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四回
此时,通往天佛原乡的必经之路上,一袭棕色锦衣的剑者,见突然出现的白衣黄发的小沙弥,铿然一声拔剑,斜抵在地,淡漠冷沉道:“说出挡路的原因。吾之血剑若不同意,你也不必离开了。”
小沙弥翻掌一化天之佛身份象征之物--金铜面具,澄澈干净的眸子瞬间一转,隐隐透出庄严迫人之感:“初阳展风颜,吾,天之佛,楼至韦驮!”
剑者闻言皱眉扫过他手中之物,收起了眸中不喜,算是默认身份,却依然漠然看他:“挡路何意?”宙王所下密令,见机行事,厉佛暂皆不相帮,届时看双方争斗胜负,再做决断。
小沙弥见他眸色,竟不似要与佛乡合作,若有所思一凝眸,蹙着眉头故意问,“宙王之令,随吾进入佛乡。”
初阳展风颜闻言忽然嗤笑一声,收起了剑:“吾离开中阴界前,宙王已将诸事告知,但吾已非中阴界之人,他之令便与吾无干!他与你达成的条件,更与吾毫无关系。”
顿了顿,才又看着天之佛道:“厉族和佛乡,并无区别。苦境之争,不过是双方势力争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要让吾配合佛乡五剑汇聚的计划,便拿出令吾动心的理由。吾虽是天命之人,却无按天行事的喜好。剑随心而使,吾只助心悦诚服之人。”
言语之中可进可退,小沙弥皱了皱眉,威严看他,不容拒绝道:“你别无选择!”此人言语有谎,但已不重要,只要四剑汇聚,他到时纵使不愿,也由不得他决定。五剑相互牵引,自会迫他加入。他口言不合作,离开中阴界却一直走在去往佛乡的路上,该是宙王授意如此。目的不过还是要渔翁得利,博得和厉族、佛乡随时合作的可能,呵呵,连知己知彼都做不到,还想要如此,宙王,你愚蠢至极!楼至韦驮岂是你能威胁之人!
展风颜闻言淡扫过小沙弥:“天之佛,你之实力若是本体尚可出言威胁,如今模样滑天下之大稽!”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毫无预兆的寒光闪过,漫天飞血,小沙弥失了头的身子砰然一声倒地,尘烟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霎时飞溅,断首处依然无声往出流着鲜血。
从未曾预料到的骇人一幕,惨绝人寰,小沙弥厉色睁大,却并无诧异会如此的眸子还未来记得阖上。
任何一个灵识所借之体,都不是他之对手!展风颜淡漠目送着从尸体上飞离的金色佛光,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冷看一眼手中沙弥的断首,另一手铿然回剑入鞘:“王所料不错,天之佛果然无暇用真身来见他。日后天之佛便知道该如何来对待中阴界。否则下场只会比这更严重……”
距离限定的十二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时,突然一股血腥味自殿门外传入。
天之厉一甩袖袍,射出一道黑光,殿门哐当一声被从内打开,正要出声禀告的皇宫守将,怔了一怔。
“进来!”
沉威之声紧接着响起,守将蓦然反应过来,急跨步,提着木匣恭敬进去。
“启禀王,有一人送了此物,让属下亲手交予王。只言中阴界初阳展风颜送给王之见面礼,还请王笑纳。”
初阳展风颜,太初剑者!
“人在何处?”
一道雄浑黑气吸纳木匣入手,天之厉放置于桌上。
“此人将东西交予属下便离开了。只言未来他之剑归属,端看厉族和佛乡何者更得他心,另外匣中之物,王看到就知是怎么回事。”
一颗血淋淋的幼童人头静静放在匣子中,其上尤带着浓厚的佛气,是久在佛乡修行的沙弥才会拥有的。
天之厉听完,又看着匣中之物,沉威的眸中忽然有了意味不明的冷笑,将木匣子轻向桌子边缘一推,“下去吧!”宙王,你这次的居心不良,倒是令吾很满意。楼至韦驮的另一个借体惠宁师,已死二人,还剩下三个借体。
“是!” 守将离开后小心关闭好殿门,重新回到了宫门镇守。
天之厉则斜倚着书房内王座,一手轻按在木匣边缘,一手按在扶手上,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匣内的人头。初阳展风颜,佛乡有求于你,即使如此,在杀了吾之前,也不会找你寻仇。而吾,得了此人头,再加上未来可能的合作,自也暂时不会动你!你之聪明权衡,让你有了再活下去的价值。
静坐中,时间无声无息流逝,就在到达期限的最后一刻时,殿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气息声。
已经是黄昏,斜阳昏黄,穿透窗户斜射而入。
天之厉缓缓从木匣上收回视线,就在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时,突然浩然黑气汹涌,将木匣包裹着凌空向房门口飞去。
“楼至韦驮,吾允你为自己的借体选择死法。是要像此沙弥一般结局,还是另择其他?”
天之佛灵识控制的恒沙普贤早已知晓慧宁师之死,却是未曾料到初阳展风颜送来了此地,微一冷怔后,抬手平稳接住了木匣,向内中扫了一眼,平静启唇默念了几句佛咒,便轻合住了木匣盖,淡淡看向他:“粉身碎骨而死!”
天之厉闻言,突然沉沉笑出了声,等她拿着木匣走近入座,似是心情甚好,抚着指上王戒沉声淡问:“为何是粉身碎骨?而非其他?”
恒沙普贤翻掌运功,将木匣子毫不在意的送归还原位,淡漠看他:“这是你想要的。吾不过替你说出而已。”
天之厉手指一顿,眸底笑意更甚,同时有一丝冷意凝起:“只要你这次交易顺了吾之心,便可以死得舒坦些。”
恒沙普贤淡然看他:“忌霞殇绝不可能交给你!三个城池之人也绝不会受尽你之折磨!”
“哦?”天之厉继续笑着道:“所谓的两全之法吗?”
话音刚落,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两人都不陌生的气息,虽然还在一里之外,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
恒沙普贤亦听到了,一直冷漠的眸中光芒一凝,冷笑望向他:“片刻后便让你知道天之佛之手段!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吾铲除你!”
天之厉笑意终于在越来越靠近,此时不该出现的气息中,渐渐消失,凝成了一片肃冷严峻,劫尘怎会这般急匆匆!
哐当一声,顾不得举动太过无礼,来人疾步进入。
“大哥!”
劫尘刚说完,才注意到在房内坐着的恒沙普贤,倏然冷笑一声,看向天之厉冷色道:“天之佛在吾所攻占的城池内大开杀戒!苦境百姓尽数丧命,吾族之人亦有损伤,吾和咎殃边打边退,已经率领厉族所有人都撤离。只是天之佛此次目的似乎并不在厉族,而在要杀苦境之人。”
彭得一声,书桌突然碎裂成末,劫尘见天之厉身形光闪而过,只觉雷霆冷风扑面,面色震惊诧异一变,蹬蹬蹬急退了几步,彭得靠住了书柜才止住被他强悍功力震退的身子。大哥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如此大怒气?难道因为她方才之言?
“你现在最想做的,” 嘴角溢着一股一股的血,恒沙普贤恍如未觉,冷笑扫了眼击在心口,青筋爆裂的手,傲冷看向怒沉厉色的天之厉:“该是让吾粉身碎骨而死!”
天之厉冷抿紧了唇不语,手上一丝一丝摧功,穿透她心脏而入。
天之佛灵识瞬间便如在刀山火海之中,周身血脉膨胀刺痛,皮肤竟有如千刀万剐,恒沙普贤渐渐苍白了面色,却仍是冷笑着继续道:“若吾不愿,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吾楼至韦驮!吾之手段,你永远也揣度不到!”
天之厉掌心顿又加了功力,冷厉笑射入她眸中:“是吗?”
天之佛灵识透过恒沙普贤眸子,越发冷硬威严,对视着天之厉。
天之厉掌心功力只要再多一层,恒沙普贤便瞬间爆体而亡!
劫尘不知道到底他怒气原因在何,只抿紧了唇,锐利看着二人。
正在此时,一道白光突然急闪而入。
“天之厉!”
“大祭司!”劫尘刷的转眸,见他面色严峻,眸色倏然一紧,发生了什么事?
“说!”天之厉掌心功力再增,见恒沙普贤渐渐露出了痛苦之色,冷勾起了嘴角。
鬼邪道:“蕴果谛魂率领佛乡所有兵力,全面进攻吾族掌控下的交界处城池。”
天之厉闻言,嘴角勾起的冷笑倏然变声了纵声狂笑,眸色沉霸一凛,冷冷嘲讽看着恒沙普贤冷绝却有痛苦的眸子:“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楼至韦驮!”
彭得一声,书房内霎时血肉横飞,如雨般坠落,弥漫出了刺鼻的血腥味。
“楼至韦驮!愚蠢!废物!”
天之厉声音刚落,便见一道佛光急速飞窜而出。
鬼邪一冷眸,急抬手凝功,欲要按照天之厉先前吩咐,困锁天之佛这一灵识。
“不必!”
突然响起天之厉冷沉阻止之声,功力一窒,鬼邪诧异怔住看向他。“这……”
天之厉负手,冷霸扫了他和劫尘一眼,瞬间化光消失在了房内。
“率军迎战!”