了溪城的夜市。
一来是为了散散心,二来却是想要再次领略感受一下这美好的世界与空气,一边行走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她的心头一边回忆着遥不可及的上一世。
曾经的那一切都仿佛成为了浮光掠影,在她的脑海里零落。
溪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并不很富裕,可是比起上一世看见繁华的京市,凌薇却觉得自己所成长的溪城是如此的真实。
夜市处处都泛着喧闹和嘈杂,人声鼎沸的街头一眼看去全都是摆各色地摊的,衣服首饰、残旧古董、买药治病的都有。
突然。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叫声。
“爷爷!你怎么了,醒醒啊……救命啊,我爷爷晕倒了,救命啊!”
一个穿着昂贵长相姣好的女孩脸色焦急的叫喊起来,在她的怀里躺着一个花甲老人,那老人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身着古老的褐色唐装,紧闭着的眼睛下面是一双泛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