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民心医院 二
三十开外的莫老板娘自己不接客,可手下养着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容美发小姐”,个个手艺精湛,风骚迷人,勾人夺魂,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消魂处。
据说这家老板和本市上层关系密切,在好几次警方的扫黄打非大行动中,事先都得到了消息而毫发无损,加上莫老板娘管教有方,调教有余,其生意一直顺风顺水,找了不少的皮肉钱。
就是这么一间,有着狗屎发财运的“××××国际美容美发中心”突然异动,这就引起了吕院长的高度注意。
吕院长原是本市×国有医院的护士,在那儿足足呆了三年,然后自动辞职,自筹资金办起了这家“民心医院”
女院长吕蓉,天生丽质,高挑个儿,性格风风火火却又妩媚多情,经营有方,做人周到,普结善缘,因而人缘极好,颇具转运。
不到二年时间,民心医院在本市民营医院中,异军突出,令众人刮目相看。因此,吕院长又被江湖中人称为“吕后”
这条闻名本市的主干道,因为几乎集中了本市的“美容美发精英”是名符其实的情一条街,白天就不说啦。进入夜晚,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煦煦壤壤,摩肩接踵。大多是慕名而来的寻欢客。这就产生了一个重大问题,在严禁黄赌毒的社会主义中国,此街的存在,莫非真是天方夜谭?可事实上,却远非如此。
警方从来没停止过,对此类“美容美发精英”们的扫荡和打击,多次对此街进行取缔和封闭。可和绝大多数同类情况的地区一样,却总是打而不死,死灰复燃,个中奥秘就不必细诉了。
不过,在警方连续不断的沉重打击下,原来那种“美容美发精英”们,浓妆艳抹,坦胸露脐,倚门卖笑,当街拉客的丑恶现象,是看不到了。
现在你到这儿来,看到的,只是一间间朴实无华的小楼房。白天晚上,老板娘和真正的技师,都规规矩矩,明正言顺的为客理发,洗漱。可只要你是江湖中人,就会明白,在里间和楼上,有着无数个花枝招展的按摩女,只要你递个眼色,或者随便问一句,一切稳稳当当,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包你乖兴而来,满意而去。
这种“美容美发精英”与公务在身警方的博弈产生的奇妙结果,在一个临界点上,找到了微妙的平衡,双方都能接受。
当然,也还有一些不懂事,做事越界的“美容美发精英”,警方时不时出动人马,扫荡打击,威慑重压,凯旋而归,成为一景。
据吕后自己说,从国营医院出来后,她原先是准备在这儿仿照“美容美发精英”们,开一个“环球美容美发培训班”,利用自身和姐妹们的天生资源,自信没有多大问题,是自己老公提醒了她。于是,欣然转项,开起了这家民心医院。
吕院长一开始态度就很明确,这条街除了自己,不能再有别的医院,进行同业竞争。她想到也就做到,因此,那姓莫的妞儿想干什么?吕后一清二楚。
“你又是怎么打听到的?”她目光炯炯的看着小伙子,粉颈直立,玉胸高耸。
小伙子知趣的退后几步,重新跌坐在沙发上。
“这还不容易,色诱呗。找几个妞儿下手,一问,什么都清楚了。”“嗯?”吕后眼光一闪,逼向小伙子白哲的脸孔。
“嗯,浪费时间?”
小伙子感到了威慑,立时坐正身子,侃侃道来。
“……据说姓莫的后台,是市卫生局冬局,冬局己接受了她的申请,正在审核呢。”“冬局?那个老色鬼,好!继续说。”“莫妞儿拟将就把这间按摩院,改成医院,小妞儿们呢,进行培训,然后全部聘为护士或后勤。医生呢,也联系了好几个退休的老医师,其余的仿照我们的做法,从各社会医院挖人临时坐班。”
吕后冷笑到:“不做婊子当医生,赖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莫玷污了医业圣地哟!这块肉,她吃得下吗?对了,取个什么名儿?”
“心民医院!”小伙子挺挺胸铺。强调到:“民心的‘心’,人民的‘民’。”
“浑水摸鱼!揩油发财!想得倒美。”
吕后连连冷笑:“事情进行到了什么地步?”“装修的下周一进场改装,妞儿们正在院里闭院培训。姓莫的三天两头催着冬局,说是时间就是金钱,要冬局深圳速度,特事特办。”
“好!明白了,办得不错。”吕院夸奖到。
“娃娃呀,跟我们几年,锻炼出来啦。这样吧,”她把刚才那张医师签的合同,从桌上缓缓推过来:“抽空去查查,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还有,×局推荐了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说是学的妇科,也一同去查查,待会儿把地址相片给你。我就捉摸着,包不定这个所谓的女大学生,也像上次一样,是×局的又一个小情人,这个老色鬼,刨着碗里,瞅着锅里,还瞧着锅外,吃一拈二看三,黑白通吃呢。”
“好的。吕后,还有事情没?”“嗯,”她瞧瞧对方,沉吟着,话锋一转:“你李哥那儿怎样啦?”
娃娃骨碌碌转着眼珠子,想想到。
“哦!听说吴市长在302治囊胃炎,全麻时麻药不起作用,痛得大声惨叫,大家都在笑呢。”
吕院皱起了眉头:“这李好是怎么搞的?市长嘛,怎么给的药?见到你李哥没有?”“见到了,药品也拿回来了,交给了美女。”
“嗯!办得好。不过,娃娃,你是李哥的结拜兄弟,我可是对你轻重都说。有件事儿,嫂子得提醒提醒你呢。”
小伙子有些紧张:“嫂子,不,吕后,你说吧,我做得不对,改正就是。李哥和嫂子你对我恩重如山,娃娃一辈子都牢记着哩。”
吕院长点点头。“这点我深信不疑。我听说,你和美女上班时间,公开在药房里亲亲爱爱的?”
小伙子急了,一下站起来,中等却十分壮实的身子晃晃,急不可待的争辩到。“吕后,一定是小芳那小婊的乱说。美女是你的干妹妹,药房又是你亲自宣布的,严禁任何人进出的禁地,我娃娃吃了豹子胆,敢不听你和李哥的话?”
吕院长眼睛眯缝眯缝,冷冷的盯住对方。“玫瑰虽美,却带刺扎手,还是不惹的好。那徐徐的魂儿,都还没散呢。当然我也理解。三十出头的男人,血气方刚,燥动不安。可这街上那么多妞儿,要发泄还不容易?哎娃娃,只要你自己注意影响,我从没制止过你吧?”
娃娃忙乱的点头。“嫂子待我恩重如山。娃娃不敢。”
“好!娃娃,一家人不说二家话。你也知道,我们得走正道,赚正钱,才能长期存在,稳赚不赔。”娃娃连连点头:“当然当然,要是像那些什么美容美发精英,早完蛋了哩。”
“嗯!明白这个理儿就好。”吕院长指指门外。走廊里传来浓郁的药味儿,器械的叮当,病人的呻吟和护士的说话声。
“这些,就是人民币,美元,英镑和女人。大家之所以跟着我们活得还可以,就是全靠了它们。所以,得遵守医院管理制度,干好自己该干的事儿,才能秩序井然,有条不乱,明白没有哇?”
“明白了!真是明白哩。”娃娃恭恭敬敬笔直的站着。
“以后,没有嫂子和李哥的充许,我再也不进药房哩。”
吕院笑笑,真是娃娃!刚才还争辩怪人家小芳来着呢。可是,吕院是十分信赖这个娃娃的,在她眼里,娃娃就真是自己的亲兄弟。不!甚至比亲兄弟还亲。
那是在吕蓉还在国营医院护士时,一天深夜下了对班,吕院惦记着卧病在床的老公,不顾危险匆忙赶回。从医院回家,要路过一条必经的烟雨小巷。不过仅仅一二百米长的小巷,是回家的最佳捷径。要不,就得花上大半个钟头,穿过二条大街才行。夜深人静,冬雨淋沥,小巷空无一人,一盏明亮的路灯,高挑在半空把雨巷映得清清楚楚,清楚得那玲珑的小雨点儿,在碎石路面溅起的晶莹剔透碎片儿,都活龙活现,栩栩如生。
在中学时代就喜欢舞文弄墨的吕院,一咬牙,战战兢兢的踏了进去。为了给自己壮胆,居然大声吟诵起了《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可是,结着愁怨的姑娘没逢着。小说里的情节,却如实发生了。一双有力的大手,猛然捂住她嘴巴,狠狠地把她拖进了黑暗。在短暂的惊慌和害怕后,生性倔犟的吕院开始了激烈反抗。穷困家庭自小生存的磨炼,让她具有一般少女所缺乏的身体素质。
一时,竟然让二个蒙面歹徒奈何不得。这时,只听得一个歹徒怒到。
“妈的。倒霉,遇到了个不要命的?嚓了算啦。”
她立刻感到自己颈脖子凉嗖嗖的,像架上了一面锋利的刀刃。另一个却说:“莫忙,这妞儿好像我认识,让我看看。”
一只手,强行搬起她脸孔朝上仰仰,随即一松手。
“算了,这妞儿的老公是我朋友。”
那人却震怒到。“转了大半夜,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你花痴啊?”“放!说那么多屁话干嘛?你多久也成了官儿?”
就这样,吕院和娃娃认识了。娃娃姓什么?是哪里人?多大?云云云云。吕院和老公一概不知。只是通过好几次明里暗地考查,认为他忠诚可靠,做事踏实,且下得了手。
于是,民心医院成立之时,娃娃便成了吕院的在册员工。平时工作是司机兼做俩口子的私人保镖。至于这个娃娃,为何是吕院老公的朋友?就连她老公自己也说不清楚。
“好啦,你去吧,把美女给我叫上来。”
几分钟后,一个高挑个儿的年轻姑娘,来到了三楼院长办。
姑娘的确称得上美女,与同样高挑个儿的吕院站在一起,好比精明干练的凤姐和常有戚戚的黛玉。
吕院搂搂她:“药品都放好了?”
“都放好了。”美女点头,撒娇般撅撅嘴唇。“又要清理归类,又要拿药,人家累坏了哦。”
“好啦好啦,小芳休息么,姐只相信你俩啊!”吕院一歪头,脚背把大门踢关上,然后如饥如渴的抱住了她。
“宝贝!我可想你想坏了。你想我不啊?”美女开始了喘息。
“我才不想呢。我想李哥,他有那好用的玩意儿呢,你没有。”
吕院紧紧抱住她,也喘息到:“我有情啊,还不够吗?”“哄我哦,你爱的是小芳。”“胡说,我爱的是你。啊,你这个狐狸精。”
十几分钟后,吕院推开了她,先帮对方理理鬓角,然后自己捋着浓密的黑发,退回椅子坐下。一面朝房门呶呶嘴:“打开,半掩着。”
美女就把门拉开一半,自己也退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干姐姐,不待对方提问,便先自说起来:“李哥这次送回的药品很齐全,就麻药少了点,全麻用药如乙醚、芬太尼;局麻用药如利多卡因、丁卡因等,都只有几支。”
“302出了点小事儿,冯院正追查呢,先放放。”“还有,人工刮时所用的麻醉药品,只剩几支了。”
她歪起脑袋瓜子想想:“还剩八支吧,姐啊你看怎么办?”吕院哭笑不得的瞧着她:“还边清理边拿药呢,你负责管理药品,到底剩了几支?七支还是八支?”
“七支吧,七支!我想起来了,确实是七支。”干妹妹肯定地回答。
“进入秋季,刮和做人流的就多了起来,没药不行哦。”“嗯,我知道了。”吕院满意的看看她:“姐让你管药品,就像国营大医院的财务部一样,直接管的就是纯利润么,姐和你哥都瞧着你呢。”
“这我知道。”干妹妹高兴起来。药房就二人,一个是自己,一个小芳姑娘。上张贴的药房管理制度写明了的。自己是组长,风骚的小芳只是组员,自己每月奖金多出对方200元,干姐姐是信任自己的。
“姐放心,有我,没事儿。”
吕院笑笑。这二个尤物,是自己特地登报公开招聘的待业女青年。
当然,即是公开招聘,所有证件,来历,学历,技级等级等,得一清二楚,报送市卫生局备案留存的,这和娃娃完全不一样。医院良好的口碑,中偏上的工资奖金和福利待遇,加上吕院无师自通,内外有别,颇具人情味的特殊管理,特别是吕院端庄雍华的气质,很快就从感情和肉体上,彻底征服了二人。
此刻,她高雅的微笑着,品味着干妹妹的美色。吕院真是觉得自己聪明能干,这二个尤物,即满足了自己的生理需要,还成了自己控制老公的法码,更成了自己游弋于官员之间所向无敌的利器。
她当然知道这二个尤物,时常为自己争风吃醋。这不更好么?相互监督,互相竞争。共同为自己服务,堵住内外勾结的监守自盗,正是管理要素之一啊!
“姐,嗯,姐,嗯,”干妹妹开始吭吭气气的。吕院就略带了责备口吻:“又没钱啦?”“嗯,我看中了一条背带裙,粉红镶绿,嗯,才上市的港货,嗯,”吕院瘪瘪嘴巴。“别那么没出息。你每月工资加奖金三千多块,是不是又提前当了月光族?”干妹妹没回答,只是傻笑。
吕院话锋一转:“上次冬局那录像好像没弄成?”“没有!这老家伙鬼着呢,横竖不准我用手机。”“晚上你再去找他,必须想办法搞到手,明白不?”
可干妹妹面有难色。“姐!你知道,这老色鬼变态呢,真让人受不了。”
“这我知道,这些中年男个个如此,见了年轻姑娘就丑态百出。忍忍,闭闭眼,不就过去啦?”吕院不紧不慢的劝到。“姐可全靠你呢。”
干妹妹仍嘟着可爱的小嘴巴。“每次都是我,这次让小芳去嘛。”
吕院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拍:“真是恨铁不成钢么,小芳只能对付那些处呀科的,市卫生局局长这样的重量级,她哪行?”
说罢,拉开抽屉,摔出一迭百元大钞。“你那港式背带裙,二千块够了吧?不够自己添。”
干妹妹点点头,然后走拢,双手一伸,熟稔的抓起钞票:“还是老规矩哦。”“屁话!”吕院亲妮的骂到:“你六我四,哪次亏得了你?你呀,就是个狐狸精加钱迷。好!出去吧。别忘啦晚上把手机开着,完事立即告之。”
“嗯!”美女揣好钱便转身,不防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娇滴滴的叫到:“哎哟!像堵砖墙,撞死我啦。”吕院探头一瞅,笑了:“进来也不说一声,你捉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