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偶得天机 三
温书记血管里这种异型液体,实则是现代医学上的一个迷。也是近年来,欧美科学家们联合苦研多年,才好容易捕捉到的几例变异新病毒种。
它有个十分优雅的代号:Z—HA!
Z—HA,全球到目前为此,仅发现不过十三例。
它的特征和副作用,就是让患者保持着,比同龄人优质得多的躯体和功能。这也是它潜伏多年,至今仍让科学家困惑不解的全部原因。Z—HA的可怕之处在于,在一年中的某天某时,
它会在患者的血管膨胀游弋。患者只是感到精神亢奋,精力充足,没有任何的不适。
可是,一旦在此时受了外界的刺激。
比如由喝酒过量,嘲讽冷笑,轻碰小撞等引起的心情郁结,它就会迅速膨胀,堵塞血脉,致人死亡,并且尸检不出任何意外……
这个关键的某天,就是患者生日的第七天。
这不是某部侦探小说或悬疑小说中的虚构,而是全球科学家,根据这仅有的十三例医案,得出的共同诊断结论。
冯也是偶然从一部国外翻释医案中,看到的。自己好歹也读了二十多年的医学,获得了医学硕士学位,见过和听过无数奇奇怪怪的医案。可这种匪夷所思的病状,也是第一次看到。当即为Z—HA的可怕和巧合,感到不可思议,拍案叫绝。
其实,当时看了,也就算了,毕竟这Z—HA,离自己太遥远。
庞大个中国,还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可怖和可想像的疾病案例……
现在,温书记的致命秘密,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可此时的冯,只感到一阵阵发冷,他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就自己和温书记而言,本没什么利害冲突。可是,也许,对恩师却是个绝对的利好……小田在车里招手:“冯,这边这边。”
毛主也在挥手:“冯,快些快些。”
冯几步走过,小田早跳下来为他拉开车门,冯头一低,钻进。
雪佛莱轻盈滑出,向右一拐,驶上了景观大道。一路无话。谁都知道这是替市领导体检归来,而保密,则是医务工作者的基本准则。回了302,冯让毛主把温书记的相关体检数据,送到总检测室。
其中包括那张含有他血管中Z—HA的数据线。
为了绝对保险,他必须得把这张Z—HA一起交出去,以免造成误诊。
然后,关紧门,拨通了恩师的电话。吴市长听了,没说什么,只是回到:“好,争取了主动。你前脚走,温书记紧跟着就告之了我。我表示你给我说过,我也要照此体验呢。”冯无声的笑起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这话,事先并没有给恩师提过,只是自己临时想起唐塞温书记的。
没想到,恩师和自己说的居然一模一样。
“那么,”吴市长欲言又止。冯机智的接过去:“对方一切健康,如有什么意外,我再告诉你。”“好,谢谢。”吴市长放下了话筒,冯则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是的,Z—HA一事得慎之又慎,光凭自己个人的结论还不行,待总检测室的报告出来,才能彻底放心。
他又想起了冯书记。
唉!这事儿一直窝塞在自己心里呢。
想想,又准备拎起话筒,可刚捏住话筒手柄,停住了,然后松开,站起来。出得院长办,听毛主正在隔壁院办布置工作,便信步朝前走去。
院计生委和工会都在四楼。
跨进电梯,直上四楼就行。
可冯打算就走楼梯上去,这样路虽长点,可一路走,一路也好锻炼锻炼,换换思忖么。这样慢慢走着,冯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后勤科。听到里面乱蓬蓬的,停步往里一看,嗬,庞大的开间办公室里,像个农贸市场,兄弟姐妹们说的说,笑的笑,办事的办事,溜号的溜号……
而那朱科和李副科,却稳如泰山,坐在矮栏杆里面。
二人正在低声交谈,对周边充耳不闻,好一副视若无睹,与己无关悠闲自得样。
冯忍不住叩叩门,可满屋的十二三号人马,居然没一个看见和听见。冯又叩叩,挨门边的一个小青工终于扭向了他:“老师傅,你找谁呀?”这倒霉蛋才进后勤科,还不认识一院之长。见冯面有怒色,以为他是走错了路,便好心的站起来。
朝楼下指指:“老师傅,挂号在下面门诊大厅,你走错啦。”
“莫明其妙!你不认识我吗?”
“你是网络达人,还是穿越达人和网络歌星?我有什么必要认识你?”小倒霉蛋右手捧着自己的半边脸腮,左手中指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趁我现在心情还,”冯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莫明其妙!都给我坐在自己位子上。”
声音之大,盖过了乱蓬蓬的喧嚷,大家纷纷回头。
一见是冯,吓得面面相觑,急忙各归其位,乖乖儿坐下。朱科和李副科,更是不知所措,瞠目结舌。
不过,冯毕竟是冯,很快控制了自己,只对正副科长瞪瞪眼,说一声:“整顿好自己的工作秩序,搞什么名堂?”转身就走了。可冯心里却直咕嘟咕噜,后勤科不是连续几年的年度先进科室么?而且每次抽检临检,都是安安静静,认认真真么?今天怎么这样乱呵?
噢明白了,是不是大家刚好谈到了什么高兴事儿?正巧跳起来议论纷纷?欢呼雀跃?
嗯,一定是这样。
不过,毕竟是在工作时间,这样乱蓬蓬的不好呢,先进科室么,得再给正副科长敲敲警钟么……冯按照自己的习惯思维思忖着,一路上了四楼。
院计生办和院工会毗邻。
也就是一大开间中间隔开,各进各的门而己。
市场经济排山倒海,天下医院概出同一,好的和面子上的,都拿给了一线门诊。属于二线的后勤部门,大多都是这种待遇。隔断墙简单粗糙,这边可以听见那边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事情,二隔壁甚至连门也不愿出,话筒也懒得拎,就着墙头叩叩,吼吼。
“汪主,在不在么?”“还在喘气儿,说!”
“那事儿,我可没同意,我保留我的意见。”
“说了等于没说,这事儿得书记定,你算老几啊?想纂党夺权吗?”“唉算啦算啦,就等于我没说吧。”冯叩门时,青计委正这样与隔壁叩着说话:“不过,我可是好心。作为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计生干部,我有权,”
叩叩!叩叩!
“哎你叩什么叩么?我在说话呢。”
“我没叩,是你那边在叩门哟。”青计委忙回头,一见是冯,脸色变白,急忙离开墙头,迎上来:“哎呀,冯,您好!欢迎指导工作,请,请喝水!”
第33章 跪地喊冤
谷老板刚出去,代局和薄处就跟着进来:“吴市长,温书记。”
市委书记先幽了一默:“你俩也来参加12周年?拎没拎礼物么?”
吴市长则先握握代局的手,再看看薄处:“气色好像不太好呢,怎么,被代局批评了?”市公安局长忙摇遥手:“岂敢岂敢?她不批评我就行啦。”温书记笑到:“是呢,薄处政策水平强,业务精,撑起了市局半壁江山;凡事你这个当局长的,是要让着她点才行。”
然后,与薄处亲切友好的握握。
再握住代局的右手:“前天看了你的报告,我也签了意见,行动提前了?”
代局就转身面对着吴市长:“省公安厅的最后结论出来了,那车祸女死者,”“嗯,就是谷老板的干女儿么?”吴市长看看温书记:“我是同意市委书记意见的,因为其在本市民营企业界的影响,所以必须公开宣布打击,依法逮捕结案。嗯!继续说。”
“那车祸女死者,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精心策划的谋杀。很简单,惨烈特大车祸的发生,是因为肇事豪车车轮的内螺钉,被人故意拧松了二圈,造成连环撞车所致。”
代局接过薄处递给的文件。
边翻看,边介绍。
“凶手反侦察力很强,伪装巧妙。所以一开始把我们的视线,引向了超速和酒驾。这是因为女死者开车前,被人劝着或是对饮了一小杯红葡萄酒。按正常情况,这么一小杯红葡萄酒,根本不致于造成死者意识混乱,对豪车的掌控制动力减弱。有人故意在她杯中,放了一粒速尔敏。
经省公安厅化验和鉴定,这种速尔敏可以增加酒气,进而造成开车者喝了大量烈酒的错觉。”
二领导相看看,点头:“明白了。”
代局把文件递给吴市长,继续汇报。
“凶手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干女儿呢?经侦查,我们确定,女死者,实际上是谷老板的情人,打着他干女儿的幌子。她肚里的胎儿,经查,和谷老板的DNA相符。因此,省公安厅和我们一致断定,这是一桩情妇恃儿自傲,逼要名份和财产,引起谷老板的警觉与愤怒,因而制造成了这桩‘10.2’特大车祸杀人案。”
吴市长把省公安厅的结论,递给了温书记。
捂着自己脸腮:“你们的意思是?”
代局看看薄处,右手有力的一拧:“趁今晚他的爪牙都在场,一网打尽。”这时,吴市长瞟到温书记手里的结论书,轻轻颤抖了一下。当然,吴市长并不知道,温书记和谷老板私下的交易,只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唐突,当着这么多人甚至港台歌星,影响似乎不太好。
但他没露声色。
他知道,温书记会提出自己意见,再说不迟。
市委书记看完后,把结论书还给代局,在原地走几步,沉吟到:“作恶多端,证据确切,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可是,我意,是不是可以再缓几天?外松内紧,监视居住,跑不了,也窜不了供的。”
市委书记这么一表态,市长也就跟上。
“这个么,我基本同意温书记的建议。早几天,晚几天,于大局无关的。毕竟,”
他指指楼下:“要顾及各方面的影响么。当然,我们决没有干涉市局办案的意思,而是提提建议,供你们参考而己。”如此,本来己布置好警力,一待庆祝会结束,就对谷老板和及其同伙,执行逮捕的预定计划,只得暂时推延。
二领导在接下来的开幕式上露面。
也就是站站,对与会者挥挥手,强笑着和主办人合影留念而己。
不到十分钟,不顾谷老板的苦苦哀求,二巨头旋即随即退场,上车,离开了大酒店。临上车前,市委书记主动握着市长的手到:“谢谢!心领了。再见!”吴市长也客气到:“哪里,再见!”然后登车,各奔前程。
薄处回到家时,吴市长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养神。
大双早己睡下,薄处按门铃无果,自己掏钥匙开了门。
“怎么不开灯?”啪的按亮客厅灯。吴市长揉搓着自己眼睛,感到发酸乏明:“才回来?不是让等几天么?”薄处返身很响的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气吁吁的脱衣换鞋:“你二个当场表了态,还有什么话说呢?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嘛。”
吴市长瞧着她。
想想这么大个事情,居然背着自己。
不请示,不汇报,不耳边风,听着顶头上司的,就想大动干戈,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尽管他明白薄处这样做,符合组织原则,也正确。可毕竟,怎么说呢?再怎么着,也该事前给市长老公我,吹吹耳边风嘛。这个处长老婆,有时真是迂得可以。
“你知道什么?”吴市长眯缝着眼,不大想理她,只是想着和温书记的城下之盟。
当然,在这一点上,二人是相通的。
市领导亲自参加庆祝会,可会还没完,警察就开始抓人,这是不能同意的。说影响不好,是借口之一,让人联想到有诱捕之嫌,对市领导的形象和名誉都不好,才是真正的目的。但是,吴市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心灵相通,自己反倒帮了老搭档的大忙。
让他抓紧时间催逼着谷老板,以顺祥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名义,出面担保。
令小温总顺利拿了一千万元的无息贷款,不提。
总之,作为市长,他心里也有本小算盘,只想彻底了结与鸿达的纠葛,再堵死老搭档的威胁,把徐明找回来,自己好好工作,维持本市现有的发展局面,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老婆换好拖鞋,踢踢达达的走向洗手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砰的关了门,响起了开热水器的电动打火声。
接着,哗啦啦的水声,热腾腾的水雾,映白了洗手间的工艺漆铁玻璃门。
吴市长将头枕在坚硬的墙头上,懒洋洋的半闭半睁着眼睛,暗笑到:你就知道什么?不外乎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官的官官相护,阻挠司法公正,加大公安工作阻力罢啦。说白了,是这样,又怎样?即为地方最高行政首长,当然有权管理,过问或干涉一切。
你自以为你是公安,业务归口地方,管理却由公安直接负责,就不得了啦?
对不起,我吴江就不吃你们这一套。
洗一歇,薄处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开门出来,一大缕湿湿的雾气跟着喷出,客厅变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薄处前面走,唠唠叨叨。湿雾后面跟,袅袅绕绕。就像神话中的老巫婆,夜半下凡:“抽风扇不起作用,给你说过多次,也不修修,这像个家吗?小保姆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吴市长就哦的睁开眼。
“对了,小保姆昨天打电话说了的,她爹病啦,还需要耽搁几天。”
薄处终于坐在了沙发上,吹风昂昂昂的叫着,纷乱的水珠儿,不断溅到吴市长脸上:“不是说是她娘病了么?怎么又变成她爹啦?”“爹伺候娘,这个好了,那个又病了,不是很正常么?”
吴市长捋捋自己脸孔,水珠儿一湿,反倒清醒了许多,朝小卧室瞅一眼:“你小声点行不?大双明天还要上班呢。”
薄处气哼哼的扭过头,大功率吹风又昂昂昂的,对着她头发的左面欢叫。
“这丫头现在是不听我的话呢,我在会上找到她,几句话就把我打发走了,想掏点内部消息也没有。”
吴市长打着哈哈。
“你呢,对我保密。丫头呢,对你保密。我呢,对你俩谁也不保密,这不是一报还一报么?哈哈,薄处,停停,停停,我得给你说个事儿。”吹风终于停息了,薄处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吴市长看看腕表,快十一点啦,忍不住打个呵欠:“睡吧,都要上班么。”就想站起来。
薄处却沉声到:“坐下,你说的事儿呢?”
吴市长就重新坐下,向她身边靠靠。
“你说说,徐明如果回来,你同意不同意?”薄处却语出惊人:“别卖关子,你说的就是这事儿?我在会上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